穿過界碑的瞬間，高空陸地特有的靈壓撲麵而來，比凡人界濃鬱百倍的靈力鑽進四肢百骸，讓趙不凡和付亞麗都下意識地舒展了下筋骨。半年來刻意壓製的修為如春水解凍般流轉，衣袂翻飛間，已褪去了凡間的粗布短打，換上了修仙者常用的素色法袍。
    “還是這裏的靈力舒坦。”付亞麗指尖凝結出一縷水汽，在陽光下折射出七彩的光，嘴角帶著重回熟稔環境的放鬆，“不過……總覺得少了點什麽。”
    趙不凡明白她的意思。少了市井的吆喝，少了灶間的煙火，少了那些帶著溫度的瑣碎。他笑著握住她的手，靈力在掌心輕輕流轉：“先去魁牛城看看，萬寶閣的拍賣會若沒合適的，我們再尋處山清水秀的地方，像在凡間那樣住些時日。”
    魁牛城坐落在兩座浮空山之間，城牆上刻著繁複的防禦符文，遠遠望去，像一頭匍匐的巨牛。兩人剛落地，守城的修士便投來審視的目光——能從界碑方向來的，要麽是剛從凡人界曆練歸來的新秀，要麽是隱世多年的前輩，不敢輕易怠慢。
    “兩位是來參加萬寶閣拍賣會的？”守城隊長上前見禮，態度恭敬，“今日正是預展最後一日，明晚子時開拍，不少稀世法寶都已陳列出來了。”
    趙不凡點頭，遞過兩塊下品靈石作為入城費，與付亞麗並肩走進城門。城內的街道比凡人界寬闊數倍，修士們或禦器飛行，或快步疾走，腰間的法寶囊鼓鼓囊囊，空氣中彌漫著丹藥與礦石的混合氣息，與凡間的煙火味截然不同，卻同樣充滿生機。
    “先找家客棧落腳。”付亞麗指著街角一家掛著“雲來棧”牌匾的客棧，“聽說這家的靈食做得不錯，用的是晨露稻米和火焰果，正好嚐嚐。”
    客棧的夥計是個練氣期的小修士，見他們氣度不凡，連忙引著上了二樓雅間。推窗望去，正好能看到城中最大的廣場，廣場中央立著塊巨大的晶石碑，上麵滾動著拍賣會的預展名錄，引來不少修士駐足圍觀。
    “你看那枚‘水紋戒’，”付亞麗指著晶石碑上的一行字，“能自動凝聚水汽，對我的水係功法正好契合。”
    趙不凡順著她指的方向看去，名錄上還列著不少法寶——有能增幅雷力的“驚雷符”，有防禦極佳的“玄龜甲”，甚至還有一株千年份的“凝神草”，正是突破仙王中期所需的輔材。他指尖輕叩桌麵：“看來這萬寶閣的拍賣會，確實有些門道。”
    正說著，樓下傳來一陣喧嘩。一個穿著華麗法袍的青年修士正對著夥計發怒，手裏的茶杯被靈力震碎，瓷片濺得滿地都是：“我說了要最好的‘醉仙釀’，你拿這種凡俗酒水來糊弄我？知道我是誰嗎？我乃淩霄城柳家的二公子！”
    夥計嚇得臉色慘白，連連作揖：“柳公子息怒，醉仙釀已被預定一空，小的這就去給您尋別的靈酒……”
    “別的？”柳公子冷笑一聲，目光掃過二樓，正好落在趙不凡他們的雅間，“樓上的，你們的醉仙釀，本公子要了，開個價。”
    付亞麗皺眉，剛想開口，卻被趙不凡按住了手。他端起桌上的酒壺，隔著欄杆遙遙一遞，酒壺在靈力牽引下緩緩飛向柳公子：“區區一壺酒，柳公子若不嫌棄，拿去便是。”
    柳公子接過酒壺，掂量了兩下，臉上卻不見感激，反而嗤笑道：“算你識相。不過……本公子聽說萬寶閣有枚水紋戒，正好配得上我新納的小妾，你們若是也看上了，最好早點死心。”他說罷，帶著隨從揚長而去，留下滿室尷尬。
    “這人怎麽這樣？”付亞麗氣鼓鼓地坐下，“淩霄城的世家子弟，都這般跋扈嗎？”
    趙不凡將杯中酒一飲而盡，眼底閃過一絲冷意：“淩霄城近年來勢力更迭頻繁，有些世家子弟確實越發驕縱了。不過……”他看向窗外的晶石碑，“那水紋戒最終歸誰，可不是他說了算。”
    傍晚時分，兩人前往萬寶閣預展廳。廳內珠光寶氣，各式法寶在聚靈陣中散發著瑩瑩光澤，引來修士們的嘖嘖稱歎。付亞麗在水紋戒的展櫃前駐足，指尖輕輕拂過陣法光幕，戒指上的水紋仿佛活了過來，與她的靈力產生了微妙的共鳴。
    “看來你與它有緣。”趙不凡站在她身後，目光落在不遠處的凝神草上，“明日競拍，勢在必得。”
    就在這時，一個熟悉的身影出現在展廳入口——正是下午的柳公子。他一眼就看到了付亞麗，眼中閃過一絲驚豔，徑直走了過來：“這位仙子也對水紋戒感興趣？不如做個順水人情，讓給本公子如何？柳家在淩霄城的麵子，你應該懂的。”
    付亞麗懶得理他，轉身想走，卻被柳公子伸手攔住：“仙子別急著走啊，本公子可以出雙倍價錢，或者……”他的目光帶著輕佻，“仙子若願陪我喝杯酒，這戒指便送你了。”
    話音未落，趙不凡已擋在付亞麗身前，周身雷力隱現，空氣瞬間變得凝滯：“讓開。”
    柳公子臉色一變，感受到對方身上深不可測的氣息，卻依舊嘴硬：“你知道我是誰……”
    “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趙不凡的聲音冷得像冰，“再不讓開，休怪我不客氣。”
    周圍的修士紛紛側目，柳公子的隨從想上前，卻被他攔住。他死死盯著趙不凡，撂下一句“咱們走著瞧”，便悻悻離去。
    “真是敗興。”付亞麗看著柳公子的背影，“希望明日別再遇到他。”
    趙不凡握住她的手，掌心的溫度驅散了些許不快：“放心，明日拍賣會，他若敢再放肆，我便讓他知道，魁牛城不是淩霄城，容不得他撒野。”
    預展廳的夜明珠漸漸亮起，將兩人的身影拉長。魁牛城的夜色，已悄然拉開序幕，而一場圍繞著法寶的較量，才剛剛醞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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