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菜的香氣在客廳裏彌漫，混著窗外透進來的陽光，釀出一種溫暖的味道。沐暃和清哲埋頭吃著，碗筷碰撞發出清脆的聲響，帶著少年人獨有的狼吞虎咽。清虞纓買的幾樣小菜很合胃口，有油燜筍、紅燒肉，還有一碗清淡的冬瓜湯，剛好中和了肉的油膩。
    沐暃餓了大半天，又在鬥武場耗了不少心神，此刻隻覺得每一口飯菜都格外香甜。他左手不太方便用力，就用右手握著筷子，慢慢往嘴裏扒飯，紅燒肉的醬汁沾在嘴角，也顧不上擦。清哲更是吃得飛快，小嘴巴塞得鼓鼓的，像隻囤糧的小鬆鼠，偶爾抬頭看一眼沐暃，又低下頭繼續和碗裏的飯菜“戰鬥”。
    清虞纓坐在對麵，吃得很斯文，每一口都細細咀嚼，目光卻時不時落在兩人身上，染著紅指甲的手指輕輕捏著筷子，嘴角噙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意。她買這些菜時，特意挑了些能補氣血的，想著沐暃剛受了傷，需要好好補補。
    沒過多久，桌上的飯菜就見了底。清哲捧著空碗，打了個滿足的飽嗝，摸了摸圓滾滾的肚皮，臉上泛著紅光：“太好吃了，姐，你買的菜比客棧的廚子做的還香。”
    沐暃也放下了碗筷，碗裏的最後一粒米都被他扒進了嘴裏，他用手背擦了擦嘴角的醬汁，露出一個有些不好意思的笑容：“多謝大姐。”
    清虞纓點了點頭，示意店小二上來收拾碗筷，然後才看向沐暃，目光落在他纏著布條的手掌和手臂上，語氣平靜地問道：“你的傷還需要多久才能康複？”
    沐暃活動了一下左手手指，傷口傳來輕微的牽扯感，但已經不怎麽疼了。他想了想，認真地回答：“額……應該用不了太久，最多五天吧。藥膏效果很好，掌心的傷口已經開始結痂了，後背和胳膊也消腫了些。”
    這幾天隻要好好休養，不做劇烈運動，應該能恢複得差不多。他心裏惦記著比賽，也惦記著清哲的星啟石，不想耽擱太久。
    清虞纓“嗯”了一聲，指尖在桌麵上輕輕點了點，說道：“那好，等你傷好了，就繼續去比賽吧。”她頓了頓，目光轉向一旁的清哲，語氣裏多了幾分鄭重，“畢竟，清哲想要覺醒星辰之力，還得靠你。”
    清哲聽到“星啟石”三個字，眼睛一下子亮了，卻又很快低下頭，小手攥著衣角，沒說話。他知道，覺醒星辰之力對自己有多重要，也知道沐暃為了這件事付出了多少。
    沐暃的心猛地一沉，一股責任感湧上心頭。他看向清哲，又看向清虞纓，然後握緊了拳頭，指節因為用力而微微發白，語氣堅定地說道：“嗯，我一定會連勝十八場，拿到銅徽章，然後去兌換星啟石，幫清哲覺醒星辰之力的！”
    這句話說得擲地有聲，帶著不容置疑的決心。他忘不了清哲第一次說起星啟石時，眼中閃爍的向往；也忘不了清虞纓為了他的傷忙前忙後，那份看似冷漠下的關心。他不能讓他們失望。
    清虞纓看著他眼中的堅定，微微點頭，語氣緩和了些：“嗯，你有這份心就好。”但她話鋒一轉，眼神又變得銳利起來，“不過，還是不要大意了。鬥武場裏龍蛇混雜，會有各種千奇百怪的人，他們或許修為不算頂尖，卻可能有自己獨特的能力——比如擅長用毒的，或者能操控器物的，稍有不慎就會栽跟頭。”
    她想起自己以前見過的一些對手，有的能用頭發當武器，有的能在陰影裏隱身，這些偏門的手段往往比正麵強攻更讓人防不勝防。沐暃性子太直，打起仗來又容易上頭，很可能會吃這樣的虧。
    “我知道了。”沐暃認真地點頭，將她的話記在心裏，“下次比賽，我一定會更加小心，多觀察對手的招式，不會再像上次那樣衝動了。”
    昨日與趙豐慧一戰，已經給了他足夠的教訓。再遇到陌生的對手，他會先穩住陣腳，摸清對方的路數，再尋找機會出手。
    這時，一直沒說話的清哲忽然抬起頭，看著沐暃，小臉上滿是認真：“沐暃，你不用急的。”
    沐暃愣了一下：“嗯？”
    “我可以等。”清哲的聲音不大，卻很清晰，“等你傷徹底好了，等你準備好了，再去比賽也不遲。我不想因為星啟石，讓你勉強自己，萬一傷口裂開了，或者遇到厲害的對手受傷了，那就不好了。”
    他雖然渴望覺醒星辰之力，但更不希望沐暃為了自己冒險。在他心裏，沐暃已經是很重要的朋友了。
    沐暃看著清哲真誠的眼睛，心裏湧上一股暖流，比剛才喝的冬瓜湯還要暖。他伸出沒受傷的右手，輕輕拍了拍清哲的肩膀，笑道：“放心吧，我不會勉強自己的。等我傷好了，有了把握，再去打比賽，一定能贏的。”
    清哲看著他的笑容，也跟著笑了起來，用力點頭：“嗯！”
    清虞纓坐在一旁，看著兩個孩子的互動，嘴角的弧度又柔和了些。她一直擔心清哲太過依賴別人，也擔心沐暃會因為壓力太大而失誤，現在看來，是自己多慮了。這兩個孩子，雖然年紀不大，卻都有著難得的真誠和擔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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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站起身，走到窗邊，推開窗戶，午後的風帶著街道上的喧囂吹了進來，拂動了她紅色的襯衫衣角。
    “這幾天，你就安心在酒店裏養傷。”她轉過身，對沐暃說道，“清哲，你也別老想著出去玩，好好看著他，別讓他亂跑。”
    “知道了，姐！”清哲立刻挺直了小身板，像個領了任務的小士兵。
    沐暃也點了點頭：“我會乖乖待著的。”
    清虞纓滿意地笑了笑，轉身回了自己的房間。她剛化了妝，做了美甲，想回房歇會兒，順便看看新買的衣服有沒有需要修改的地方。
    客廳裏隻剩下沐暃和清哲。
    清哲湊到沐暃身邊，好奇地看著他手上的布條：“你的手真的不疼了嗎？我幫你吹吹吧，我以前受傷的時候，姐姐給我吹吹就不疼了。”
    沐暃笑著躲開：“真的不疼了，結痂了就快好了。”他看著清哲，忽然問道，“你想覺醒什麽樣的星辰之力？”
    清哲眼睛一亮，立刻來了精神，扳著手指頭數道：“我想覺醒能飛的！像鳥兒一樣，飛到天上去，看看雲彩是什麽做的。或者能操控水的也行，夏天可以給自己做冰吃。再不行，能和小動物說話也很好啊，我想知道隔壁客棧的那隻大黃狗每天在想什麽……”
    他嘰嘰喳喳地說著，小臉上滿是向往，仿佛已經覺醒了星辰之力，正在做著自己喜歡的事情。
    沐暃靜靜地聽著，臉上帶著溫柔的笑意。他覺得，無論清哲想覺醒什麽樣的星辰之力，他都要幫他實現。
    陽光透過窗戶，照在兩人身上，暖洋洋的。客廳裏很安靜，隻有清哲清脆的聲音在回蕩，混合著窗外偶爾傳來的叫賣聲，構成一幅平和而溫馨的畫麵。
    沐暃靠在椅背上，看著窗外的天空。天空很藍，飄著幾朵悠閑的白雲。他知道，等他傷好了，等待他的將是一場又一場艱苦的比賽，甚至可能遇到比周厲、吳奎更厲害的對手。
    但他不怕。
    因為他不是一個人在戰鬥。
    他握緊了拳頭，掌心的傷口似乎也在為他加油鼓勁。五天後，他一定會重返鬥武場，用自己的拳頭，為自己，也為身邊的人，打出一條通往希望的路。
    而那枚小小的銅徽章，此刻在他心裏，已經不僅僅是兌換星啟石的憑證，更是一份沉甸甸的承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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