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特琴的最後一個音符在空氣中緩緩消散，像一顆投入湖麵的石子，漾開最後一圈漣漪。清哲和黃婷的舞步也隨之停下，兩人相視而笑，額角都沁出了細密的汗珠，卻難掩眼底的愉悅。
    “這舞跳得真不錯。”黃婷用手帕輕輕擦了擦額頭的汗，語氣裏帶著真誠的讚許。她沒想到清哲雖然年紀小，節奏感卻意外地好，稍加引導就能跟上步伐，甚至偶爾還能跳出幾分靈動的韻味。
    清哲的臉頰還泛著跳舞後的紅暈，聽到這話，笑得露出了兩顆小虎牙，語氣裏滿是滿足：“能和你一起跳舞，我很快樂。”
    這話說得直白又純粹，讓黃婷的心微微一動，她抬起眼，看著少年亮晶晶的眼睛，認真地點了點頭：“嗯，我也是。”
    兩人靜靜地站了片刻，舞池裏已經有人開始跳下一支曲子，琴聲重新響起，帶著明快的節奏。清哲的目光下意識地望向舞池另一側，那裏，沐暃正和那位銀灰色長裙的女子翩翩起舞。
    雖然沐暃的動作還有些生澀，偶爾會踩錯步子，但已經比剛開始流暢了許多，至少能跟上女子的引導，旋轉、邁步間，竟也有了幾分協調的美感。
    “沒想到他學得這麽快，已經能跳好舞了。”清哲有些驚訝地喃喃道。在他印象裏，沐暃哥總是板著臉練功，沒想到跳起舞來雖然笨拙，卻意外地認真。
    他轉過頭，看向黃婷，眼裏帶著幾分調皮：“我先過去一下，看看他那邊怎麽樣。你在這等我，別走開。”
    黃婷笑著點頭：“好，去吧。”
    清哲得到應允，像隻靈活的小兔子，穿過晃動的人群，朝著沐暃的方向跑去。他跑到舞池邊，正好看到沐暃和那位女子完成了一個旋轉的動作，雖然沐暃差點因為腳步不穩而踉蹌，卻被女子巧妙地拉了回來。
    “沐暃，想不到你這麽快就學會了！”清哲湊到近前，聲音裏滿是佩服，“剛才看你還笨手笨腳的，現在居然能跟上節奏了。”
    沐暃聽到聲音，轉過頭來，臉上還帶著幾分不好意思的紅，喘著氣說道：“清哲，你跳完了？”
    “嗯，剛跳完。”清哲點頭，目光在兩人之間轉了轉，好奇地問道，“你們這還需要多久啊？我看這位姐姐教得可認真了。”
    沐暃剛要說話，身旁的銀灰色長裙女子卻先開了口，聲音清甜悅耳，帶著幾分笑意：“很快了，這曲子馬上就結束了。”她說著，美眸轉向一旁的清哲，眼神裏帶著好奇，“唉，他是你朋友嗎？”
    “嗯。”沐暃點頭應道，動作間不小心又踩了女子的裙擺，引得他連忙道歉，“抱歉，抱歉。”
    女子笑著搖了搖頭，示意沒關係，繼續帶著他跳完了最後幾個動作。
    當琴聲徹底落下時，兩人停下腳步，沐暃長舒了一口氣，感覺比打一場硬仗還要累，後背的衣衫都被汗浸濕了。
    “好啦，舞跳完了。”女子整理了一下微亂的裙擺，看著沐暃，眼神裏帶著幾分玩味，“我得走了，下次有機會，還能與你繼續跳這支舞嗎？”
    沐暃愣了一下，還沒來得及回答，一旁的清哲就搶先說道：“可以啊！沐暃哥，我看你和這位姐姐倒是蠻般配的，你要不要……”
    “清哲！”沐暃皺起眉頭，打斷了他的話，語氣帶著幾分嚴肅，“想什麽呢。”他看了看窗外已經完全黑透的天色，沉聲道，“時候不早了，我們該回去了，要不然大姐又要為我們擔心了。”
    他心裏始終記掛著清虞纓，總覺得偷偷跑出來已經不妥，若是回去晚了，怕是少不了一頓訓斥。
    清哲被他這麽一說，也瞬間清醒過來，拍了拍腦袋：“哦哦哦，對！光顧著玩了，差點忘了時間。那我們趕緊回去吧。”
    他說著，就拉著沐暃的胳膊準備往外走。可剛邁出一步，身後就傳來一道帶著委屈的聲音：“清哲哥哥，你是不是忘了什麽？”
    清哲腳步一頓，回過頭，隻見黃婷正站在他身後，臉上帶著幾分失落，手裏還攥著那塊手帕，指尖因為用力而微微發白。
    “你答應過我，等跳完舞後，去表白一下呢。”黃婷的聲音不高，卻清晰地傳到了清哲耳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
    清哲的臉“唰”地一下紅了，眼神有些閃躲，支支吾吾地說：“這個……那個……”他看看黃婷，又看看身旁的沐暃，心裏一陣猶豫。他確實沒忘，隻是被回去的事一衝，差點拋到了腦後，而且當著沐暃的麵，他忽然有些不好意思說出口了。
    見他這副模樣，黃婷的臉色瞬間沉了下來，眼裏湧上一股怒氣，她用力跺了跺腳，帶著一股小女兒家的嬌嗔和怨氣：“哼，你這個狗男人，竟然失手承諾！”
    “不是的！你別誤會！”清哲慌忙擺手，臉上滿是焦急，生怕她真的生氣，“我沒有忘記！我隻是……隻是突然想到該回去了，怕我姐姐擔心。”
    他看著黃婷氣鼓鼓的樣子，心裏一陣慌亂，連忙補充道：“表白的事……我沒忘，真的沒忘！要不……要不我們下次再約？等我處理完家裏的事，一定來找你，好不好？”
    黃婷看著他急得滿臉通紅的樣子，心裏的怒氣其實已經消了大半。她原本也不是真的生氣，隻是覺得被人遺忘的感覺不太好受。此刻見他認真解釋的樣子，嘴角忍不住勾起一抹淺淺的笑意，卻故意板著臉：“真的？你可不許再騙我了。”
    “真的！我發誓！”清哲舉起手，做出發誓的樣子，眼神無比認真，“我清哲說到做到，下次一定找你，好好跟你表白。”
    “這還差不多。”黃婷這才鬆了口氣，臉上的陰霾散去，重新露出了笑容，“那我等你。”
    “嗯！一定！”清哲用力點頭，心裏的一塊石頭終於落了地。
    沐暃站在一旁，看著這一幕，無奈地搖了搖頭。這小子，剛才還急著回去，現在又被人家幾句話勾住了，真是個小孩子心性。
    “好了，既然說定了，那我們真的該走了。”沐暃催促道，他總覺得心裏有些不安，像是有什麽事要發生一樣。
    “嗯，走吧。”清哲也知道不能再耽擱，他看著黃婷，認真地說，“我先走了，你也早點回去，注意安全。”
    “嗯，你也是。”黃婷點了點頭，目送著他們轉身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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