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訓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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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擂台上的光芒越發熾烈,青灰色的刀芒與銀白色的槍影交織成一片光影,金鐵交鳴之聲如同密集的鼓點,敲在每個人的心上。沐暃的“定川式”已支撐到極限,雙腿在擂台上陷下半寸,虎口裂開的傷口滲出鮮血,染紅了山河刀的刀柄,可他依舊死死咬著牙,青灰色的星力如風中殘燭,卻始終沒有熄滅。
    白靈的“遊龍槍”也被絆住了勢頭,銀槍的槍尖微微顫抖,顯然也耗損了不少星力。她看著沐暃那張沾染了汗水與血汙卻依舊堅定的臉,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這個四段星者,比她預想的要堅韌得多,那看似樸實的刀法裏,藏著一種近乎執拗的韌性。
    “還能撐多久?”白靈輕喝一聲,手腕猛地旋轉,銀槍突然改變方向,槍尖如同靈蛇般向下一沉,避開山河刀的格擋,直取沐暃的膝蓋。
    沐暃心中一凜,下意識地收力回刀。可“定川式”的防禦一旦鬆動,白靈的槍勢便如潮水般湧來,銀槍順勢向上一挑,槍杆重重撞在他的手腕上。
    “哐當!”
    山河刀脫手而出,在空中劃過一道弧線,“咚”的一聲落在擂台邊緣,離台麵隻差寸許。
    沐暃瞬間失去了武器,胸口的破綻暴露無遺。白靈的銀槍已指在他的咽喉前,槍尖的寒光映得他瞳孔微微收縮。
    “你輸了。”白靈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喘息,卻依舊清冷。
    沐暃望著近在咫尺的槍尖,又看了看落在地上的山河刀,緊繃的身體緩緩放鬆,苦笑道:“是,我輸了。”他能感覺到白靈的槍尖停在那裏,沒有再向前半分,顯然是留了餘地。
    周圍的人群先是一靜,隨即爆發出雷鳴般的喝彩聲,隻是這一次,不少人都在為沐暃惋惜:
    “差一點就贏了!這小夥子夠厲害的!”
    “是啊,能在五段星者手下撐這麽久,已經很了不起了!”
    白靈收回銀槍,槍尖在陽光下劃過一道銀弧,穩穩地落在她手中。她看著沐暃,眼神柔和了些:“你的刀法很特別,若能好生打磨,將來成就定然不低。”
    沐暃彎腰撿起山河刀,擦了擦刀柄上的血跡,拱手道:“多謝姑娘手下留情。”他知道,剛才白靈最後一槍完全可以傷他,卻刻意收了力,這份氣度讓他心生敬佩。
    就在兩人準備走下擂台時,人群後方突然傳來一陣騷動,夾雜著抱怨與推搡的聲音。
    “讓讓,讓讓,借過借過……”
    一個蒼老的聲音擠開人群,帶著幾分不耐煩的嘟囔:“這小家夥怎麽還沒給我買到酒?老頭子我都等得快渴死了……”
    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到了擂台上。沐暃聽到這聲音,身體猛地一僵,難以置信地回頭望去——這聲音,分明是幻境塔頂那位讓他買酒的老者!
    隻見人群如同被分開的水流般向兩側退開,一個穿著洗得發白的白色袍服的老者拄著根竹杖,慢悠悠地擠了過來。他須發皆白,臉上布滿皺紋,腰間的酒葫蘆空蕩蕩地晃著,正是那位自稱《山河刀經》創立者的神秘老者。
    老者顯然沒注意到擂台上的沐暃,他被周圍的喝彩聲吸引,眯著眼睛往前湊,嘴裏還在念叨:“什麽事這麽熱鬧?比老頭子的忘憂釀還吸引人?”
    他仗著身形瘦小,在人群裏鑽來鑽去,時不時用竹杖撥開擋路的人,嘴裏嘟囔著“年輕人讓讓老人家”,硬是從後排擠到了前排。
    當他看清擂台上的景象時,先是愣了一下,隨即眼睛瞪得溜圓,指著擂台上的沐暃,聲音陡然拔高:“好你個臭小子!我讓你去買酒,你倒在這兒跟人打起來了?還打得這麽起勁?”
    沐暃站在擂台上,被老者這突如其來的嗬斥弄得滿臉通紅,手足無措地站在那裏,活像個做錯事的孩子。周圍的人群也被這變故弄懵了,紛紛轉過頭看著老者,不知道這突然冒出來的老頭和擂台上的年輕人是什麽關係。
    白靈也好奇地打量著老者,眼中閃過一絲警惕——這老者身上沒有絲毫星力波動,卻能在擁擠的人群裏如入無人之境,顯然不簡單。
    老者卻沒理會旁人的目光,他走到擂台邊,抬起竹杖指著沐暃,氣呼呼地說道:“我在塔頂等了快三個時辰,脖子都快望斷了,合著你在這兒給我耍刀弄槍呢?那兩壺忘憂釀呢?是不是被你偷偷喝了?”
    “沒……沒有!”沐暃連忙擺手,臉上紅一陣白一陣,“酒在那邊,我……我這就給您取來。”他說著就要跳下擂台,卻被老者喝住。
    “站住!”老者吹了吹胡子,“打贏了嗎?打贏了也得先把我的酒拿來!打輸了?打輸了更得給我個說法!耽誤老頭子喝酒,你擔待得起嗎?”
    沐暃被訓得啞口無言,隻能苦著臉站在那裏。周圍的人群見狀,忍不住哄笑起來,剛才還覺得這年輕人沉穩堅韌,沒想到在這老頭麵前竟如此乖巧。
    白靈看著這一幕,眼中的警惕漸漸散去,反而露出一絲笑意。她走到沐暃身邊,輕聲道:“這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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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是一位前輩。”沐暃含糊地應著,實在不知道該如何介紹這古怪的老者。
    老者這才注意到白靈,上下打量了她一眼,又看了看她手中的銀槍,撇了撇嘴:“小姑娘槍法不錯,就是下手重了點,把我這小友打得都快站不穩了。”
    白靈愣了一下,隨即躬身道:“前輩謬讚,晚輩隻是僥幸取勝。”她能感覺到這老者看似隨意的目光裏,藏著一種洞察一切的銳利,讓她不敢有絲毫輕視。
    “僥幸?”老者哼了一聲,拄著竹杖繞著擂台走了半圈,“我看是這臭小子心思不寧,連刀法都沒使出三成。若他真要拚命,你這槍能不能指到他咽喉前,還不一定呢。”
    這話一出,不僅白靈愣住了,連沐暃自己都有些驚訝。他剛才明明已盡全力,怎麽會隻使出三成?
    老者卻沒解釋,隻是抬頭對沐暃道:“還愣著幹什麽?把酒拿過來!難道要我這把老骨頭自己去取?”
    “哦,好,好!”沐暃連忙應著,快步走下擂台,從賣水果的小販那裏取回兩壺忘憂釀,小心翼翼地遞到老者麵前。
    老者接過酒壺,掂量了一下,臉上的怒氣才消了些。他拔開塞子,湊到嘴邊“咕咚”喝了一大口,滿足地打了個嗝,酒液順著嘴角流下,他也不在意,用袖子一抹,這才對沐暃道:“走了,跟我回去。”
    “回去?”沐暃愣了愣,“回幻境塔?”
    “不然呢?”老者斜了他一眼,“你以為我跑這麽遠來,就是為了看你打架?趕緊跟我回去,我教你那招‘劈山式’的進階訣竅,再晚些,老頭子我酒勁上來,可就忘了怎麽說了。”
    沐暃心中一動,連忙點頭:“是,前輩。”他轉過身,對著白靈拱手道:“姑娘,今日多謝手下留情,後會有期。”
    白靈看著他,又看了看身旁那位喝酒喝得津津有味的老者,點了點頭:“後會有期。”她的目光落在沐暃手中的山河刀上,若有所思。
    老者卻已不耐煩,拉著沐暃的胳膊就往外走:“快走快走,別耽誤時間。”
    沐暃被他拉得一個踉蹌,隻能回頭對眾人拱了拱手,跟著老者擠出人群。
    周圍的人群見主角要走,也漸漸散去,隻是議論聲依舊不絕:
    “這老頭是誰啊?看起來挺厲害的樣子。”
    “不知道,不過聽他的話,好像是那小夥子的長輩?”
    “那姑娘怎麽辦?擂台還擺不擺了?”
    擂台上,白靈望著沐暃與老者遠去的背影,又看了看空蕩蕩的擂台,輕輕歎了口氣,收起銀槍,轉身跳下擂台,消失在小鎮的巷弄深處。陽光依舊明亮,隻是那座八邊形的擂台上,隻剩下散落的微塵與兩道淺淺的腳印,仿佛在訴說著剛才那場短暫卻激烈的比試。
    而沐暃被老者拉著,一路出了地府鎮,朝著幻境塔的方向走去。老者走得不快,卻異常穩健,腰間的酒壺隨著腳步輕輕晃動,時不時被他舉起喝上一口。
    “前輩,您怎麽會來地府鎮?”沐暃忍不住問道。
    “我再不去,你小子怕是要把買酒的事忘到九霄雲外了。”老者哼了一聲,又喝了口酒,“再說,我感應到你在這兒與人動手,怕你這愣頭青吃了虧,過來看看。”
    沐暃心中一動:“您能感應到我的位置?”
    “不然呢?”老者瞥了他一眼,“《山河刀經》是我創的,你身上的星力波動,我閉著眼睛都能聞出來。”他頓了頓,又道,“剛才那小姑娘的槍法不錯,是個好苗子,就是性子太倔,跟年輕時候的我有點像。”
    沐暃想起白靈那雙清澈而執拗的眼睛,忍不住點了點頭。
    “不過你也不差。”老者突然道,“明明星力不濟,卻能在她槍下撐那麽久,韌性倒是不錯。”他拍了拍沐暃的肩膀,“回去之後,我教你怎麽把‘劈山式’和‘定川式’合二為一,到時候再遇到她,保管讓她大吃一驚。”
    沐暃心中湧起一陣期待,連忙道:“多謝前輩!”
    老者擺了擺手,又舉起酒壺,陽光透過酒壺,在地上投下一片晃動的光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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