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色的沙灘在陽光下泛著溫暖的光澤，海浪如同溫柔的手，一遍遍撫摸著岸邊的細沙，留下層層疊疊的波紋。蘇淩水站在沙灘上，感受著帶著鹹濕氣息的海風拂過臉頰，裙擺被吹得微微揚起。她轉過身，看著身後一臉興奮的眾人，清了清嗓子，聲音清脆地說道：“大家先別光顧著看風景，咱們得先把營地搭起來。”
    眾人這才收回目光，紛紛看向她，等著分配任務。
    蘇淩水拿出早已在心裏盤算好的計劃，有條不紊地安排起來：“彭雷，趙豐星，還有沐暃，你們幾個力氣大，負責搭帳篷吧。這裏有三頂大帳篷，正好夠我們所有人住。”她指了指彭雷背包裏露出的帳篷布料，“搭的時候注意把地釘砸牢些，晚上可能會有風。”
    彭雷拍了拍胸脯，笑道：“放心交給我們。”
    趙豐星和沐暃也點了點頭，開始從背包裏取出帳篷的支架和布料，在沙灘上選了塊地勢稍高的地方，動手忙活起來。金屬支架碰撞發出“叮叮”的輕響，三人配合默契，很快就將第一頂帳篷的骨架搭了起來。
    蘇淩水又轉向幾個手腳靈活的女學員：“你們幾個跟我來，咱們去海邊看看能不能撿些貝殼或者小魚蝦，中午可以簡單吃點。記得帶上網兜和水桶。”
    “好嘞！”幾個女學員興高采烈地應著，跟著蘇淩水朝著海邊跑去，裙擺掃過沙灘，留下淺淺的痕跡。趙豐慧也蹦蹦跳跳地跟在後麵，手裏還攥著那個裝野菊的木盒，打算再撿些漂亮的貝殼放進去。
    最後，蘇淩水看向剩下的兩個男學員：“你們去剛才路過的那片樹林裏撿些幹柴吧，越多越好，晚上要生火做飯，還要烤東西吃呢。注意別走遠了，也別碰那些不認識的植物。”
    “沒問題！”兩個男學員扛起空背簍，朝著樹林的方向走去，腳步輕快。
    一瞬間，沙灘上變得熱鬧起來。搭帳篷的幾人埋頭苦幹，彭雷正用石頭砸著地釘，“砰砰”的聲響伴隨著他的吆喝聲；蘇淩水帶著女學員們在淺水區摸索，時不時傳來驚喜的歡呼，想必是找到了什麽收獲；去撿柴的學員也很快消失在樹林的陰影裏。
    隻有謝婉瑩站在原地，沒有動。
    她穿著素白的衣裙，站在離眾人稍遠的地方，腳下的細沙被踩出一個淺淺的腳印。海風拂起她耳邊的碎發，露出光潔的額頭，她的目光落在忙碌的人群身上，眼神裏帶著一絲茫然，又有幾分不易察覺的羨慕。
    她從小在聖域長大，所學的多是精致的術法和禮儀，像搭帳篷、撿柴火這類活計，幾乎從未接觸過。看著別人都有自己的事情做，她一時間竟不知道該做些什麽，隻能站在一旁，靜靜地看著。
    蘇淩水安排完所有人，轉身時正好看到這一幕。她笑了笑，提著裙擺朝謝婉瑩走去，腳下的沙子發出“沙沙”的輕響。“怎麽了，謝婉瑩？”她走到謝婉瑩身邊，順著她的目光看向正在搭帳篷的沐暃，“你怎麽不去幫一下沐暃呢？他一個人扶著帳篷布，好像有點費勁呢。”
    謝婉瑩轉過頭，看著蘇淩水溫和的笑容，臉頰微微有些發燙，低聲說道：“我也很想啊，但是……”她頓了頓，想起剛才走到沐暃身邊時的情景——那時沐暃正費力地將帳篷布罩在骨架上，她剛想伸手幫忙，卻被他攔住了。
    “這些活讓我們男人幹就行，”他當時笑著說，眼神裏帶著幾分認真，“你站在旁邊歇著就好，別把裙子弄髒了。”
    想到這裏，謝婉瑩的聲音更低了些：“但是他說這些活讓男人幹就行，所以就不需要我幹。”
    蘇淩水聽完，忍不住笑了起來，眼角彎成了月牙：“想不到他還挺為你著想的。”她看得出來，沐暃雖然平時話不多，心思卻很細膩，尤其是對身邊的人，總帶著一種不自覺的照顧。
    謝婉瑩的臉頰更燙了，下意識地低下頭，看著自己裙擺上繡的銀線，沒有說話。
    蘇淩水收起笑容，語氣變得認真了些：“說真的，你第一次來這海灘，不太熟悉這裏的環境，一定要時刻待在我們身邊，不要離我們太遠了。”她指了指遠處海天相接的地方，“這大海看著溫柔，其實藏著不少危險，有時候會突然漲潮，還有些地方的暗流很厲害。萬一遇到危險就不好了。”
    她頓了頓，又補充道：“要是真遇到什麽事，千萬別自己扛著，一定要告訴我們，大家都會幫你的。”
    謝婉瑩抬起頭，看著蘇淩水真誠的眼神，心裏湧起一股暖流。她在紫霞學院時，身邊的人多是客氣疏離，很少有人會這樣直白地關心她。她輕輕點了點頭，聲音雖然依舊清冷，卻多了幾分溫度：“嗯，我明白了。謝謝你，蘇學姐。”
    “跟我客氣什麽。”蘇淩水笑著拍了拍她的胳膊，“走，咱們也去海邊看看，說不定能撿到又大又漂亮的貝殼。”
    謝婉瑩猶豫了一下，還是跟著蘇淩水朝著海邊走去。腳下的沙子軟軟的，踩上去很舒服，遠處傳來同伴們的笑聲，和海浪的聲音交織在一起，讓人心裏格外安寧。
    她看向正在搭帳篷的方向，沐暃正和彭雷一起，用力將最後一根地釘砸進沙子裏，陽光照在他的側臉上，汗水順著下頜線滑落，滴在沙灘上，瞬間被吸收。似乎是察覺到她的目光，沐暃抬起頭，正好與她對視，愣了一下，隨即露出一個淺淺的笑容，又低下頭繼續忙活。
    謝婉瑩的心跳莫名快了一拍，她連忙轉過頭，跟著蘇淩水走進淺水區。冰涼的海水漫過腳踝，帶著一絲愜意的清涼，她看著蘇淩水和趙豐慧正興奮地撿起一枚扇麵形狀的貝殼，臉上也不由自主地露出了一絲微笑。
    或許，像這樣和大家一起忙碌，一起歡笑，也並不是什麽難事。
    沙灘上的忙碌還在繼續。帳篷的輪廓漸漸清晰，像三顆白色的蘑菇，穩穩地立在沙灘上；海邊的水桶裏已經裝了些小魚和貝殼，閃著晶瑩的光澤；樹林裏的學員也背著滿滿一背簍幹柴走了出來，柴火的清香混著海風的鹹味，在空氣中彌漫。
    陽光漸漸升到頭頂，將沙灘曬得暖洋洋的。每個人的臉上都帶著汗水，卻洋溢著輕鬆的笑容。謝婉瑩站在人群中，看著眼前熱鬧的景象，第一次覺得，離開學院的這段旅程，或許會比她想象中更加難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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