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有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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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晨霧還未散盡,張無忌已用涼水擦了把臉,將淩亂的長發束起。粗布巾子在銅盆裏涮出的水泛著灰黃,混著昨日操練留下的塵土。他隨意扒了兩口冷透的麥餅,便握著腰間竹哨出了營帳。
    石板路上結著薄霜,踩上去咯吱作響。張無忌裹緊披風,望著東邊天際裂開的魚肚白,遠處山巒的輪廓在霧靄中若隱若現。城牆上換崗的士卒見他走來,紛紛挺直腰杆行禮,鐵甲碰撞聲驚飛了簷下棲息的寒鴉。
    他登上城樓,雙手撐著斑駁的城垛。晨風卷著關外的寒意撲麵而來,吹散了他鬢角的碎發。腳下是蜿蜒的河穀,拒馬樁在晨霧中如蟄伏的野獸,鋒利的竹尖上還凝著昨夜的霜花。遠處傳來零星的馬蹄聲,那是提前出發的斥候,身影漸漸沒入山道。
    張無忌深吸一口氣,胸腔裏滿是晨露與泥土混合的氣息。他摸出腰間的牛皮水囊喝了一口,冰涼的液體下肚,讓他想起冰火島上終年不化的冰川。城樓上值守的老兵抱著長槍湊過來,遞給他一塊烤得焦香的麵餅:“主公,嚐嚐,今早新烤的。”
    接過麵餅時,張無忌注意到老兵掌心的凍瘡,那是常年握槍留下的痕跡。他咬了一口麵餅,麥香混著煙火氣在口中散開,望著漸漸明亮的天際,忽然覺得這粗糙的麵餅,比明教膳堂裏的珍饈美饌更讓人踏實。遠處傳來公雞打鳴,新的一天,又在大散關的城牆上開始了。
    日頭懸至中天時,演武場上蒸騰的暑氣裹著汗味。張無忌取下腰間被汗水浸透的竹哨,看著士卒們收刀歸營,鐵甲在陽光下泛著刺目的光。他扯下脖頸間的汗巾隨意擦了把臉,粗布劃過曬傷的皮膚,隱隱發燙。
    回到營帳時,案頭的涼茶早已涼透。張無忌灌下半碗,癱坐在草墊上,剛要閉眼小憩,帳外突然傳來急促的腳步聲。
    “主公!孛羅帖木兒派了使者!”宋青書大步掀簾而入,羽扇還握在手中,額角沁著薄汗,“說是要與咱們交好,巡邏小隊半道撞見,已將人帶至關前。”
    張無忌猛地坐直,茶碗重重擱在木案上,濺出的水漬暈開了邊緣的軍用地圖。他望著宋青書緊繃的神色,想起三日前交手時孛羅帖木兒眼中的狠厲——那等崇尚武力之人,怎會突然示好?
    “備馬。”他起身披上玄色衣袍,腰間的玄鐵令牌隨著動作輕響,“去會會這位使者,順便看看關外動靜。”踏出營帳時,正午的日頭刺得人睜不開眼,遠處城樓上“明”字軍旗獵獵作響,倒像是預示著一場風雨欲來。
    烈日當空,城門下的石板路被曬得發燙。張無忌踏著碎步而來,玄色披風在身後獵獵作響。隻見使者身著鑲金邊的藏青長袍,腰間彎刀泛著冷光,見他走近,單膝跪地行了個吐蕃大禮:“明公威名,我家將軍如雷貫耳,特遣小人送上薄禮,願結永世之好。”
    張無忌目光掃過使者身後馱著錦緞、美酒的駱駝隊,不動聲色地微微頷首。他轉身看向宋青書,見對方扇子輕點三下——這是提前約定的暗號,暗示來者攜有兵器,不可掉以輕心。
    “既如此,請到營中一敘。”張無忌側身引路,帶著眾人穿過熙熙攘攘的關隘。百姓們好奇地探頭張望,竊竊私語聲混著兵器坊的鍛造聲,在熱浪中此起彼伏。
    進了營帳,張無忌抬手示意眾人落座,目光卻始終盯著使者腰間微微凸起的暗袋。他伸手倒了兩碗粗茶,茶湯在粗陶碗中泛起漣漪:“貴軍前日出兵大散關,今日卻言交好,不知將軍是何用意?”話音未落,帳外突然傳來戰馬嘶鳴,驚得使者瞳孔驟然收縮。
    使者指尖摩挲著鎏金刀柄,麵上卻堆起笑意,茶湯熱氣氤氳間,他端碗輕抿:"明公有所不知,前日一戰,我家將軍對明公的武功謀略欽佩至極。"說罷,他突然將茶碗重重一放,金屬護腕撞在木案上發出悶響,"元廷苛政猛於虎,孛羅將軍早有倒戈之意,此番特備厚禮,願與明公共舉義旗!"
    話音未落,他身後兩名隨從突然掀開袍角,露出藏在靴筒裏的短刃。帳外風沙驟起,將"明"字軍旗卷得獵獵作響,使者卻似渾然不覺,隻將腰間暗袋裏的密信抽出半截,羊皮紙上的朱砂印在日光下泛著血光:"這是元軍糧草布防圖,若明公不信,小人甘願以項上人頭擔保!"
    張無忌指尖叩著木案,節奏不疾不徐,目光如鷹隼般盯著使者腰間若隱若現的密信。帳內溫度仿佛隨著他的話語驟然下降:“竟如此心誠?前日你家將軍鐵騎踏關,刀下亡魂猶在眼前,今日便捧幾張圖卷稱兄道弟,當我大散關是三歲孩童?”他忽然起身,玄色衣袍帶起的勁風掀翻案上茶碗,褐色茶湯在粗糲的羊毛氈上蜿蜒如血。
    “遊牧民族最重血脈,”他逼近使者,周身隱約騰起赤藍交織的真氣,將對方身上的藏香氣息都壓了下去,“孛羅帖木兒若真有倒戈之心,為何不親至?你身後隨從靴中藏刃,暗袋裏的‘布防圖’怕也是引我入甕的誘餌。”話音未落,帳外突然傳來兵器出鞘的錚鳴——正是他提前埋伏的五行旗精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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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青書搖著羽扇踱到他身側,被冷汗洇得發皺:“主公所言極是,元人狡詐,這等天上掉餡餅的‘誠意’,不接也罷。”
    張無忌周身騰起的赤藍真氣如無形重錘,壓得帳內空氣愈發凝滯。使者喉結滾動,後頸冷汗順著藏袍領口蜿蜒而下,卻仍維持著挺拔坐姿,指尖摩挲鎏金刀柄的動作不見半分慌亂:"明公若不信,大可派人隨我查驗糧草布防虛實。"他忽然掀開右臂衣袖,露出猙獰的舊疤,"這是三年前隨孛羅將軍抵禦北元叛軍所留,將軍對元廷積怨已久,絕非虛言。"
    帳外烈日透過牛皮帳篷,在他臉上投下明暗交錯的光影。使者迎著張無忌如炬的目光,反而向前傾身,藏香混著汗味撲麵而來:"草原上的狼從不會為虛名折腰,孛羅將軍願以三千精騎為投名狀,隻求明公..."話音戛然而止,他腰間暗袋突然滲出暗紅血跡,竟是被暗藏的機關弩箭洞穿。
    張無忌望著使者腰間滲出的血跡,忽然輕笑出聲,指尖卻已凝起赤藍真氣——那血跡不是人血,而是用朱砂混了羊血調的贗品,此刻在陽光下正泛著可疑的橘色。“三年前的舊疤?”他抬手輕揮,真氣如刀割開使者袖口,露出底下光滑的皮膚,“若真要結盟,怎會派個連刀疤都要畫的細作?”
    帳外突然傳來金鐵交鳴,宋青書搖扇指向使者隨從:“搜他們靴底!”話音未落,兩名民兵已按住隨從,從靴跟抽出卷成細條的密信,羊皮紙上赫然蓋著元廷太尉府的火漆印。使者瞳孔驟縮,終於撕下偽裝,右手成爪直取張無忌麵門,指尖藏著的毒針泛著幽藍——正是暗器。
    “哼”。張無忌不退反進,九陽真氣化作烈焰之勢撞上對方陰毒爪勁,赤藍二氣在帳中爆開,將牛皮帳篷燒出個大洞。九陰真氣又迅速向周蔓延,凍結焚燒的趨勢,陽光穿透破口灑落,正照見使者被震飛的身影,以及他懷中掉落的令牌——那是元廷“鷹犬衛”的金鷹令,專司刺探暗殺。宋青書撿起令牌冷笑:“原來不是孛羅的人,是順帝的狗。”
    張無忌望著使者驟然緊繃的眉眼,笑意愈發清冷,指腹擦過掌心凝結的薄霜——那是九陰真氣流轉時的餘韻。"畫虎畫皮難畫骨,連傷疤都能造假,還有什麽是真的?"他屈指彈向對方腰間滲血處,一道熾熱真氣破空而去,瞬間將假血灼成焦黑的痕跡,"草原的狼若是要咬對手,斷不會搖著尾巴送肉。"
    宋青書手中羽扇突然停住,扇骨重重敲在案上:"敢在大散關玩這等把戲!"話音未落,張無忌已閃電般扣住使者腕脈,九陽真氣如滾燙的鐵水灌入對方經脈。"說,元廷這次埋了多少暗樁?"他周身赤藍真氣翻湧,將帳內燭火盡數撲滅,唯有眼底寒芒如刀,"再不說實話,我便讓你嚐嚐冰火交加的滋味。"
    使者喉間溢出悶哼,額角青筋暴起如蚯蚓遊走,被張無忌扣住的手腕傳來仿佛骨裂的劇痛,九陽與九陰真氣在經脈裏絞殺,時而如烈火焚身,時而似冰錐刺骨。他咬碎口中藏著的毒丸外殼,卻被張無忌指尖真氣震得牙關合攏,碎末混著血沫從嘴角溢出:“明公......好狠的手段......”
    喉間腥甜翻湧,他卻忽然露出染血的牙齒笑了,目光掃過帳外晃動的人影:“元廷的暗樁......就像草原上的草,燒不盡的......”話音未落,忽然劇烈咳嗽起來,暗紅血沫噴在張無忌衣襟上,瞳孔卻在瞬間蒙上灰翳——竟是服下了西域奇毒“含笑半步顛”,毒發之快連神醫胡青牛都難施救。
    宋青書撲到近前時,使者已經氣絕,右手死死攥著半片衣角。張無忌掰開僵硬的手指,掌心裏躺著枚刻著狼頭的銅哨,邊緣還沾著新鮮血漬。他望著銅哨上模糊的紋路,忽然想起方才帳外那聲被風揉碎的馬嘶——那不是普通戰馬的嘶鳴,而是元廷“夜魘騎”特有的暗號。
    "傳我令,"他將銅哨收入袖中,聲線沉穩如寒鐵,"所有了望塔燃起烽火,拒馬樁沿要道布防,弓弩手三日內不得離位。"望著使者的屍身,他抬手覆上對方睜大的雙眼,"用重弩將屍體射回元營,附上文書:大散關以武止戈,以誠待人,若再行奸計,下次送來的就不是屍體,而是戰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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