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會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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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芷若廣袖微斂,史紅石握緊打狗棒,陸風按劍躬身,三人齊聲應諾後抱拳告退,腳步聲漸次消失在營帳外。唯有宋青書立在原地未動,玄色勁裝在夜風裏微微鼓動,他望著張無忌的側臉,喉結動了動似有話說,最終卻隻是安靜佇立,月光將兩人身影在沙地上拉得細長。
宋青書向前半步,壓低聲音道:"主公,雖說與三部結盟可解燃眉之急,但末將始終憂心——孛羅帖木兒一倒,察合台部覬覦汗位,窩闊台部野心勃勃,乞顏部見利忘義,難保他們不會轉頭算計我軍。草原各部向來背信棄義,屆時我軍是否有萬全之策應對?"
張無忌微微轉身,月光斜斜灑在他棱角分明的側臉上,勾勒出幾分莫測。他看著宋青書,唇角勾起一抹若有若無的笑意:“你能想到這些,倒也在我的意料之中。草原各部狼子野心,所謂結盟不過是利益使然。但眼下我們需借他們的手牽製孛羅帖木兒,至於日後……”他頓了頓,目光望向遠處若隱若現的營帳,“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我等自會有應對之法。”
宋青書眉頭微蹙,沉聲道:"隻怕他們的野心不止於此,草原部族向來貪得無厭。"
張無忌抬手按住他肩膀,目光投向蒼茫夜色深處,語氣斬釘截鐵:"但我軍之誌不在草原紛爭。燕雲十六州淪陷百年,漢人百姓仍在胡塵裏翹首以盼——先收複失地,穩固中原根基,屆時縱有變數,我等亦有底氣周旋。"
張無忌仰頭望著天邊疏朗的星鬥,夜風吹動他鬢角碎發,聲音在寂靜中格外清晰:"待北方穩固,那些偏安中原的梟雄不過是困獸之鬥。"他指尖劃過虛空,似在勾勒輿圖輪廓,"幽州是胡漢交界的咽喉,更是大都屏障,此刻若取便是引火燒身。須得先收各州民心,待王師南下時勢如破竹,再趁勢圖取幽州——那時民心所向,這胡漢分界的要衝,才真正是我等定鼎天下的根基。"
宋青書聞言眼中驟然亮起,仿佛被星火點燃,他抬手重重一揖:"主公高瞻遠矚!末將先前隻慮草原變數,卻忘了民心才是根本。待各州收複、民望歸心,幽州那座孤城自然如甕中捉鱉!"袍袖拂過沙地時,帶起細碎沙礫在月光下閃爍,恰似他此刻難掩的激越。
張無忌微微頷首,眼中映著天邊星子,唇角笑意漸深:"正是這個道理。"他轉身拍了拍宋青書的肩,掌力透過衣甲傳來沉穩暖意,"夜已深,你也早些歇息,明日還需與各部將領敲定進軍細節。"營帳外風幡輕響,遠處篝火明明滅滅,他望著漸沉的夜色,眸光裏似有山河萬裏在悄然鋪展。
宋青書拱手一揖,青色衣袍隨動作蕩開利落的弧線,月光落在衣擺暗繡的雲紋上,泛著冷冽光澤。"青書告退。"他沉聲應道,轉身時玄色披風獵獵揚起,靴底踏過沙地的聲響漸遠,唯有帳外風幡依舊在夜風中輕擺,將兩人方才的對話卷入沉沉暮色。
三日後,大散關城樓旌旗獵獵。窩闊台部使者裹著鑲銀邊的貂裘,察合台部使者腰懸嵌寶石彎刀,乞顏部使者則牽著毛色雪白的汗血寶馬,三方人馬在關前勒馬,鎏金馬鞍與鐵甲在日光下交相輝映。守關的洛陽鐵騎按劍而立,矛尖寒光與遠處秦嶺的雲海相映,一場關乎草原與中原格局的會盟,正隨著號角聲在雄關之下拉開序幕。
一名腰懸青銅令牌的侍衛疾步奔至中軍帳,甲葉碰撞聲驚起簷下棲息的麻雀。他單膝跪地,聲音因跑動而微喘:"啟稟宋軍師!三部使者已至大散關下,正待我軍接引!"帳外陽光透過雕花窗欞,在青磚上投下斑駁光影,案頭軍圖上的朱筆標記在日光下格外醒目。
宋青書執筆的手頓在軍圖上方,墨滴在羊皮紙上暈開細小的漣漪。他抬眸時眼尾微挑,青衫袖口拂過標注著"大散關"的朱砂印記:"知道了。"指尖叩了叩案頭銅鈴,清脆聲響驚飛簷角雀鳥,"備馬,隨我去關前。"玄色披風在起身時掃過堆積的兵書,露出袖口暗繡的北鬥紋樣——那是張無忌親賜的軍師信物,在暮色裏泛著冷冽的光。
宋青書將狼毫往筆山一擱,墨汁順著鋒毫滴落在刻著"運籌"二字的鎮紙上。"速去校場稟報主公,"他扯過架上的玄色披風,玉帶扣在腰間發出清響,"就說三部使者已抵關前,請示是否按原定方略接應。"話音未落,青銅令牌已拍在侍衛掌心,令牌背麵"令"字在廊下光影裏忽明忽暗,驚得簷下風鈴叮咚作響。
侍衛緊握令牌,轉身飛奔而出,鐵甲碰撞聲在營地裏回響。穿過蜿蜒的甬道,他望見校場上張無忌正在指導將士演練陣法,銀槍在陽光下劃出耀眼的弧光。侍衛氣喘籲籲地衝到陣前,單膝跪地大聲稟報:"啟稟主公!三部使者已至大散關下,宋軍師請示是否按原定方略接應!"校場上的喊殺聲戛然而止,所有目光都匯聚在張無忌身上,隻等他一聲令下。
張無忌收槍而立,槍尖斜指校場青石板,日光在槍纓上跳躍成金紅光點。他負手望向秦嶺雲霧深處,玄色披風被山風掀起一角,露出內袍繡著的九陽紋樣:"讓軍師按章程接引。"話音落時,遠處大散關的角樓正將半輪白日框成古畫,"先安置在西軍寨,待戌時三刻,我去帳中見他們。"校場旌旗獵獵作響,將士們收勢的動作整齊劃一,矛尖組成的方陣在陽光下泛著冷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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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無忌劍眉微蹙,沉吟片刻後朗聲道:“另外,速去昭周芷若、史紅石、王勝、陸風前來大帳議事,三部使者事關重大,需共商對策!”說罷猛地轉身,玄色長袍揚起的弧度如同劃破虛空的利刃,眼底盡是不容置疑的威嚴,校場之上鴉雀無聲,唯有他擲地有聲的話語久久回蕩。
侍衛振臂一揖,甲葉相撞發出清越聲響:"諾!"轉身時青銅令牌在腰間晃出冷光,靴底踏碎校場樹影,飛奔向傳訊處的身影如離弦之箭。遠處角樓的風鈴恰在此時叮咚作響,驚起一群銜著暮色的歸鴉,將張無忌的將令卷入漸沉的天光裏。
戌時三刻的梆子聲剛過,張無忌踏碎帳外月色步入大帳。王勝抱臂倚著立柱,玄鐵護腕在燭火下泛著冷光,靴底沾著的秦嶺泥土蹭在青磚上;陸風斜身按劍而立,劍柄纏的猩紅劍穗隨呼吸微顫,兩人身後的屏風繪著昆侖雪景,被風燈照得明明滅滅。帳中央的銅爐燃著檀香,煙縷在三部使者的空席位上方盤成細蛇,與軍圖上插著的五色令旗相映成趣。
張無忌抬手虛按,玄色袖擺掃過燭火,燈芯爆出一星金紅火星。"免了。"他徑直走向主位,靴底踏過青磚的聲響在帳內回蕩,"使者何在?"王勝鬆開抱在胸前的手臂,護腕鐵鏈發出輕響:"宋軍師正引他們在偏帳用茶。"陸風按在劍柄的手指微動,猩紅劍穗垂落的角度恰好遮住屏風上昆侖山口的雪峰——那裏曾是明教聖火令重見天日之地,此刻正被帳外的月色鍍上冷霜。
張無忌指尖叩了叩案頭青銅令箭,燭火在他眼底映出兩簇跳躍的光:"既然到了,便請入帳。"話音未落,帳外傳來宋青書沉穩的腳步聲,青色衣袍掀簾而入時帶起一陣晚風,身後跟著三個裹裘佩刀的草原使者。王勝抱臂往立柱後退半步,玄鐵護腕蹭過石棱發出輕響;陸風按劍的手背青筋微凸,猩紅劍穗在風燈影裏晃出一道血線,帳內檀香與皮革氣味絞成一團,恰如軍圖上縱橫交錯的朱墨線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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