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學的人流漸漸散去，林野背著書包走在回家的路上，手裏攥著一個厚實的牛皮紙信封 —— 是校門口保安轉交的，上麵印著 “大學招生辦公室” 的紅色字樣，右下角的校徽他再熟悉不過，是前世他拚盡全力卻沒考上的 985 高校，國內金融專業排名前三的頂尖學府。
    指尖捏著信封邊緣，能感覺到裏麵硬卡紙的質感，林野卻沒急著拆開。前世的這個時候，他正為了幫蘇晴湊買新手機的錢，在夜市發傳單，連高考誌願填報指南都沒舍得買，更別說收到什麽降分意向書。那時候的他，滿腦子都是 “隻要蘇晴開心，我考什麽學校都無所謂”，現在想來，那種自我犧牲的 “深情”，不過是自欺欺人的愚蠢。
    走到單元樓門口，正好碰到從工地回來的父親。父親穿著洗得發白的藍色工裝，安全帽夾在胳膊下，臉上還沾著點水泥灰，看到林野手裏的信封，愣了一下：“這是…… 什麽東西？”
    “學校寄來的，可能是招生相關的。” 林野把信封遞過去，父親趕緊用袖子擦了擦手，小心翼翼地接過，像是捧著什麽稀世珍寶，連呼吸都放輕了：“我跟你媽說去！” 說著，就快步往樓上走，工裝的衣角被風吹得飄了起來。
    林野跟在後麵，嘴角忍不住上揚。前世父親因為他高考失利，在工地躲著工友抽煙，被工頭罵 “連兒子都教不好”；今生不過是一封意向書，就能讓父親這麽激動，這份簡單的喜悅，比任何榮譽都讓他覺得踏實。
    打開家門，母親正係著圍裙在廚房炒菜，聽到腳步聲，探出頭來：“回來了？快洗手，馬上開飯……” 話沒說完，看到父親手裏的信封，手裏的鍋鏟 “哐當” 一聲掉在鍋裏，“這是…… 大學的信？”
    “是啊！招生辦寄來的！” 父親把信封放在客廳的茶幾上，反複摩挲著上麵的校徽，“你說咱兒子，是不是有戲？”
    林野走過去，坐在沙發上，慢慢拆開信封。裏麵是一張燙金的通知書樣式的意向書，上麵寫著：“林野同學：經我校綜合評估，你在學業成績、學科競賽及作文競賽中表現優異，現給予你高考降 20 分錄取資格，可報考我校金融學、新聞傳播學類專業……”
    “降 20 分！還是金融和新聞！” 母親湊過來，一字一句地讀出來，眼淚一下子就掉了下來，趕緊用圍裙擦了擦，又笑出聲，“我就知道我兒子行！以前總有人說你笨，說你隻會圍著別人轉，現在看看，咱兒子是要上 985 的人！”
    父親沒說話，隻是拿起意向書，對著光看了又看，像是要確認上麵的字是不是印上去的。過了好一會兒，他才聲音沙啞地說：“今晚加餐，我去買隻雞，再給你媽買瓶她舍不得喝的牛奶。” 說著，就抓起外套往外走，腳步比平時快了不少。
    林野看著父母的反應，心裏暖暖的。他把意向書仔細折好，放進書包裏，然後拿出那個加密筆記本，翻開新的一頁，寫下：“4 月 18 日，收到 大學降 20 分意向，目標鎖定金融  新聞係。暑假建材廠計劃：收集工人薪資數據，整理線上推廣方案框架。”
    筆尖剛落下，門外傳來敲門聲，伴隨著蘇晴的聲音：“林野，在家嗎？我想借一下你上次的數學錯題本。”
    林野皺了皺眉，前世蘇晴也經常借他的筆記，卻從來沒認真看過，隻是為了找機會接近他。他猶豫了一下，還是起身去開門 —— 不是因為心軟，而是想看看蘇晴現在的態度，畢竟她繼父的建材廠，是他暑假計劃的關鍵。
    開門後，蘇晴站在門口，穿著白色的連衣裙，手裏拿著一個筆記本，臉上帶著刻意的笑容：“阿姨在家嗎？我媽讓我給你們帶了點自己種的黃瓜。”
    “不用了，謝謝。” 林野側身擋住門口，沒讓她進來，“錯題本我還在整理，暫時不能借。”
    蘇晴的笑容僵了一下，目光越過林野，落在客廳茶幾上 —— 雖然意向書已經被收起來，但信封還放在那裏，上麵的校徽隱約可見。她的眼神一下子變了，從驚訝到嫉妒，再到一絲不易察覺的不甘：“那是…… 大學的信封？你收到錄取通知了？”
    “隻是降分意向書，還沒高考呢。” 林野語氣平淡，不想跟她多聊，“沒別的事我就關門了，還要複習。”
    “等等！” 蘇晴趕緊伸手擋住門，“我還有事想問你，就是…… 上次你說的那個建材廠，我繼父說最近訂單還是不好，你有沒有什麽辦法？” 她嘴上問著建材廠，眼神卻一直往屋裏瞟，像是在找什麽。
    林野心裏冷笑 —— 蘇晴哪裏是關心建材廠，分明是看到他的意向書，想再找借口攀關係。他故意說：“我隻是個學生，哪懂什麽生意上的事，你還是讓你繼父自己想辦法吧。” 說完，就準備關門。
    “我再看看你的意向書嘛，就一眼！” 蘇晴突然伸手抓住林野的胳膊，語氣帶著懇求，“我還沒見過 985 的通知書呢，就看看校徽也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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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野猛地甩開她的手，語氣冷了下來：“蘇晴，我的東西，沒必要給你看。還有，以後別再來找我借東西了，我們不是一路人。”
    蘇晴被他的態度嚇到，眼圈一下子紅了，站在門口，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林野，你怎麽變成這樣了？以前你不是這樣的，你以前什麽都願意跟我分享……”
    “人總是會變的。” 林野說完，不再看她，“砰” 地一聲關上了門。門外的哭聲漸漸小了，他靠在門後，心裏沒有絲毫波瀾 —— 前世他就是被這種眼淚騙了一次又一次，現在終於明白，有些人的眼淚，不過是用來綁架別人的工具。
    回到客廳，母親已經把菜端上了桌，看到林野的表情，小聲問：“是晴晴吧？她又來借東西？”
    “嗯，我沒借。” 林野坐下，拿起筷子，“媽，以後她再來，你也別開門了，我們跟她不是一路人。”
    母親歎了口氣，點了點頭：“我知道，以前是媽糊塗，總覺得她是個好姑娘，讓你多幫襯，現在才知道，有些人是喂不熟的。你放心，以後媽不會再讓她打擾你了。”
    晚飯時，父親買了一隻雞，還燉了湯，一個勁地給林野夾肉：“多吃點，補補腦子，爭取高考再考高點，不用降分也能上！”
    林野笑著答應，心裏卻在規劃暑假的事 —— 蘇晴剛才提到建材廠訂單不好，正好給了他 “臥底” 的機會，他可以假裝幫蘇晴繼父出主意，趁機收集廠裏的成本、渠道數據，為後續的合作做準備。
    晚飯後，林野回到房間，剛打開台燈，就聽到樓下傳來蘇晴的聲音，像是在打電話：“星野，你猜我看到什麽了？林野收到 大學的降分意向書了…… 對，就是那個 985…… 我偷偷拍了照片，發給你看看…… 你說他會不會報考金融係？那我們之前的計劃……”
    林野走到窗邊，撩開窗簾一角，看到蘇晴站在路燈下，手機舉著，屏幕對著他家的方向，顯然是剛才趁他不注意，偷偷拍了信封的照片。他的眼神冷了下來 —— 陳星野之前想用五萬塊買他的誌願，現在蘇晴又把他的意向書發給陳星野，這兩個人，果然還和前世一樣，總想著用不正當的手段打壓別人。
    他拿出加密筆記本，在剛才的內容下麵又添了一行：“蘇晴與陳星野聯係密切，需警惕其幹擾高考誌願填報，提前準備應對方案如公開誌願意向，尋求學校保護）。”
    寫完，他合上筆記本，拿起數學題集。窗外的路燈把蘇晴的影子拉得很長，她還在對著手機說話，語氣帶著討好。林野不再關注，隻是低頭刷題 —— 他知道，蘇晴和陳星野的小動作，不過是他重生路上的小插曲，隻要他足夠強大，這些伎倆根本傷不到他。
    夜漸漸深了，台燈的光落在題集上，林野的筆尖飛快地劃過紙張，解題步驟越來越工整。那張 985 的降分意向書，被他放在書桌的抽屜裏，和編輯的便簽、建材廠的資料放在一起 —— 這不僅是一張紙，更是他重生後努力的證明，是他擺脫前世命運的第一步。
    他知道，真正的挑戰還在後麵，高考、建材廠、陳星野的算計…… 但他不再害怕，因為他終於明白，自己的人生，隻能由自己掌控，別人的眼光和算計，都無法阻擋他前進的腳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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