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的山道還沾著露水，我剛把登山包甩到肩上，就看見夏晚站在石階下，手裏攥著黑包，運動鞋踩在青苔上，有點發滑。
    “鞋不行就別硬撐，” 我把備用的厚棉襪遞過去，“上次我穿舊鞋爬，腳後跟磨出血了。”
    她接過襪子時指尖碰了我一下，像被燙到似的縮回去，耳尖紅了：“沒事，爬慢點就行。” 說完低頭拆包裝，側袋裏掉出支銀色鋼筆 —— 是我上次送她的那支，筆帽上的劃痕還在。她慌忙撿起來塞進口袋，動作輕得怕碰壞。
    胖子扛著隊旗衝在前麵喊 “誰最後到誰請冰粉”，虞可欣跟在後麵笑，我和夏晚走在最後。青石板被雨泡得滑，她每走一步都要頓一下，我放慢腳步，跟她差半步距離。
    “日用品合同的事，” 她突然開口，風把聲音吹得有點飄，“采購部可能會提抽檢……”
    話沒說完，她腳下一滑，身體往右側斜坡倒 —— 那邊沒欄杆，下麵是半人高的灌木叢。我伸手攥住她胳膊，掌心貼到防曬衣，能感覺到她小臂繃得緊，還帶著汗濕的黏膩。
    她頭發垂下來遮著臉，睫毛顫了顫，胖子在前麵喊 “磨磨蹭蹭幹啥”，她才猛地掙開：“謝、謝謝。”
    “抓著欄杆，” 我把登山杖遞過去，指尖還留著她的溫度，“踩實了再走。”
    爬到山頂時，虞可欣剛鋪好野餐墊。我剛擰開可樂，手機就震了 —— 是供應商張經理，聲音急得快哭：“林總！發往夏家超市的毛巾被投訴有熒光劑！采購部停了供貨，說要徹查！”
    我心一沉，指節攥得發白：“不可能！合同寫了要符合國標，送檢報告呢？”
    “是臨時工發錯了，把去年的殘次品混進去了！” 張經理帶著哭腔，“我這就統計批次，您跟夏家那邊求求情……”
    掛了電話，我轉身就撞進夏晚的目光裏，她手裏還捏著半塊醬牛肉：“出什麽事了？我聽見‘夏家超市’‘質量問題’。”
    我沒瞞她，把通話記錄遞過去：“供應商發錯貨，混了殘次品，被投訴了。”
    她把牛肉放回餐盒，擦了擦手就掏手機：“我跟采購部李姐說，先抽檢別停供貨。你讓供應商趕緊補發，超市庫存不多了。”
    電話通得很快，她語氣穩：“李姐，先讓質檢部抽樣，是供應商發錯貨…… 對，我跟林總在一起，我們盯著補發。”
    掛了電話，她衝我點頭：“采購部同意了，你讓供應商盡快。”
    “已經安排了，” 我點開張經理發的表格，“五百條，三個門店，下午發順豐。”
    夏晚湊過來看手機，肩膀不小心碰了我一下，又很快挪開：“我跟李姐說，明天優先驗收這批貨。”
    胖子喊著下山吃冰粉，我們剛走兩步，行政的消息彈出來：“林總！投訴客戶上周在惠民貿易下過單，收貨地址是他們隔壁寫字樓！”
    我腳步頓住 —— 是競爭對手故意搞事！夏晚湊過來看，眉頭皺緊：“他們故意找客戶投訴，想攪黃合作？”
    “不止，” 我刷新頁麵，“行政說，供應商的臨時工是惠民推薦的，上個月剛招的！”
    夏晚手裏的登山杖 “當” 地磕在石階上：“他們安插人進倉庫，故意混殘次品？”
    山間的風突然變涼，我攥緊手機 —— 惠民之前搶過我們的建材訂單，現在又來搞日用品合作，真是陰魂不散。“我讓市場部寫聲明，今晚發出去，” 我壓著氣，“明天去供應商倉庫，把臨時工的事查清楚，拿證據。”
    “我跟你一起去，” 夏晚眼神很定，“多個人多份力，也讓他們知道，我們不是好欺負的。”
    胖子在前麵喊 “冰粉要化了”，我和夏晚對視一眼，都沒動 —— 比起冰粉，眼下的危機更急。我掏出手機給市場部發消息，指尖還能想起剛才扶她時的溫度，隻是這溫度還沒暖透，就被惠民的陰招澆了盆冷水。
    “聲明裏別明說惠民，” 夏晚湊過來，看著我打字，“先澄清發錯貨，再暗示有人故意搞事，讓行業裏的人自己品。”
    我點頭修改，心裏卻清楚 —— 這隻是開始，惠民敢安插人，後麵肯定還有更陰的招。隻是現在有夏晚一起扛，倒比以前一個人麵對時，踏實多了。
    下山的石階更滑了，夏晚走在前麵，登山杖敲得石階 “篤篤” 響。我看著她的背影，突然想起前世為蘇晴鞍前馬後，卻連句真心的話都換不來，再看現在，有人能跟你一起應對危機，這種感覺，比吃冰粉還甜。
    剛到山腳，行政又發來消息：“林總！惠民在行業群裏發投訴截圖了，還說‘野火的貨質量不過關’！”
    我攥緊手機，指節泛白 —— 他們倒先聲奪人了。夏晚也看到了消息，掏出手機給她爸打電話：“爸，惠民在群裏造謠，您跟超市高層打個招呼…… 對，我們有證據，明天就澄清。”
    掛了電話，她看向我：“別慌，我們證據在手，他們造不了多久的謠。”
    我點頭，心裏卻已經盤算好 —— 明天不僅要查臨時工，還要讓惠民為這陰招，付出點代價。畢竟，野火的合作，不是誰都能隨便攪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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