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野第二天一早準時到了夏家老宅。跟建材廠的破舊不同，夏家老宅是棟帶花園的老洋房，門口站著穿西裝的保安，客廳裏擺著價值不菲的紅木家具，空氣裏都飄著淡淡的茶香。
    夏晚已經在客廳等他，見他進來，遞過一杯熱茶：“我爺爺在書房等你，他老人家喜歡直來直去，別跟他繞彎子。”
    林野接過茶杯，指尖碰到杯壁的溫度，稍微定了定神。他跟著夏晚走上二樓書房，門是虛掩著的，裏麵傳來翻文件的聲音。推開門，就看見個頭發花白的老人坐在紅木書桌後，手裏拿著副老花鏡，正低頭看一份文件 —— 正是他和夏晚昨晚擬好的協議。
    “爺爺，林野來了。” 夏晚輕聲說。
    夏爺爺抬起頭，目光落在林野身上，帶著點審視的銳利。他沒說話，隻是把協議推到林野麵前，指了指 “ab 股設置” 那一頁：“這是你提的？”
    林野點頭，手心有點出汗，襯衫後背悄悄黏在了身上：“是，夏總出了 1800 萬過橋資金，我不能讓她吃虧，但這建材廠是我和兄弟們的心血，我得保住決策權，不讓他們跟著我受委屈。”
    夏爺爺沒接話，拿起鋼筆，在協議上劃來劃去。筆尖劃過紙頁的聲音，在安靜的書房裏格外清晰。林野的心跳有點快，他想起前世去蘇晴家，被她繼父冷嘲熱諷的樣子，那種底層人在豪門麵前的自卑感，又悄悄冒了出來。
    他下意識摸了摸口袋裏的舊鋼筆，冰涼的金屬觸感讓他稍微冷靜了點。這輩子他不是那個任人拿捏的戀愛腦了，他靠自己的本事談下合作，沒什麽好自卑的。
    “你知道 1800 萬對夏家意味著什麽嗎？” 夏爺爺突然開口，聲音有點沙啞，“晚晚為了湊這筆錢，把她自己的嫁妝都押進去了。”
    林野猛地愣住。他看向夏晚，夏晚卻別開臉，耳根有點紅：“爺爺，說這個幹什麽。”
    “怎麽不能說？” 夏爺爺放下鋼筆，從抽屜裏拿出個錦盒，打開 —— 裏麵是枚翠綠的玉扳指，紋路古樸，一看就價值不菲。他把玉扳指往桌上一拍，發出 “咚” 的一聲響，“我夏家的錢，不是隨便給人的。晚晚願意給你，是覺得你小子有腦子、有擔當，可我得確認，你是不是真的值得她賭。”
    林野的呼吸頓了頓。他拿起那枚玉扳指，觸手溫潤，重量壓在掌心，像塊沉甸甸的信任。他突然明白，夏晚讓步不是因為心軟，是因為她真的看好他；夏爺爺找他，也不是要為難他，是要替孫女把把關。
    “夏爺爺，我不敢保證以後一定能讓建材廠賺多少錢，但我能保證，” 林野把玉扳指放回錦盒，目光堅定，“我不會讓夏總的錢打水漂，更不會讓她因為跟我合作，受半點委屈。以後建材廠的利潤，我會按股份給夏總分紅，要是出了什麽事，我第一個扛著，絕不讓夏家跟著擔風險。”
    夏爺爺盯著他看了足足半分鍾，突然笑了：“好小子，說話夠實在。比那些隻會說漂亮話的富二代強多了。” 他拿起鋼筆，在協議末尾簽上自己的名字，“這協議，我認了。以後你和晚晚好好幹，有什麽解決不了的事，隨時來找我。”
    林野鬆了口氣，後背的汗終於涼了下來。他拿起協議，剛要簽字，夏爺爺突然又開口：“對了，你手裏是不是有支鋼筆？黑色的，筆帽上有個小缺口。”
    林野心裏一動，摸出口袋裏的舊鋼筆：“您說的是這支？我之前在二手店淘的。”
    夏爺爺接過鋼筆，仔細看了看筆帽上的缺口，眼神軟了下來：“這是晚晚 18 歲生日時，我送她的禮物，後來她去國外遊學，不小心弄丟了。沒想到，會落在你手裏。”
    林野愣住了，原來這支鋼筆還有這麽一段故事。他剛要說話，夏晚突然拉了拉他的胳膊：“爺爺，協議簽完了，我們該回公司了，還有事要處理。”
    夏爺爺點頭，把鋼筆還給林野：“這支筆，你先拿著，以後要是有機會，再還給晚晚。”
    林野接過鋼筆，心裏有點發燙。他和夏晚走出書房，剛下到一樓，就看見夏爺爺的助理追了出來，遞給他一張紙條：“林先生，這是夏爺爺讓我交給你的。”
    林野打開紙條，上麵是夏爺爺的手寫批注，字跡有點潦草，卻很有力：“查證林野手裏的鋼筆，是不是從二手店淘的，還有他這幾年的經曆，尤其是高中到大學這段。”
    林野的腳步頓住了。夏爺爺為什麽要查他？是不信任他，還是有別的原因？他捏著紙條，指尖有點涼。旁邊的夏晚似乎察覺到他的異樣，問：“怎麽了？”
    林野把紙條折好，塞進兜裏，搖了搖頭：“沒什麽，可能是夏爺爺擔心我經驗不夠，想多了解一下。”
    可他心裏清楚，事情恐怕沒那麽簡單。夏爺爺的批注像個鉤子，勾著他的好奇心 —— 這位看似認可他的老人，到底想查他什麽？而他重生的秘密，會不會被查出來？
    坐進車裏，夏晚正在跟助理交代建材廠翻新的事，林野卻盯著窗外掠過的街景，手裏攥著那支舊鋼筆。他突然想起胖子早上打來的電話，陳星野父子還在盯著他的快遞櫃生意，現在又多了個夏爺爺的 “調查”—— 他剛鋪好的路，好像突然變得坎坷起來。
    手機突然震動了一下，是條陌生短信，隻有一句話：“陳星野今天下午會去你的快遞櫃倉庫，帶幾個人，好像要搞破壞。”
    林野的臉色瞬間沉了下去。他抬頭看向夏晚，夏晚也剛好掛了電話，眉頭皺著：“建材廠的工人說，早上有幾個陌生男人去廠裏轉了一圈，問東問西的，像是陳星野家的人。”
    一邊是要搞破壞的陳家人，一邊是在背後調查他的夏爺爺，林野捏緊了手機。他突然意識到，這 1800 萬的過橋費，不是結束，而是他重生後，真正的考驗才剛剛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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