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野剛把過橋協議塞進文件袋，指尖還沾著夏家書房紅木桌的木紋觸感，就發動了車。導航定位到城郊 “建材廠西兩公裏”，那裏有兩塊他前世記了三年的地皮 —— 三個月後，市政府會突然公示舊改規劃，現在破得能長草的荒地，到時候每平米能翻三倍。
    車窗外的景象越來越荒，柏油路變成坑窪的土路，車輪碾過石子發出 “哐當” 響。林野攥著方向盤，指節因為用力泛白，餘光掃過副駕上的 1800 萬資金證明 —— 這錢不僅要救建材廠，更要砸出他重生後第一個 “信息差” 紅利。
    半小時後，車停在一片破舊的磚瓦房前。院子裏坐著個穿藍布衫的老農，手裏搓著玉米，正是地皮的賣家王大爺。林野剛下車，王大爺就站起來，眼神裏帶著打量：“你就是之前打電話的小林？”
    “是我，王大爺。” 林野遞過去一瓶礦泉水，瓶身被太陽曬得發燙，“之前跟您說的，兩塊地 500 萬，今天咱把合同簽了？”
    王大爺接過水，沒擰開，而是把玉米筐挪到一邊，從屋裏拿出一張皺巴巴的地契：“地是好地，就是偏了點。我本來尋思著，你一個年輕人，買這破地幹啥？”
    林野笑了笑，沒提舊改 —— 這是他最大的底牌，不能露。他從包裏掏出自己畫的簡易規劃圖，上麵標著建材廠的位置，還有未來可能的倉庫布局：“我要擴建建材廠，這兩塊地用來放原材料，比租別人的劃算。”
    王大爺盯著圖紙看了半天，手指在 “倉庫” 兩個字上戳了戳：“行，500 萬就 500 萬，我信你這年輕人實誠。”
    林野心裏鬆了口氣，剛要從包裏拿合同，王大爺突然按住他的手，臉色變了：“等等，剛才我侄子來電話，說有人出 600 萬買這地。你要是想拿，得再加 100 萬，不然我沒法跟家裏人交代。”
    林野的呼吸頓了一下。他摸了摸口袋裏的舊鋼筆，金屬筆帽硌得指腹發疼 —— 前世王大爺就是因為貪心，等 “更高價” 的買家，結果舊改公示前沒賣出去，最後地被政府低價征收，悔得直拍大腿。
    “王大爺，” 林野把鋼筆拿出來，在圖紙上畫了條線，“您侄子說的買家，大概率是炒地皮的。他們買了地，等舊改漲了就賣，到時候您這周圍還是荒的。我不一樣，我要建倉庫，雇人幹活，到時候您兒子要是沒工作，我能讓他來建材廠當保安，月薪 5000，不比您多賺這 100 萬穩？”
    王大爺的手頓住了，眉頭皺起來。他兒子確實在家待業，天天跟人打牌，這事兒林野是剛才路上從村裏小賣部老板那打聽來的 —— 重生後的他，早學會了提前摸透對手的軟肋。
    “我再加 20 萬，” 林野把合同推過去，筆尖在補充條款上劃了劃，“這 20 萬現在給您，等倉庫建起來，再給您兒子安排工作。要是我說話不算數，您隨時能找我要違約金。”
    王大爺盯著補充條款看了半天，突然笑了：“行，就衝你這實在勁兒，我賣了！”
    林野剛要簽字，眼角餘光突然瞥見路邊停著一輛黑色奧迪 —— 車牌尾號 “888”，他這輩子都忘不了，這是陳星野的車。車窗半降，陳星野正拿著手機說話，嘴型對著 “林野”“地皮” 兩個詞動，手指還指著王大爺的院子。
    林野的心跳猛地加快，後背的汗瞬間把襯衫黏在身上。他知道陳星野肯定是衝著這兩塊地來的，說不定是陳父讓他來搶的 —— 前世陳父就靠囤地賺了第一桶金，這輩子肯定也盯著舊改的機會。
    “王大爺，咱抓緊簽，我還得回建材廠處理事。” 林野拿起鋼筆，筆尖因為手的輕微顫抖，在 “乙方” 位置頓了一下，漏了滴墨在紙上。他趕緊用紙巾擦，王大爺卻盯著鋼筆看：“這筆看著就貴，你小子是真幹大事的。”
    簽完合同，林野把 20 萬定金遞給王大爺，舊布袋裏的現金發出 “嘩嘩” 響。王大爺數錢的時候，手指在抖，數了三遍才確認：“錯不了，20 萬。”
    林野把合同折好放進內兜，剛要上車，手機突然響了 —— 是胖子打來的，聲音裏帶著急：“野哥！不好了！陳星野他爹聯係了城郊另外三個地皮賣家，說要把你建材廠周圍的地全買下來，還說要在你旁邊建個垃圾站，堵你生意！”
    林野的手猛地攥緊手機，指節發白。他抬頭看向陳星野的車，車窗已經升上去，車正慢慢往前開，尾燈在土路上留下兩道紅色的痕。原來陳星野不是來搶這兩塊地，是要圍堵他整個建材廠 —— 隻要把周圍的地買下來，他的建材廠既沒法擴張，舊改後也沒法借勢升值，甚至可能因為垃圾站的規劃，連工人都留不住。
    林野坐進車裏，發動機啟動的聲音在空曠的城郊顯得格外響。他摸了摸內兜裏的合同，又摸了摸口袋裏的舊鋼筆，突然想起前世陳父就是靠這種 “圍堵戰術”，逼得好幾個小老板破產。這輩子，他絕不會讓曆史重演。
    手機還沒掛，胖子在那頭繼續說：“我已經讓兄弟們去盯著那三個賣家了，但陳父出價太高，他們好像有點動心！”
    林野深吸一口氣，喉結滾了滾：“告訴兄弟們，盯緊點，別讓他們簽合同。我現在就回公司，想辦法。”
    掛了電話，林野看著前方塵土飛揚的路，方向盤被他攥得發燙。1800 萬的過橋資金，剛花出去 520 萬囤地，就遇到了陳父的圍堵。他知道，這隻是開始 —— 陳星野父子絕不會甘心看著他起來，接下來的麻煩，隻會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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