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野握著筆的手猛地頓住，指尖的墨水滴在合同上，暈開一小片黑。他抬頭看向寸頭男，對方正盯著自己的手機，眼神裏帶著警惕：“怎麽不簽了？再猶豫，陳老板的人就到了。”
    “我再想想。” 林野把手機揣回兜裏，手指在桌下飛快地敲著 —— 發短信的人是誰？是敵是友？他不敢賭，但也不能輕易簽這份可能有坑的合同。他起身假裝看牆上的物流路線圖，目光卻在尋找逃生的側門，心裏盤算著：要是黑衣人來了，就從側門跑，大不了換個貨代。
    “想什麽呢？” 寸頭男突然站起來，伸手就要搶林野的筆記本，“不簽就別耽誤我做生意！” 林野側身躲開，筆記本緊緊攥在手裏，後背已經抵到了側門。就在這時，門外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不是黑衣人，而是一個穿藍色襯衫的男人，手裏舉著個文件夾，衝進來就喊：“阿力，你怎麽還沒給林老板報價？”
    寸頭男的臉瞬間白了，搓著手訕笑：“張哥，我這不是正在談嘛。” 被稱作張哥的男人沒理他，徑直走到林野麵前，遞過文件夾：“林老板，我是這家貨代的負責人張誠，剛才聽說你要運日用品到a國，我們重新算過價，8 塊錢一件，包過，之前阿力報的價不算數。”
    林野愣住了，手指捏著文件夾的邊緣，沒敢接。張誠像是看出了他的顧慮，從口袋裏掏出一張名片，上麵印著 “胡誌明市中a物流協會理事”：“我跟陳建國沒關係，之前阿力是想賺差價，被我發現了。你要是不信，我們可以簽保價協議，貨丟了、被扣了，我們全額賠償。”
    林野翻開文件夾，裏麵除了報價單，還有之前的運輸記錄 —— 最近一個月，他們運了十幾批日用品，沒有一次被扣貨。他抬頭看向阿力，對方低著頭，不敢跟他對視。看來剛才的短信，應該是張誠發的，至於為什麽幫自己，林野暫時沒心思想，眼下先把物流談妥才是關鍵。
    “8 塊錢可以，但我有兩個條件。” 林野合上文件夾，指尖在上麵敲了敲，“第一，每次到貨，必須在 24 小時內清關，延遲一天，扣 5 的運費；第二，要是因為你們的原因，貨被陳家的人扣了，除了賠償貨款，還要承擔我這邊的違約金。”
    張誠愣了一下，隨即笑了：“林老板果然懂行，這兩個條件我答應。不過我也有個要求，你得保證每月至少有三批貨，每批不低於五百件，我們才能給這個價。”
    “沒問題。” 林野從包裏掏出之前跟國內日用品廠簽的供貨協議，推到張誠麵前，“你看，我已經跟三家廠簽了合同，每月最少能出五批貨，每批八百件。要是合作得好，以後還能加量。”
    張誠拿起供貨協議，眼睛越看越亮，手指在 “年銷五十萬件” 的條款上劃了圈：“沒想到林老板這麽有實力，那這合同我現在就簽。” 他掏出筆，飛快地在合同上簽字，阿力在旁邊站著，臉一陣紅一陣白，卻不敢多說一句話。
    簽完合同，張誠把其中一份遞給林野，拍了拍他的肩：“林老板，以後咱們就是合作夥伴了，有什麽事隨時找我。對了，最近陳家的人，總找借口扣貨，你下次發貨前，提前跟我打個招呼，我給你安排‘特殊通道’。”
    林野接過合同，心裏卻沒放鬆 —— 張誠提到 “特殊通道”，說明清關還是有風險，而且陳建國的人肯定不會善罷甘休，以後發貨恐怕少不了麻煩。他把合同放進包裏，跟張誠握了握手：“那就麻煩張哥了，第一批貨我下周安排，到時候聯係你。”
    走出貨代門店，外麵的太陽已經西斜，把影子拉得老長。林野掏出手機，給胖子發了條微信：“準備一下，下周發第一批日用品到a國，讓虞可欣算好成本，做份利潤報表。” 剛發出去，手機又響了，是夏晚打來的，聲音裏帶著笑意：“林總，東南亞的生意談得怎麽樣？我這邊跟超市的日用品供貨協議，也快談妥了。”
    “挺順利的，物流定好了，8 塊錢一件。” 林野的聲音放軟，腳步慢了下來，“等我回去，咱們一起算下總利潤，看看能不能把跨境業務做成長期的。”
    “好啊，我還跟我爸提了你的跨境計劃，他說要是需要資金，夏家可以投一部分。” 夏晚的聲音頓了頓，“對了，陳星野最近沒找你麻煩吧？我聽說他爸在東南亞也有生意，你小心點。”
    林野心裏一暖，夏晚總是這麽細心。他抬頭看向遠處的港口，集裝箱堆得像小山，心裏突然有了個想法：要是能在a國建個倉庫，把貨提前存進去，就能減少運輸時間，還能避開臨時抽查。可建倉庫需要錢，還需要本地的人脈，這又是個新難題。
    就在這時，他的手機收到一條短信，還是之前那個陌生號碼：“陳建國知道你要做跨境日用品，已經讓他的人盯著港口了，第一批貨小心點。” 林野攥緊手機，指節泛白 —— 看來陳建國已經盯上他了，這第一批貨，恐怕沒那麽好運。他站在路邊，看著來往的摩托車流，心裏盤算著：要不要提前跟張誠說，換個口岸？還是先按原計劃走，看看陳家的人到底想幹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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