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露還掛在儲物閣的藤蔓上，林野就聽見樓下傳來輕輕的哨聲——是少年的蘆葦哨子。他探頭往下看，少年正蹲在雄鹿旁邊，手裏拎著個獸皮袋，見他探出頭，趕緊舉起獸皮袋晃了晃，嘴裏喊著“水……袋……”。
    “是長老給的獸皮水袋？”林野順著木樓梯下來，少年立馬跑過來，把獸皮袋遞給他——袋子是用鹿皮做的，縫得很規整，袋口用鹿筋繩係著，裏麵鼓鼓囊囊的，晃一下能聽見水聲。少年指著水袋，又指了指自己的嘴，做出喝水的動作，重複道：“水……袋……”
    林野接過水袋，故意放慢語速：“水——袋。”一邊說，一邊指了指水袋，又指了指天上的太陽，“太陽——”少年盯著他的嘴，跟著學：“太……陽——”發音雖然生澀，卻比昨天清楚多了。林野笑著點頭，從儲物閣裏拿出塊幹肉，遞給他：“幹——肉。”
    “幹……肉！”少年眼睛一亮，接過幹肉咬了一口，又指了指雄鹿，“鹿——”林野趕緊接話：“雄——鹿。”少年跟著念：“雄……鹿。”念完還拍了拍雄鹿的頭，雄鹿配合地蹭了蹭他的手，惹得兩人都笑了。
    吃完早飯，林野把昨天少年幫忙搓的藤蔓繩拿出來，又搬來幾根細木杆：“今天教你說‘繩子’‘木杆’，還要教你怎麽綁繩子。”他拿起藤蔓繩，放慢語速：“繩——子。”少年跟著念：“繩——子。”林野又拿起木杆：“木——杆。”少年學：“木——杆。”
    念了幾遍，林野開始演示綁繩子——他把木杆豎在儲物閣的圍欄旁，用藤蔓繩繞著木杆纏了兩圈，然後打了個結，指了指打結的地方：“結——”少年湊過來，盯著那個結，跟著念：“結——”林野讓他自己試，少年拿起繩子，笨拙地繞著木杆纏，纏了半天沒纏好，急得臉都紅了。
    林野蹲下來幫他，手把手教他繞繩、打結，嘴裏念著：“繞——纏——結。”少年跟著念，手上的動作慢慢熟練起來，終於打好第一個結時，他興奮地舉著木杆喊：“結！結！”林野笑著摸他的頭：“對，結——打得好。”
    雄鹿在一旁看著，時不時用頭拱拱他們的手，像是在催他們教它。林野指著雄鹿的角：“角——”少年跟著念：“角——”又指了指雄鹿的耳朵：“耳——朵。”少年學：“耳——朵。”說完還伸手摸了摸雄鹿的耳朵，雄鹿舒服地晃了晃腦袋。
    中午休息時，林野從儲物閣裏拿出刻痕岩石，指了指上麵的太陽符號：“太——陽——符——號。”少年跟著念，然後指了指霧穀的方向，又指了指符號，嘴裏念叨著“霧——穀——符——號”。林野點點頭，故意問：“石——麵——人？”
    少年的臉色一下子變了，趕緊擺了擺手，指了指霧穀，又做出害怕的樣子，嘴裏念著“石——麵——凶——”。林野心裏記下來——“凶”應該是危險的意思，看來“石麵人”確實很危險。他拍了拍少年的肩膀，指了指自己手裏的石斧：“我——防——石——麵。”
    少年眼睛亮了，趕緊點頭，指了指林野的石斧，又指了指自己的木杖：“我——幫——防。”林野笑著點頭，從懷裏掏出蘆葦哨子，吹了一聲：“哨——子。”少年跟著念，然後指了指霧穀，又指了指哨子：“散——吹——哨。”意思是霧散了就吹哨子集合。
    下午，林野教少年說“草藥”“鋸齒葉”——他拿出那片帶血的鋸齒葉，指了指葉子：“鋸——齒——葉。”少年跟著念，又指了指自己的腿，做出揉腿的動作：“藥——”林野補充：“藥——草。”少年學：“藥——草。”
    兩人還約定了幾個簡單的手勢：手掌向上是“要”，手掌向下是“不要”，手指指向前方是“走”，手捂胸口是“疼”。林野故意捂住胸口，做出疼的樣子，少年趕緊跑過來，摸了摸他的胸口，又指了指草藥，意思是“疼就用草藥”。林野笑著搖頭，拍了拍他的手，意思是“沒事，騙你的”。
    太陽快落山時，少年要回去了，他拎著林野給的貝幹，突然想起什麽，從懷裏掏出個小小的石片——石片上刻著個簡單的太陽符號，遞給林野：“贈——你。”林野接過石片，心裏一暖，指了指石片，又指了指少年：“謝——謝。”少年笑著搖頭，揮揮手跑進了雨林。
    林野坐在二樓的鹿皮上，手裏拿著少年送的石片，又摸了摸懷裏的蘆葦哨子。雄鹿湊過來，把頭靠在他的腿上，喉嚨裏發出低低的哼聲。他低頭看了看地上的藤蔓繩、木杆，還有寫著簡單音節的樹皮——語言的大門，終於慢慢打開了。
    他心裏盤算著：明天教少年說“弓箭”“陷阱”，還要教他簡單的數字，比如“一、二、三”，這樣七天後去霧穀，就能更清楚地溝通；對了，還要問問他，霧族有沒有“火折子”，探索霧穀的時候，說不定要用火照明。
    月光照在石片上，太陽符號在月光下隱隱發亮。林野把石片放進陶碗裏，和哨子、刻痕岩石放在一起——這些簡單的音節和手勢，就像橋梁，把他和少年、和霧族緊緊連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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