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剛擦亮，林野就聽見蘆葦哨子的輕響——少年來得比昨天還早，手裏拎著個新的草編筐，筐裏放著兩塊疊得整齊的獸皮，上麵還繡著淡淡的草木紋。
    “早——”林野順著木樓梯下來，故意用昨天教的簡單音節打招呼。少年眼睛一亮，立馬回應：“早——林！”這是他第一次喊出林野的名字，雖然聲音輕，卻咬得很準。林野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對，林——你呢？你叫什麽？”
    少年愣了一下，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遠處飄著薄霧的雨林，嘴裏發出“阿……霧”的音節，重複了兩遍：“阿霧。”林野跟著念：“阿霧——好名字。”阿霧笑得眼睛彎起來，把草編筐裏的獸皮遞給他，指了指獸皮上的草木紋，又指了指雨林：“族……繡。”
    “這是你們部落繡的？”林野接過獸皮，觸感柔軟，針腳細密。阿霧點頭，突然拉著他的手，往雨林方向走了兩步，然後張開雙臂，做出環抱的樣子，又指了指天上的霧，嘴裏念著“霧……族”，重複了三遍，還拍了拍自己的胸口，意思是“我來自霧族”。
    林野心裏一動，跟著念：“霧——族？你們部落叫霧族？”阿霧用力點頭，眼睛亮得像星星，又指了指林野，再指了指自己，做出手拉手的動作：“林……霧族……友！”“對，朋友！”林野笑著握住他的手，“林和霧族，是朋友！”
    阿霧開心得跳起來，從草編筐裏掏出個小小的藤編籃子，籃子裏裝著幾顆紫色的野果，遞給林野：“霧族……果。”林野接過野果，咬了一口，酸甜多汁，比之前吃的野果都好吃。他豎起大拇指：“好——吃！”阿霧笑得更歡了，又遞給他一顆。
    雄鹿湊過來，用頭蹭了蹭阿霧的胳膊，阿霧摸著它的耳朵，指了指雄鹿，又指了指霧族的方向，嘴裏念著“霧族……鹿？”林野明白他的意思，搖搖頭：“這是雄鹿，我的夥伴，不是霧族的。”阿霧似懂非懂地點點頭，從筐裏掏出一把幹草，喂給雄鹿。
    吃完野果，林野把昨天準備好的樹皮拿出來，上麵用炭灰寫著“一、二、三”三個簡單的符號，還有對應的音節。“今天教你數數字，”林野指著“一”，念道：“一——”阿霧跟著念：“一——”林野伸出一根手指，阿霧也伸出一根手指，學得有模有樣。
    教到“三”的時候，阿霧突然指著儲物閣裏的弓箭，又伸出三根手指：“三……箭？”林野點頭：“對，三——支箭！”阿霧興奮地跑到儲物閣旁，數著箭囊裏的弓箭，嘴裏念著“一、二、三……”雖然數到後麵就亂了，卻學得格外認真。
    中午，林野烤了鹿肉，和阿霧坐在鹿皮上吃。阿霧咬了口鹿肉，突然指了指霧族的方向，又指了指自己的肚子，做出吃飯的樣子，嘴裏念著“霧族……飯……林……去？”“你是想讓我去霧族吃飯？”林野問。阿霧趕緊點頭，眼睛裏滿是期待。
    林野笑著點頭：“好，等七天後去完霧穀，我就去霧族做客。”阿霧開心得拍手，又指了指鹿肉，做出打包的樣子：“帶……鹿肉……霧族……吃。”“沒問題，”林野摸了摸他的頭，“到時候帶很多幹肉和貝幹，給霧族的族人嚐嚐。”
    下午，阿霧幫林野檢查陷阱，林野趁機教他說“陷阱”“危險”。他指著陷阱裏的藤蔓，念道：“陷——阱。”阿霧跟著念，又做出腳踩空的樣子，嘴裏念著“危——險”。林野點點頭，指了指陷阱：“野獸……陷——阱。”阿霧明白過來，趕緊往後退了兩步。
    太陽快落山時，阿霧從懷裏掏出個小小的骨哨，比蘆葦哨子更響，遞給林野：“霧族……哨。”他指了指骨哨，又指了指霧族的方向，“吹……霧族……來。”意思是要是遇到危險，吹這個骨哨，霧族的人就會來幫忙。
    林野接過骨哨，吹了一聲，聲音洪亮，能傳很遠。“謝——謝。”他拍了拍阿霧的肩膀。阿霧搖搖頭，拎起裝著貝幹的草編筐，指了指霧族的方向，又指了指天上的月亮，意思是要回去了。他揮揮手，喊了聲“林——明——見”，就跑進了雨林。
    林野坐在二樓的鹿皮上，手裏拿著阿霧送的骨哨，心裏暖暖的。雄鹿湊過來，把頭靠在他的腿上，喉嚨裏發出低低的哼聲。他摸了摸骨哨，又看了看地上寫著“霧族”的樹皮——終於知道了部落的名字，也和阿霧的關係更親近了。
    他心裏盤算著：明天教阿霧說“霧穀”“太陽散霧”，還要準備去霧族做客的禮物，多曬點幹肉和貝幹；對了，還要問問阿霧，霧族有沒有會鞣製獸皮的人，他可以教他們更結實的鞣製方法，作為感謝。
    月光照在骨哨上，泛著淡淡的光澤。林野把骨哨放進陶碗裏，和阿霧送的石片、蘆葦哨子放在一起——霧族，這個名字像一團溫暖的霧，慢慢融進了他在這座島上的生活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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