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誰？” 阿明的聲音帶著顫抖，顯然是害怕極了的表現。隻見他右手悄悄摸向身後的桌腿，那裏藏著半截斷裂的相機三腳架。
    蕭墨緩緩放下手中的刺刀，氣勁悄然收斂，盡量讓語氣溫和：“自己人。”
    他指了指身上的粗布短褂，“日軍進城後躲進來的，聽到動靜才進來看看。”
    阿明的目光在蕭墨身上掃了三圈，又瞥了眼門口的方向，確認沒有日軍的影子，緊繃的肩膀才微微鬆弛：“你真是龍國人？”
    蕭墨緩緩點頭：“你是這裏的學徒？”阿明一屁股坐到地上說道：“是的，日軍進城前，我在館裏整理東西，得知日軍進城，已經來不及跑了，我親眼看到老板死在日軍槍下，老板娘也被日軍拖走，顯然也是出事了，我隻能躲在櫃子裏。”
    蕭墨此時看到一旁掉在地上的照相機，擺弄了一下發現不會用，隨即看向阿明說道：“會用照相機麽？”
    阿明點頭：“當然。”蕭墨隨即將相機放在對方手中說道：“我找到一個地窖，救了一對母子，我會盡量將你們送到安全區，你願意跟我一起走麽？ ”
    阿明握著相機的手指微微發顫，喉結滾動了兩下：“我…… 我能拍到他們殺人的樣子嗎？”
    聲音裏帶著哭腔，卻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決絕。蕭墨拍了拍他的肩膀，氣勁透過掌心傳來暖意：“不僅要拍，還要活著帶出去。這些照片，就是他們的罪證。”
    他撿起地上的短斧塞給阿明，“拿著防身，跟著我走。”照相館後門的小巷積著半尺深的汙水，漂浮著碎布與斷木。
    蕭墨在前開路，氣勁如雷達般掃過兩側斷牆，突然抬手示意停下 —— 前方轉角處，五個日軍正圍著輛板車獰笑，車上綁著個穿學生裝的少女，校服裙擺已被撕扯得不成樣子。
    “別出聲。” 蕭墨壓低聲音，“阿明，相機調至最快快門，拍清楚他們的臉。”
    阿明慌忙點頭，顫抖著掀開相機黑布，鏡頭對準轉角。快門 “哢嚓” 輕響的瞬間，蕭墨已如獵豹般竄出。
    八極拳的 “十字勁” 鎖住最左側日軍的手腕，反手將其步槍砸向同伴麵門。
    那日軍慘叫著捂臉倒地，蕭墨順勢翻轉刺刀，寒光一閃便抹了中間日軍的喉嚨。剩下三名日軍看到同伴被殺，怒罵著衝來，蕭墨冷靜微微低下身子，隨即猶如獵豹一般彈射而出。
    腳下的青磚都被蕭墨的力道踏出一絲裂縫。最後三名日軍嘶吼著撲來，蕭墨不退反進，左腳猛地踏地，青石板應聲龜裂，借著反作用力旋身避開正麵劈來的刺刀，右手如鐵鉗鎖住日軍手腕，左手順勢奪過步槍。
    “喝！” 他低喝一聲，將步槍橫劈而出，槍托重重砸在左側日軍的太陽穴上。
    那人哼都沒哼一聲便軟倒，滾燙的血濺在蕭墨臉上，帶著鐵鏽般的腥氣。中間的日軍趁機挺刺，刺刀朝著蕭墨的腋下刺來。
    蕭墨的身體以一種極其異常的姿勢扭轉，躲過了一刀。蕭墨反手將奪來的步槍捅進他小腹，同時側身避開右側日軍的劈砍，手肘重重撞向其咽喉。
    隻聽 “哢嚓” 脆響，那日軍捂著脖子倒地，喉嚨裏發出嗬嗬的漏氣聲。巷口的板車旁，阿明舉著相機渾身顫抖，卻死死按著快門。
    “哢嚓、哢嚓” 的輕響在死寂的巷子裏格外清晰，將日軍猙獰的麵容、少女破碎的校服、蕭墨染血的身影一一定格。直到最後一名日軍抽搐著斷氣，他才腿一軟跌坐在地， 相 機 “哐當” 落地。“快起來！”
    蕭墨衝過去解開少女身上的繩索，少女早已嚇得失魂落魄，癱在板車上瑟瑟發抖，校服上的血漬與泥土混在一起，觸目驚心。
    “能走嗎？” 蕭墨扶起她，指尖凝起氣勁注入她經脈，勉強穩住她顫抖的身體。少女含著淚點頭，“跟我走。”
    蕭墨背起她，又撿起地上的相機塞給阿明，“照片收好，這是證據。”
    阿明慌忙將相機抱在懷裏，指尖還在發抖：“大哥，剛才那幾下…… 你太厲害了……”“厲害有什麽用？”
    蕭墨的聲音冷得像冰，目光掃過巷口倒落的日軍屍體，以及著滿目瘡痍的城市，心中隻有無盡的仇恨。
    以前在教材書，電影上看的，與現在切切實實親眼看的完全就是兩種感覺。回到醬菜坊時，地窖裏的婦人正抱著孩子發抖。
    聽到蕭墨的聲音，她才敢掀開石板爬出來，蕭墨稍微休息了一下，看了下天色已經晚了，這個時間出去更方便些，隨即對著阿明說道：“我要在出去看看有沒有其他的幸存者，你是這裏唯一的男人，保護好他們。”
    說著將槍交給了阿明，自己則隻拿了一把刺刀。阿明拿槍的手在不斷顫抖。蕭墨的身影消失在醬菜坊後門的陰影裏時，阿明正笨拙地給步槍上膛。
    地窖裏傳來婦人低低的啜泣，少女蜷縮在角落，“哢嚓。” 阿明下意識按下快門，將這地窖裏的狼狽與微弱的燈火定格。蕭墨貼著斷牆潛行，刺刀在掌心泛著冷光。
    夜色成了最好的掩護，焦黑的屋簷下掛著殘破的燈籠，偶爾有日軍的軍靴聲從街角傳來，混著醉酒的狂笑，像毒蛇吐信般令人心悸。
    他一路上朝著安全區移動，他要先摸清楚去往安全區的路，不得不說醬菜坊距離米國人的安全區醫院是真的遠，蕭墨一路潛行，速度也是飛快，也是走了一個多小時才看到那座被日軍用鐵門攔住的醫院。
    鐵門這邊幾十名日軍在巡邏，旁邊的建築裏麵也都是日軍的身影，門那邊幾個日軍手上還牽著幾條狗。
    蕭墨暗暗皺眉，想要突破這層層守衛真的難上加難，如果就他自己還好點，但是還要帶著救援到的人，顯然就不那麽容易了。
    蕭墨再次深深看了一眼，將這裏的布置記在腦海裏，隨即便轉身回去，現階段肯定是要多的先找幸存者，不然即便找到了安全區也沒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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