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劉粉決意 守城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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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風雪在鐵拳門武館的飛簷上嗚咽盤旋,卷起細碎的雪沫,狠狠拍打著緊閉的窗欞。
    閨閣內,暖爐的炭火驅不散那股新近彌散又迅速被清理掉的血腥氣,混雜著暖香,形成一種令人窒息的怪異氛圍。
    劉粉赤足踩在柔軟厚實的地毯上,垂眸凝視著掌心那方溫潤古樸的如意龍璽。
    玉璽通體流轉著內斂的青色毫光,觸手微涼,卻又隱隱透著一絲暖意,仿佛擁有生命般隨著她的心跳輕輕脈動。
    方才那驚豔絕倫、一念斷首的力量感還殘留在指尖,帶來一種令人迷醉的掌控感。
    “三師兄……張東……”
    她低語著,目光掃過空無一物的地毯,那裏曾躺著一具無頭屍身和一顆空洞的眼眶,眼底沒有半分波瀾,隻有一片冰冷的漠然。
    “你終究,還是成了小妹清理門戶的……第一塊墊腳石。”
    心念微動,識海中與如意龍璽的玄妙聯係再次建立。
    嗡!
    一聲輕微的震鳴。
    掌心玉璽青芒微閃,一道細若發絲的玉色流光再次激射而出,靈動如蛇,瞬間纏上張東僅存的那顆頭顱。
    沒有驚天動地的聲勢,頭顱如同被投入了無形的熔爐,迅速消融、分解,化作最細微的塵埃粒子。
    最後一絲存在的痕跡,也被徹底抹去。
    地毯依舊柔軟潔淨,隻餘下窗外湧入的寒風。
    “清理門戶……”
    劉粉嘴角勾起一抹極淡的、帶著冷意的弧度,“這才隻是開始。”
    她意念再轉。
    嗡!
    玉色流光飛回,重新沒入掌心玉璽。
    做完這一切,她將如意龍璽貼近唇邊,輕輕嗬了一口氣,玉質的微涼與溫潤交織,帶來一種奇異的安心感。
    隨即,玉璽化作一道流光,重新隱入她小臂內側,化作那道沉睡的青色小龍紋身。
    篤篤篤。
    門外傳來沉穩克製的敲門聲。
    “小姐。”
    是周遠來。
    “進。”
    劉粉已披上一件素色錦緞外袍,端坐於軟榻之上,臉上恢複了慣常的平靜,仿佛剛才的一切從未發生。
    周遠來推門而入,目光飛快地掃過空無一物的地麵和潔淨的地毯。
    鼻翼微不可察地翕動了一下,捕捉到那絲幾近消散的血腥,心中了然。
    他垂首躬身,聲音帶著一絲凝重:
    “小姐,劉全已被控製,關押在地牢。他……情緒激動,一直喊著要見您,說……說張東是叛徒,他後悔了,求您看在兄妹情分上……”
    “兄妹情分?”
    劉粉輕笑一聲,打斷周遠來的話,聲音清泠泠的,聽不出喜怒。
    “周叔,你告訴他,好好在地牢裏反省。
    “什麽時候想明白‘忠誠’二字怎麽寫,什麽時候再來見我。”
    “是!”周遠來心中一凜。
    “參與今晚‘清繳叛逆’的弟子,每人賞十兩銀子,受傷的額外撫恤二十兩,陣亡的……厚恤其家,由武館供養其親眷終老。”
    劉粉的聲音帶著不容置疑的決斷,“告訴他們,忠心為武館者,武館必不負他!”
    “是!小姐仁厚!”周遠來眼中閃過一絲敬佩。
    “另外,”
    劉粉指尖輕輕敲擊著軟榻扶手,發出篤篤的輕響,“傳令下去,自明日起,武館所有核心弟子。
    “分批由供奉帶隊,進入二重山外圍,全力配合衛所狩獵任務!”
    她眼中閃過一絲銳利的光芒,“告訴他們,獵獲越多,獎賞越厚!武館……要變天了!”
    “遵命!”周遠來精神一振,躬身應諾。
    “去吧。”劉粉揮了揮手。
    周遠來再次躬身,悄無聲息地退了出去。
    閨閣內重歸寂靜。
    劉粉閉上眼,深吸一口氣,壓下心頭翻湧的種種情緒。
    識海中,如意龍璽的紋身傳來一絲微弱的暖流。
    忠誠……
    她緩緩睜開眼,目光投向窗外黑石關的方向。
    陳一天……你要的忠誠,粉兒……會給你的。
    隻是……
    她思緒微動,掌心如意龍璽傳來一絲微不可察的悸動,仿佛在應和著她內心的決斷。
    ……
    與此同時,落陽縣城外,通往黑石關的官道盡頭。
    風雪彌漫中,一座由巨大黑石壘砌而成的雄關,如同蟄伏在蒼茫雪原上的巨獸,漸漸顯露出它粗獷而滄桑的輪廓。
    城牆高聳,斑駁的石麵上覆蓋著厚厚的積雪,幾麵黑底金字的“黑石關”大旗和一麵略顯嶄新的“趙”字旗。
    在凜冽的朔風中獵獵作響,透著一股邊塞特有的肅殺與……寥落。
    這便是北境十萬裏鎮妖長城上,一座較為偏僻的關隘。
    青衣馬尾的周嵐騎在一匹棗紅馬上,微微蹙著秀氣的眉頭,打量著越來越近的關城。
    都快到黑石關了,結果半途買來的馬車壞了,她不得不換騎馬。
    漢子馬慶跟在馬後,已是一身疲憊。
    還好周嵐稍微收著點速度,要不然他鐵定要被拋在半路。
    “這就是黑石關?”周嵐清越的聲音帶著一絲顯而易見的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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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城門洞開著,巨大厚重的黑鐵木門似乎經年未曾閉合,門軸處堆積著厚厚的淤泥和凍硬的積雪,幾乎要將門板淹沒。
    門前象征性地立著一個簡陋的轅門,轅門旁用粗糙的黑石砌了個低矮的小房子,一縷青煙正從石頭縫裏嫋嫋飄出。
    “城門都關不上了?這要是妖族真個打進來,怕是連個像樣的抵抗都組織不起來吧?”
    周嵐低聲自語。
    來之前她已從師父口中得知北境邊關的腐朽,但親眼所見,這毫無防備的鬆弛狀態,還是讓她心頭微沉。
    她是為了煉器資源而來,可若這地方連基本的防禦意識都沒有,又如何能提供安穩的環境和足夠的材料?
    “馬慶,”周嵐側頭看向旁邊那個步行的魁梧漢子,漢子此刻卻顯得有些局促。
    “你不說黑石關在你們陳大人的帶領下已經變樣了嗎?怎麽連個巡邏的人影都瞧不見?”
    馬慶縮了縮脖子,甕聲甕氣地辯解:“師妹啊,我好歹算你師兄吧,就算你不認我這個師兄,也不用直呼我名啊,這樣…我多沒麵子。”
    他抬頭望了望空蕩蕩、隻有旗幟飄搖的城牆垛口,“往常…往常是有兄弟巡邏的啊,我也不知道今兒個咋滴了。”
    周嵐策馬來到轅門前的小石屋旁。
    馬慶清了清嗓子,高聲喊道:“哪個兄弟執勤啊?我要進城!”
    黑石關是座關隘不錯,但也是一座小城。隻是這種雄關式的小城,麵向大京的那一麵常年大開,且城中人口加起軍屬也才上千,一直沒被人當做城池。
    “誰啊?”石屋裏傳出一個略顯沙啞的聲音。
    “是我,軍市鐵匠馬慶!”
    吱呀一聲,石屋那扇窄小的窗戶被推開,露出一張被炭火熏得微紅、帶著風霜痕跡的老兵臉龐,正是周山。
    他裹著厚實的皮襖,手裏還捧著一個冒著熱氣的陶碗。
    “喲!是馬師傅!”周山臉上露出驚訝的笑容,“許久不見你了,還以為你另謀高就了哩!”
    馬慶訕訕一笑:“咋能呢,周老哥,我這是出去給陳大人辦事了。”
    周山眼中精光一閃,咧嘴笑道:“可以啊馬師傅!這都跟咱大人攀上親戚了?出息了!”
    “哈哈,啥親戚,周老哥你可別埋汰在下了。”
    馬慶連忙擺手,岔開話題,“哎,老周,今兒個是咋的了?城牆上怎麽空蕩蕩的,一個巡城的兄弟都見不到?”
    周山嘬了口碗裏的熱湯,臉上瞬間堆滿了發自內心的笑意和自豪:
    “嘿!這你就不懂了吧?咱陳大人自從接手了衛所啊,咱底下的弟兄們可算是過上好日子嘍!
    “前幾天大人就宣布了,發銀子給士卒過年!我老周當兵幾十年,從南邊調到北邊,這還是頭一遭見這樣體恤軍卒的大人!”
    “發銀子過年?”馬慶來了興趣,“發多少啊?八十錢?還是一兩?”
    周山嘿嘿一笑,慢悠悠地伸出五根粗壯的手指,在馬慶眼前晃了晃:“足足五兩!”
    馬慶倒抽一口冷氣:“五兩?!”
    “這還不止呢!”周山得意地補充道,“對那些不回家過年,留駐黑石關戍守的兄弟,大人格外再發五兩!
    “也就是老子守過這幾天轅門,就能拿十兩銀子!哈哈,羨慕吧?”
    馬慶徹底目瞪口呆,嘴巴張得能塞進一個雞蛋。
    十兩銀子!
    普通走卒一年也未必能存下這個數!這陳大人的手筆……一次次的,都遠超出他的想象。
    一旁沉默的周嵐聞言,清冷的眸子裏也掠過一絲訝異,不過很快被一絲不易察覺的輕蔑取代。
    嗬,原來是個靠撒銀子收買人心的紈絝子弟?除了有點銅臭,這黑石關還能有什麽?
    她心中的失望更甚。
    馬慶還是忍不住好奇:“既然留駐衛所能多拿五兩銀子,可我看城牆上也沒人啊,就您老一個在這貓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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