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門閉合的餘音尚未散盡，王沐陽胸口的印記仍在發燙，懷中的鑰匙嗡鳴不止。他抬眼望著那扇虛開一線的宮殿大門，卻沒有邁步。
    反而緩緩後退半步，右手按在左胸位置，眉頭微皺。混沌體的靈力在他經脈中流轉得極不順暢，像是被什麽無形之物牽引著，每一次跳動都帶著滯澀感。
    “不對。”他低聲道，聲音不高，卻讓雲裳立刻收攏了前傾的身形。
    白璃也察覺到了異樣。她原本正要靠近那道縫隙，腳步一頓，回頭看向王沐陽：“你感覺到了？”
    “不是靈氣濃鬱的問題。”王沐陽閉上眼，任由體內靈流與外界波動交纏，“是節奏。它在呼吸，像活的一樣。”
    他說完，盤膝坐下，雙掌貼地。混沌體的感知順著掌心蔓延而出，如根須探入土壤。外界的靈力並非靜止，而是以某種規律起伏，時強時弱，如同潮汐漲落。更奇特的是，每當靈力湧來，他體內的力量也會隨之震顫，仿佛兩者本屬同源。
    雲裳默默走到他身後三尺處，雙手結印，雷元悄然流轉於指尖，隨時準備護法。
    白璃則蹲下身，將一縷狐火凝成細線，輕輕拋向前方地麵。火線剛觸石板，竟猛地扭曲，隨即熄滅。她瞳孔一縮：“靈流方向在變。”
    王沐陽睜開眼，係統界麵已在意識中展開。數據飛速滾動，一道螺旋狀的能量軌跡逐漸成型——靈力從宮殿核心擴散而出，呈逆時針旋轉，但在前方某一點驟然中斷，像是被什麽東西截斷了。
    “那邊。”他指向右側岩壁，“能量在這裏斷層，但底下有回流跡象。”
    雲裳起身，緩步靠近那麵石壁。表麵粗糙，布滿歲月侵蝕的裂痕，看不出任何禁製痕跡。她抽出長劍，劍尖輕點牆麵，沒有激起半點波瀾。
    “不像封印。”
    “可靈脈斷在這裏不合理。”王沐陽站起，走到牆前，手掌貼上冰冷岩石。觸感普通，沒有任何能量反饋。但他並未收回手，反而閉目凝神。
    幾息後，他忽然開口：“小獸，過來。”
    小獸早已蘇醒，一直伏在地上，尾巴輕輕擺動。聽到呼喚，它慢悠悠爬到石壁前三尺，鼻子微嗅，耳朵抖了抖。
    然後，右爪抬起，對著牆麵中段，輕輕拍下。
    咚。
    第一擊落下，無聲無息。
    咚。
    第二擊，尾尖金紋忽地閃亮一分。
    咚。
    第三擊剛畢，石壁表麵蕩開一圈漣漪，如同水麵被石子打破。一道極細的金色裂痕浮現，僅存刹那，便重新隱沒。
    王沐陽眼神一凝：“就是這裏。”
    白璃迅速湊近，手指幾乎貼上牆麵：“它隻在特定節奏下才有反應？”
    “不隻是節奏。”王沐陽取出鑰匙，貼近剛才裂痕出現的位置。鑰匙震動加劇，表麵浮現出一段熟悉的符文——正是當初在山洞牆壁上看到的“啟門之序”。
    金光順著鑰匙邊緣滲入石縫，那道裂痕再度浮現，比之前清晰許多，隱約可見其內幽光流動。
    “這封印認鑰。”他說，“但也需要對的頻率才能激活。”
    雲裳沉聲問：“怎麽開？”
    王沐陽沒有立刻回答。他調出係統功能，【靈脈模擬】啟動，將剛才捕捉到的三次敲擊頻率輸入。界麵迅速生成一段波形圖，標注出共振峰值。
    “強行破開封印會引發空間塌陷。”係統提示浮現，“建議匹配原始靈頻開啟。”
    “也就是說，得用同樣的節奏，加上對應的靈力波動？”白璃明白了。
    王沐陽點頭：“小獸敲的是‘喚醒’，鑰匙給的是‘密鑰’，現在缺的是‘應答’。”
    他深吸一口氣，左手握住鑰匙，右手掌心凝聚混沌力。係統開始輸出模擬靈波，他引導自身靈力與之同步，在掌中形成一段獨特的脈衝。
    那不是攻擊性的爆發，而是一種溫和卻精準的震蕩，如同心跳的回響。
    “準備。”他低聲說。
    雲裳雙手結印，雷元在背後凝成薄盾，護住三人。白璃也將一縷狐火纏繞手腕，隨時準備應對突發狀況。
    小獸仍趴在原地，四爪貼地，尾尖持續閃爍，維持著某種低頻共鳴。
    王沐陽緩緩抬起右手，掌心對準石壁中央的裂痕位置。靈力脈衝在他掌中微微震顫，等待釋放。
    就在他即將推出掌心的瞬間，鑰匙突然劇烈一震，整段“啟門之序”符文脫離鑰匙表麵，化作一道金線，自行沒入裂縫。
    石壁猛地一顫。
    裂痕驟然擴大，橫向延伸三尺，縱向拉開近丈，邊緣泛起淡淡金光。一股古老而沉寂的氣息從中透出，帶著遠古塵埃的味道。
    通道輪廓顯現了。
    裏麵漆黑一片，看不清深淺，唯有微弱的靈壓從中滲出，與外麵的潮汐波動完全相反——那是向內收縮的力量。
    王沐陽沒有猶豫，掌心靈波順勢推出。
    嗡！
    掌中脈衝撞上裂縫中心，與金光交匯的刹那，整個岩壁劇烈震顫。裂縫再次擴張半尺，幽光大盛，通道內部似乎有什麽東西被徹底喚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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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陣低沉的轟鳴從深處傳來，像是巨獸翻身，又似地脈蘇醒。
    “成了。”白璃鬆了口氣。
    可王沐陽神色未鬆。他盯著那道裂縫，眼中映著幽光，忽然道：“不對勁。”
    “怎麽？”雲裳警覺。
    “靈流變了。”他沉聲道，“剛才它是被動響應，現在……它在主動吸收我們的靈力。”
    話音未落，小獸猛然抬頭，發出一聲短促低鳴。尾尖金紋由穩定閃爍轉為急促跳動，如同示警。
    王沐陽低頭看去，發現掌心殘留的靈波竟被裂縫反向牽引，一絲絲被抽入其中。他立刻收手，可那股吸力並未消失，反而隨著通道開啟而增強。
    “這不是普通的入口。”他咬牙，“它是活的。”
    白璃迅速後退兩步：“要不要先撤？等弄清楚再進？”
    “來不及了。”王沐陽盯著裂縫，“鑰匙還在往裏拉，它已經和封印連上了。”
    果然，懷中鑰匙不斷震動，甚至帶動他的手臂微微發麻。若不進去，恐怕會被強行拖入。
    雲裳握緊劍柄：“那就一起進。”
    “不行。”王沐陽搖頭，“吸力集中在鑰匙持有者身上，你們貿然靠近會被卷進去。我先進去穩住節點，你們等信號再跟。”
    “太危險。”白璃反對。
    “我沒得選。”他看了她一眼，“它認的是混沌體，也隻有我能控製鑰匙的共鳴強度。”
    說完，他不再多言，一步跨至裂縫前。
    幽光映照在他臉上，明暗交錯。他深吸一口氣，左手緊握鑰匙，右手掌心再次凝聚靈力，準備在踏入瞬間建立防禦結界。
    小獸突然竄到他腳邊，仰頭望著他，尾巴高高揚起，金紋閃爍頻率與他體內靈力趨於一致。
    “你也去？”王沐陽低頭。
    小獸輕輕蹭了蹭他靴麵，然後率先躍入裂縫。
    王沐陽緊隨其後，身影沒入幽光之中。
    雲裳與白璃站在原地，看著那道裂縫緩緩收縮，金光漸弱。
    “他會有事嗎？”白璃喃喃。
    雲裳盯著那道即將閉合的縫隙，忽然道：“你看那裏。”
    白璃順她所指看去——
    裂縫邊緣的最後一寸石麵上，一道新的符紋正在浮現。
    那不是金線，而是暗紅色的刻痕，形如鎖鏈，纏繞著一個模糊的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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