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光吞沒身影的刹那，王沐陽隻覺腳下一空，整個人如墜深井。他立刻屏息凝神，掌心混沌力疾速外放，在周身撐起一層薄而堅韌的靈膜。落地時膝蓋微屈，卸去衝勢，小獸緊貼他靴底落下，四爪輕顫，尾巴緩緩揚起。
    通道內一片死寂，唯有腳下石板傳來細微震感，像是某種脈搏在岩層深處跳動。王沐陽沒有貿然前行，右手貼地一掃，混沌體的感知順著掌心蔓延而出。係統界麵無聲展開，【能量波動圖譜】迅速生成，三丈範圍內浮現出數個靈力斷層點，如同暗藏的刀口，靜靜等待觸發。
    他低頭看了眼懷中鑰匙，震動已減弱，但仍有微弱牽引感從胸口傳來。不能再讓它持續共鳴。他默念封印咒，將鑰匙裹入一層混沌力中，切斷與通道的直接聯係。牽引力頓時消減大半。
    “走。”他低聲說，聲音壓得極低。
    小獸耳朵抖了抖，率先貼著牆根爬行，尾尖金紋忽明忽暗，像在回應某種看不見的節奏。王沐陽緊隨其後，腳步輕緩，每一步都落在小獸探過的路徑上。
    十步未到，地麵毫無征兆地塌陷。
    一塊三尺見方的石磚驟然下墜，露出下方布滿倒刺的深坑，黑沉沉不見底。王沐陽反應極快，左腳一點殘存邊緣，身形騰空而起。同時伸手一撈，將小獸抄入臂彎，借力翻身躍向側壁。
    還未落穩，兩側石縫猛然裂開，數十支泛著幽綠光澤的箭矢激射而出，速度快得撕裂空氣，軌跡交錯成網，封鎖所有退路。
    他手腕一翻，短刃出鞘，雷元灌注其中，刀鋒橫掃，劃出一道弧形電網。電光炸裂，大半毒箭在半空中被擊毀，焦臭味瞬間彌漫。餘下幾支角度刁鑽，直逼麵門。
    王沐陽不退反進，右掌推出混沌力，掌心爆開一團氣浪，將最後三支箭震碎於眼前。碎片飛濺，其中一支箭頭擦過臉頰，留下一道細長血痕。
    塵霧未散，他卻已盯住角落——爆炸激起的光亮短暫照亮了一處凹槽，裏麵靜靜生長著一株通體碧藍的草藥，葉片晶瑩如冰，根須纏繞著一塊灰白礦石。
    【寒髓芝】。
    他認得這東西，煉製護心丹的關鍵材料，能抵禦劇毒侵蝕。更難得的是，那塊礦石竟是【玄霜母】，百年難遇的煉器輔材。
    “值了。”他低語一句，迅速上前摘取，收入儲物戒中。
    小獸在他肩頭輕叫一聲，尾巴突然劇烈擺動。王沐陽心頭一緊，立即後撤兩步。幾乎就在同時，剛才站立的位置轟然炸裂，一道火柱衝天而起，灼熱氣浪撲麵而來。
    機關連環觸發。
    他不再停留，抱著小獸疾速前衝。前方通道收窄，僅容一人通行，地麵鋪著刻有符文的青石磚，紅藍兩色交替亮起，間隔三息一輪回。
    他停下腳步，蹲身細看。紅色亮時，地下靈壓升高；藍色亮時，壓力回落。若踩在高壓節點上，必引殺陣。
    他閉目，引導混沌力緩緩滲入地麵，以身體感知代替靈識探查。小獸趴在一旁，尾尖金紋閃爍頻率與他的呼吸逐漸同步，像是在傳遞某種節律。
    片刻後，他睜開眼，指尖凝聚一絲靈力，在岩壁上輕輕劃下七道短痕——那是他記下的安全踏步序列。
    “等我信號再動。”他對小獸說。
    小獸點頭，伏地不動。
    王沐陽深吸一口氣，按照記憶中的節奏，第一步踏在藍色初現的瞬間。腳落穩，符文未變，靈壓平穩。
    第二步，第三步……步步精準。每一步都卡在靈壓下降的刹那，如同踩著潮汐退去的浪尾。
    行至第五步，右側石壁忽然傳來異動，一塊磚石微微凸起。他立刻頓足，未繼續前進。
    小獸低鳴一聲，尾巴指向那塊磚。
    是陷阱？還是機關樞紐？
    他沒有貿然觸碰，而是退後三步，取出一枚低階靈石，隔空拋出。靈石落向那塊凸起的磚麵。
    嗡——
    磚石凹陷，整條走廊的符文瞬間轉為赤紅，地麵裂縫蔓延，頭頂石梁開始鬆動。
    果然是連鎖機關。
    他冷笑一聲，重新回到起點，再次按照節律前行。這一次，他在第五步時故意放緩動作，讓腳掌在即將落地前懸停半息。
    就在這遲滯的一瞬，那塊凸起的磚石悄然複位。
    他趁機落足，安然無恙。
    第六步，第七步……最後一塊磚亮起藍光時，他終於踏出狹窄走廊。
    身後符文熄滅，通道恢複平靜。
    他靠在牆上喘了口氣，體內靈力消耗不小，但精神愈發清明。剛才那一套節律不僅是通行之法，更像是某種古老陣法的開啟密鑰。
    小獸跳到他腳邊，用腦袋蹭了蹭他的靴子，像是在安慰。
    “沒事。”他摸了摸它的頭，“我們快出去了。”
    前方通道漸寬，盡頭隱約透出微光，像是山洞深處的天然光源。空氣流動起來，帶著一絲濕潤的泥土氣息。
    他正要邁步，忽然察覺不對。
    低頭一看，左手掌心竟滲出一絲黑血，細細一條，從虎口蜿蜒而下。方才那支擦臉的毒箭，雖被震碎，但碎片邊緣沾染的毒素已侵入皮膚。
    他皺眉，立即運功逼毒，卻發現毒素極其詭異，竟能與混沌力短暫融合，延緩排毒速度。
    “不是凡毒。”他喃喃。
    小獸仰頭看他，尾尖金紋已不如先前明亮，顯然也因頻繁共鳴而疲憊。
    他取出一個玉瓶，倒出一粒清毒丹服下，又將剩餘三粒盡數喂給小獸。一人一獸靜候片刻，體內躁動漸平。
    “還能走嗎？”他問。
    小獸站起身，尾巴輕輕搖了搖，示意無礙。
    王沐陽點頭，正要繼續前行，忽然發現前方地麵有一串極淺的刻痕，像是被人用利器匆匆劃下。
    他走近細看，心頭一震。
    那是七個符號，排列方式與他剛才記錄的通行節拍完全一致。
    有人來過。
    而且留下了指引。
    他盯著那串刻痕，指尖撫過最後一道劃痕——末端微微上挑，像是在強調什麽。
    小獸突然抬頭，耳朵豎起，尾巴僵直。
    王沐陽緩緩抬頭。
    前方微光之中，一道人影輪廓靜靜佇立在通道盡頭。
    那人背對著他們，衣袍殘破，右手拄著一根斷裂的長槍，左臂垂落，指尖滴落的血珠砸在石板上，發出輕微的嗒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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