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的紅線還在蠕動，像是有活物在皮下爬行。王沐陽猛地攥緊拳頭，將那股異樣的刺癢壓了下去。他沒有聲張，隻是迅速將胸前暗袋裏的獸皮冊子取下，一念之間送入係統空間封存。
    “走。”他低喝一聲，率先邁步向穀口走去。
    雲裳與白璃立刻起身跟上。三人剛踏出山穀邊緣，腳下的地麵忽然一沉，仿佛整片空間被無形巨手狠狠扯動。天色驟變，原本清晰的山影扭曲成模糊的條紋，空氣像水波般蕩開層層褶皺。
    “不對！”白璃猛然停步，雙臂橫擋在身前，“這不是自然波動——是空間結構在崩塌！”
    話音未落，一道裂痕自半空撕開，橫貫數十丈，漆黑如淵。狂風從裂縫中噴湧而出，卷起碎石亂葉，直撲三人麵門。
    王沐陽一把拽住雲裳手腕，反手將她拉到身後，同時右掌猛拍地麵。混沌體靈力瞬間爆發，在三人頭頂撐起一層淡金色光膜。轟然巨響中，一塊磨盤大的石塊砸在光膜上，炸成齏粉。
    “別用靈力飛行！”他吼道，“貼著邊緣走！那些裂縫之間有穩定帶！”
    雲裳咬牙點頭，手指已悄然扣住袖中殘簫。白璃則迅速結印，周身浮起一層薄霧般的幻影，將三人的氣息盡數遮掩。
    王沐陽當先而行，每一步都踩在空間震顫的間隙裏。他能感覺到體內混沌體正微微共鳴，仿佛與這紊亂的虛空有著某種隱秘聯係。識海深處，係統的界麵依舊灰暗，但隨著每一次震蕩，都會閃過一絲微弱的金芒。
    “係統！”他在心中疾呼，“啟動定位！紫霄宮坐標！”
    【警告：能量不足，定位誤差≥三百裏】
    冰冷的文字浮現又消散。王沐陽眉頭一擰，毫不猶豫地切斷丹田靈脈，將剛恢複七成的靈力強行抽調而出，順著混沌體經絡灌入識海。
    “命運節點指引——激活！”
    刹那間，一股灼熱感從眉心炸開。係統界麵劇烈閃爍，裂紋般的光紋蔓延開來，最終凝聚成一道細長金線，自他額前投射而出，在混亂虛空中劃出一條蜿蜒路徑。
    “看到了！”雲裳低聲道，“那道光……它在動！”
    金線如遊蛇般扭動，時隱時現，卻始終指向東南方向。那是通往東玄靈域的捷徑，穿過這片空間亂流帶，便能抵達洪荒主界邊緣。
    “跟緊我。”王沐陽深吸一口氣，抬腳踏上金線所指的第一段穩定區域。
    腳下地麵如同凝固的波浪，堅硬卻又帶著彈性。四周不斷傳來崩裂聲，新的裂縫此起彼伏，偶爾有斷裂的山岩或殘破法寶碎片從虛空中墜落，擦著他們的肩膀砸入深淵。
    白璃忽然伸手抓住他的衣角：“左邊！”
    王沐陽側身一閃，一道裂隙正好在原地炸開，氣浪將他的發絲掀得飛揚。他回頭看了眼，隻見一塊刻著古老符文的青銅殘片正緩緩沉入黑暗，邊緣焦黑，似曾經曆烈火焚燒。
    “那是……之前秘地裏的東西？”雲裳喃喃。
    “不止一件。”白璃眯眼掃視，“那邊還有玉簡碎片，那邊是斷劍……這些都不是自然形成的殘骸，是被人丟棄，或是戰鬥後遺留的。”
    王沐陽神色一凜。這片通道竟成了廢棄戰場的墳場。他不敢多想，隻加快腳步，沿著金線指引的方向推進。
    可就在此時，係統投射的金線忽然劇烈抖動，隨即黯淡下去。王沐陽心頭一沉，立刻察覺到體內靈力供給出現了斷層——混沌體雖強，但連續催動係統核心功能，已接近極限。
    “再堅持一段。”他咬牙，將左手按在胸口，以精血為引，再次向係統注入力量。
    嗡——
    金線重新亮起，但比先前黯淡許多，軌跡也變得斷續不連。更糟的是，前方原本清晰的一段通路突然塌陷，化作一片翻滾的灰霧。金線被迫繞行，偏離了原本路線。
    “繞過去要多花兩倍時間。”白璃沉聲，“而且那邊的空間密度更低，更容易塌陷。”
    “沒得選。”王沐陽抹去額角汗水，“現在停下就是死路一條。”
    三人改道前行。越靠近灰霧區域，壓迫感越重。每走一步，耳膜都像被針紮，胸口悶得喘不過氣。雲裳的手開始發抖，但她死死咬住下唇，不肯示弱。
    忽然，王沐陽腳步一頓。
    “怎麽了？”雲裳問。
    他沒答，而是緩緩抬起右手。那道紅線不知何時已蔓延至小臂，顏色更深，幾乎泛出紫黑。皮膚表麵浮現出細密的紋路，如同某種古老符咒正在覺醒。
    “你受傷了？”白璃皺眉。
    “不是傷。”他盯著自己的手臂，“是它在回應什麽……這片空間裏，有東西在召喚。”
    話音未落，前方灰霧猛然翻騰，一道巨大輪廓若隱若現。那是一扇半埋於虛空中的石門，殘破不堪，門楣上依稀可見三個古字：
    神墟門
    三人皆是一震。
    王沐陽腦海中瞬間閃過獸皮冊上的文字：“執鑰者歸位，墟門將啟。”
    難道這裏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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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剛欲上前查看，係統界麵突然自主彈出一行新提示：
    【檢測到高階遺物殘跡，建議規避。當前狀態無法承受其共鳴。】
    警告尚未消失，那扇石門竟微微震動起來，縫隙中透出幽藍光芒。與此同時，王沐陽手臂上的紋路驟然發燙，血脈仿佛要沸騰。
    “退後！”他猛地後撤兩步，強行壓製體內躁動。
    雲裳立刻拉住白璃，三人迅速後移。可就在他們撤離的瞬間，石門轟然開啟一道窄縫，一股難以言喻的氣息撲麵而來——既非靈氣，也非魔氣，而是一種更為原始、更為古老的力量波動。
    王沐陽隻覺胸口一滯，喉頭泛腥。他強行咽下湧上來的血氣，死死盯著那道縫隙。
    裏麵，似乎有一隻眼睛，正緩緩睜開。
    “快走！”他低吼，轉身便衝向金線指引的另一條通路。
    三人拚盡全力奔行。身後，石門的震動越來越劇烈，灰霧翻滾如潮。金線在前方忽明忽暗，仿佛隨時會徹底熄滅。
    王沐陽一邊疾馳，一邊將手探入儲物戒，取出一枚晶瑩剔透的玉石。定星玉入手冰涼，他將其嵌入掌心，靈力灌注其中。玉石頓時散發出穩定頻率的微光，與金線交相呼應，勉強維持住導航信號。
    “還有三十丈……”他喘息著報數，“二十……十……”
    前方終於出現一點微弱亮光，像是出口的輪廓。
    可就在他們即將抵達之時，王沐陽忽然感到掌心一痛。定星玉表麵竟浮現出細密裂痕，光芒急劇衰弱。
    他低頭看去。
    玉內封存的核心符陣，正在一點點變成黑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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