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雪被甩在身後，前方孤峰如斷劍刺天。王沐陽懸停半空，識海仍在震蕩，那六日十二時辰的倒計時像鐵鏈纏住神魂。他閉了閉眼，混沌體自行流轉，將殘餘的灼痛壓向四肢百骸。
    “他們不是逃。”他聲音低沉，“是在爭時間。”
    白璃緊跟其側，九尾虛影收攏成一線，指尖星塵微閃：“殘晶信號在洞口斷了，像是被什麽東西吞進去一樣。”
    王沐陽沒答話，右手抬起，掌心浮現出一枚暗金紋路的玉簡。靈力注入，玉簡表麵泛起波紋狀光暈，映出前方岩壁的輪廓。係統掃描結果隻顯示一片空白。
    “虛界帷幕陣。”他低聲吐出四字，“上古禁製，隔絕內外感知。”
    白璃皺眉：“這種陣法早該失傳了，怎麽會出現在這裏？”
    “說明這地方不止是中轉站。”王沐陽目光落在洞口上方一處幾乎不可見的裂痕，“有人想藏東西，藏得夠深。”
    他抬手凝出一縷混沌氣，緩緩注入雙眼。視野驟然變化，岩壁之上浮現出層層疊疊的符文鎖鏈，如同蛛網般纏繞整個洞口，隱隱透出紫黑色光澤。
    “三處殺陣節點，埋在靈流交匯點下方。”他收回目光，“你退後，我試它一試。”
    白璃未動：“讓我來。太古血脈對這類禁製有天然擾動性，輕一點不會驚動主陣。”
    王沐陽遲疑一瞬，點頭。
    她指尖輕劃，一道極淡的妖氣如霧飄出，貼著地麵滑向陣法邊緣。就在觸碰到岩縫的刹那，空氣微微扭曲，三點紅芒在符文間隙中一閃而亮，隨即隱去。
    “果然是活陣。”王沐陽眼神一沉，“不僅防禦，還能反噬探查者。這不是臨時據點，是早就布好的局。”
    白璃收回手，指尖已泛青紫：“那股力量在吸我的氣息，差點拽進去。”
    “撤回來。”王沐陽伸手將她帶離原地，語氣轉冷，“這地方不對勁。殘晶隻是餌，真正要緊的，怕是藏在裏麵的東西。”
    他調出係統界麵，啟動技能模擬融合功能，將之前繳獲的敵方陣紋數據輸入。片刻後，一行提示浮現：【檢測到多重嵌套結構，核心為‘逆脈引煞陣’，建議采用點擾式滲透，優先切斷能量回路】。
    “逆脈引煞……”他冷笑，“拿修士精血養陣，難怪能撐這麽久。”
    白璃盯著那洞口：“你是想破它，還是毀它？”
    “都做。”王沐陽從懷中取出一塊漆黑如墨的石頭，表麵布滿細密裂紋，“幽冥引靈石，能導引靈流卻不觸發警報。我用它探路。”
    他指尖一彈，石塊化作數道極細絲線，隨風飄向陣法交界處。絲線剛觸及符文邊緣，整片岩壁輕微震顫，一道微不可察的縫隙在虛空中裂開又合攏。
    “找到了。”他眸光一凜，“能量回路在這裏交匯，每十二息會有半息停滯，那是唯一窗口。”
    白璃看著他：“你要親自上？”
    “別人進不去。”他將剩餘的引靈石收起，從鴻蒙寶庫中取出一件灰黑色鬥篷，披在肩上。鬥篷邊緣泛著暗光，身形頓時模糊，仿佛與陰影融為一體。
    “影蟄 coak，可匿形於靜滯之影。”他低聲道，“等我信號。”
    “要是裏麵有問題——”
    “我會回頭。”他打斷她，語氣不容置疑，“但現在，不能停。”
    隊伍早已後撤三百丈，隱入遠處山脊。王沐陽貼著岩壁緩步前行，每一步都避開地麵裂隙中滲出的黑霧。那霧氣帶著腐蝕性，哪怕隻是靠近，護體靈光也會微微發暗。
    他伏在洞口左側死角，閉目感知。陣法運轉的節奏清晰可辨——十二息一次停頓，短暫卻真實。下一次中斷還有七息。
    就在此時，胸口紫紋忽然一跳，一股寒意直衝識海。係統界麵自動彈出：【警告：檢測到高維意識波動，來源不明，警惕精神侵蝕】。
    王沐陽猛地睜眼，呼吸一頓。
    不是幻覺。那股波動來自地底深處，像是某種存在正在蘇醒，又像是無數記憶碎片在低語。他的手指微微抽搐，腦海中閃過一瞬間的畫麵：一座巨塔懸浮虛空，七道光柱貫穿天地，塔頂刻著一個古老的“墟”字。
    畫麵消失，心跳仍未平複。
    “不是人在操控這個陣。”他喃喃，“是有東西在借陣法複蘇。”
    白璃察覺異樣，悄然靠近：“怎麽了？”
    “裏麵有東西。”王沐陽盯著洞口，“不是殘部，不是守衛，是別的什麽。它在等，等殘晶送進去，等時間節點到來。”
    “那你還要進去？”
    “必須進。”他握緊手中逆靈釘，“墟淵之門若真開啟，不隻是洪荒動蕩，可能是整個界域崩塌。現在退，等於把命交給別人定。”
    白璃沉默片刻，忽然抬手，在空中劃出一道星痕印記：“我把追蹤符留在你鬥篷內側，萬一失聯，我能順著氣運找你。”
    王沐陽看了她一眼，沒說話，隻是輕輕頷首。
    下一刻，他身形完全融入陰影，悄無聲息地貼近陣法核心區域。十二息倒數開始——十一、十、九……
    岩壁上的符文微微明滅，黑霧流動速度減緩。
    五、四、三……
    他屈指一彈，幽冥引靈石絲線再次射出，精準插入能量交匯點。
    兩。
    絲線沒入，陣麵微顫，但未觸發反擊。
    一。
    紫黑色符文鏈條出現短暫斷裂。
    就是現在！
    王沐陽猛然前衝，逆靈釘直刺陣樞所在。指尖觸及虛空的瞬間，一股強大吸力傳來，仿佛要將他整個人拉入地底。
    他咬牙穩住身形，正欲發力。
    係統界麵突然劇烈閃爍：【警告：檢測到意識投影鎖定，目標身份未知——】
    話音未落，洞內深處傳來一聲低沉鍾響，仿佛從遠古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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