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沙在岩縫間低吼，王沐陽將最後一枚完整的鴻蒙源晶嵌入逆靈釘頂端。晶石微顫，泛起一層流轉的光暈，隨即沉入釘身不見。他閉目，係統【命運節點指引】瞬間激活，百倍時間流速下，三輪行進路線在意識中飛速推演。
    白璃伏在他身側，指尖輕點地麵，妖力如絲線般滲入泥土。她眸光微閃：“前方五步，有陷空層；再往左七尺，地脈斷口處藏有反向引靈陣。”
    王沐陽睜開眼，抬手示意。兩人貼著崖壁匍匐前行，每一步都避開了地表細微的靈力波動。迷霧濃重，視線不過數丈，但空氣中殘留的血氣痕跡越來越清晰，像是有人拖著重物走過，留下斷續的腥痕。
    “不是活人走的路。”白璃低聲說，“是被拖著過去的。”
    王沐陽沒應聲，隻是將逆靈釘收回袖中，掌心多了一塊玉簡。他快速記錄下剛才避開的陷阱位置，又對照係統推演出的路徑，確認無誤後才繼續前進。
    半個時辰後，霧氣漸稀。
    一座古老城堡突兀地矗立在荒原盡頭。高牆由黑石壘成，表麵布滿裂紋，卻透出一種詭異的完整感。城牆上方，一道半透明的護盾緩緩流轉，顏色時深時淺，仿佛呼吸一般。
    “那是活陣。”白璃盯著護盾邊緣的一縷暗紅，“它在吞東西。”
    王沐陽眯眼細看。每隔片刻，護盾某處便會微微凹陷，隨即湧出一股新的能量，而那凹陷的位置，正對應著城牆上一處隱蔽的凹槽——裏麵似乎曾放置過某種容器。
    “血祭維持的防禦。”他說，“每半個時辰一次，用活體精血喂養陣法。”
    白璃從懷中取出一枚青色小符，指尖一彈，符紙無聲燃盡，化作一道極淡的絲線飄向空中。絲線延伸至護盾外三尺便戛然而止，像是撞上了無形屏障。
    “夢引絲探不到內部。”她皺眉，“裏麵被隔絕了神識。”
    王沐陽點頭，取出另一枚玉簡，將此前山穀俘虜記憶中的畫麵重新調出。少年跪地滴血、青銅盆浮現文字、黑袍人持玉符離開……他反複比對畫麵中的建築輪廓與眼前城堡的結構。
    “第三脈未通。”他低聲道，“儀式還沒開始。他們還在等最後一個守鑰人。”
    白璃望向城牆四周。十二道灰袍身影正沿著固定路線巡行，步伐一致，毫無起伏。她凝神觀察許久，忽然察覺異樣：“他們的影子……不動。”
    王沐陽順著她的目光看去。陽光斜照，其餘物體的影子都在隨風輕晃，唯獨那十二名守護者的影子如同刻在地上，紋絲未動。
    “不是人。”他說，“是死物驅使的軀殼。”
    他啟動係統【技能模擬融合】，將山穀密信中魂魄灰的靈力波段輸入分析。片刻後，係統反饋浮現：防護核心源於活體獻祭，每半個時辰吸收一次血氣維持強度，換血間隙存在十息紊亂期。
    “破綻在這時候。”王沐陽指著護盾某處，“等下一波血祭開始前十息，能量回流，護盾最弱。”
    白璃卻搖頭：“可我們不知道他們什麽時候動手。若提前暴露，驚動裏麵的人，他們會立刻轉移守鑰人，甚至提前舉行儀式。”
    王沐陽沉默片刻，從儲物戒中取出一塊殘破的石板。這是他在山穀廢墟中順手帶走的符文殘片，上麵刻著一組不完整的計時標記。他將其平放於地，以混沌靈力緩緩注入。
    石板表麵浮現出幾道細線，構成一個殘缺的圓盤狀圖案，中央有一根指針般的刻痕，正在極其緩慢地移動。
    “這是歸墟教的血時儀。”他說，“靠感應獻祭頻率自動校準。它現在指向……還剩十七息。”
    白璃眼神一緊：“你是說，這玩意能預測下一次血祭？”
    “不能預測。”王沐陽糾正，“它是同步的。隻要外界有一次獻祭發生，它就會跟著跳轉。”
    話音剛落，石板上的指針猛然一震，開始逆向旋轉。
    “來了。”他低喝。
    兩人立即伏低身體，屏住氣息。遠處城牆上的護盾果然出現變化——原本平穩流動的能量驟然收縮，集中在幾處節點，隨後開始回旋，像是在等待新的供血注入。
    “十息。”王沐陽盯著護盾波動，“九、八……”
    白璃已悄然展開尾尖，三縷夢引絲纏繞其上，隨時準備捕捉守護者意識碎片。她目光鎖定最近一名巡行者，隻等王沐陽一聲令下便出手試探。
    “七、六……”
    護盾邊緣泛起一絲裂紋般的波紋，持續不到一瞬便恢複如初，但那一刹那的紊亂已被王沐陽收入眼中。
    “五、四……”
    他右手握緊逆靈釘，左手按在玉簡上，準備記錄破綻規律。隻要摸清節奏，下次就能精準切入。
    “三……”
    突然，城牆上一名守護者腳步一頓。
    不是停步，而是整個動作卡住了半拍，像是一台運轉順暢的機關突然齒輪錯位。它的頭顱微微偏轉，朝兩人藏身的岩縫方向看了過來。
    白璃呼吸一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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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沐陽沒有動，但掌心的逆靈釘已悄然轉向，尖端對準對方眉心。
    那人卻沒有進一步動作，隻是僵立兩息，隨即恢複正常巡行軌跡，繼續向前走去。
    “它發現了什麽？”白璃傳音。
    “不確定。”王沐陽緩緩鬆開緊繃的手指，“可能是感知到了血時儀的共鳴，也可能是護盾紊亂引發的連鎖反應。”
    “我們要不要撤？”
    “不。”他盯著護盾再次恢複穩定的狀態，“已經看到破綻了。再來一次，就能確認時機。”
    他重新將注意力投向石板。指針已完成逆轉，正緩緩歸位，等待下一次觸發。
    “等下一輪。”他說，“我們必須確定，那十息破綻是不是真的存在。”
    白璃點頭，尾尖輕輕卷住夢引絲，調整到最佳釋放角度。她知道，下一次試探不能再有任何差池。
    王沐陽將逆靈釘插入地麵，借其傳導微弱靈力，探測地下是否有隱藏通道。與此同時，他調出係統界麵，準備在破綻出現的瞬間啟動【時間加速空間】，哪怕隻爭0.1秒，也可能決定成敗。
    遠處，護盾又一次開始收縮。
    石板指針微微震顫。
    王沐陽抬起左手，五指張開，然後一根根收攏。
    五。
    四。
    三。
    兩名守護者的腳步在同一時刻出現微不可察的頓挫。
    王沐陽的手指收至最後兩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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