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指收至最後兩根，王沐陽猛然握拳。
    白璃尾尖微顫，夢引絲無聲探出，貼著岩縫邊緣滑向最近那名守護者。她的妖力如薄霧般籠罩其識海外圍，未深入，隻輕輕觸碰那一層死寂的意識屏障。片刻後，她眸光一鬆，傳音入耳：“不是衝我們來的，它自己卡住了。”
    王沐陽點頭，從袖中取出一張火紋符籙。符紙泛黃，邊角磨損，是早年在東玄靈域坊市淘來的低階貨色，平日連護體都嫌弱。他將符籙遞過去，白璃會意，指尖輕撚，一縷妖力纏繞其上，壓住靈力爆發的節奏，令其燃而不炸，僅作試探。
    “等血時儀。”他盯著地麵石板。
    指針緩緩歸位，即將完成一輪同步。城牆上的護盾流轉平穩，十二名灰袍人依舊按既定路線巡行，影子如刻，毫無波動。
    石板震了一下。
    指針逆轉。
    王沐陽抬手，白璃尾尖一抖，符籙離手。它貼著碎石邊緣滑出岩縫，在空中劃出一道極低的弧線，直奔護盾西南角——正是前一輪破綻開啟的位置。
    第十息。
    符籙觸壁。
    沒有轟鳴，隻有一聲輕響，像是枯葉落地。護盾表麵蕩開一圈漣漪，裂紋狀波紋擴散三尺，隨即迅速彌合。但就在那一瞬，能量縫隙確實存在，符籙的火焰穿透了半寸，燒焦了一道黑痕。
    “成了！”白璃低語。
    話音未落，護盾驟然收縮，整片光幕向內塌陷半尺，繼而猛然反彈。一道血色光柱自中心噴射而出，直貫百丈虛空。雖未鎖定目標，但衝擊波橫掃四方，頭頂山岩崩裂，碎石如暴雨砸落，塵煙騰起數丈高。
    王沐陽一把拽回逆靈釘，順勢翻滾避讓。一塊磨盤大的岩石砸在他剛才藏身之處，碎成齏粉。
    “他們反應過來了。”白璃伏地，尾尖卷住一塊飛濺的碎石，借力後撤三步。
    王沐陽已站穩，目光死死盯住護盾。血色光柱消散後，護盾顏色加深，流轉速度加快，顯然已進入警戒狀態。更棘手的是，十二名守護者同時停步，齊齊轉身，麵朝岩縫方向，雙手緩緩抬起，掌心向下，按向城牆石磚。
    地麵震動。
    裂紋自他們腳下蔓延，形成一個巨大血紋陣圖，線條猩紅，隱隱有腥氣逸散。陣圖中央，一團暗紅色雲團開始凝聚，電光在其內部遊走。
    “要發動群體術法。”王沐陽低喝，“不能硬扛。”
    他迅速拔出逆靈釘，插入身旁岩壁，混沌靈力注入其中。釘身微顫，將地下傳來的震動頻率導入掌心。他閉目感應——每一次術法凝聚前，地脈都會產生一次極其短暫的共振，如同心跳前的抽搐。
    一次，兩次。
    他睜開眼，心中已有數。
    “他們出招按節拍來。”他對白璃傳音，“三輪攻擊為一組，每組之後有七息空檔，是獻祭周期殘留的慣性。”
    白璃點頭，尾尖悄然展開，三縷夢引絲貼地延伸，分別纏住三塊鬆動的碎石。她不打算強攻，隻求掩護撤離。
    空中血雲翻滾，第一道血雷劈下，轟擊岩縫上方十丈處。巨石炸裂，火光四濺。緊接著第二道、第三道接連落下，精準覆蓋整個藏身區域。最後一擊過後，血雲稍歇，電光隱退。
    七息。
    王沐陽抬手，逆靈釘拔出。兩人借碎石滾落之勢，貼地疾退。白璃尾尖一甩，三塊碎石同時彈起，在空中炸開塵霧，遮蔽視線。他們趁機躍至後方一處斷崖凹陷處，徹底脫離攻擊範圍。
    塵埃漸落。
    護盾恢複流轉，守護者重新列隊巡行，仿佛剛才的反擊從未發生。唯有那道被符籙燒灼的黑痕，仍留在護盾邊緣，尚未完全修複。
    王沐陽靠在岩壁上，呼吸平穩，手中玉簡已刻下三段標記：一段代表血祭周期，一段對應護盾破綻，最後一段則是守護者群體術法的攻擊節奏。
    “他們守得嚴，但不是無隙可乘。”他說，“破綻確實在第十息，持續不足三息，但隻要抓準時機，就能切入。”
    白璃調勻氣息，望向城堡：“可就算進了護盾，裏麵還有十二個這樣的傀儡，加上主持儀式的人，正麵強攻必敗。”
    “沒人說要強攻。”王沐陽摩挲著玉簡邊緣，“我們隻需要一個人進去——送東西進去。”
    “送什麽？”
    “一枚能延時引爆的符。”他從儲物戒中取出一張銀紋符紙，比剛才那張精致得多，“我改過的爆炎符，埋進護盾裂縫裏，等下一波血祭時自啟，正好撞上能量回流期。護盾內外受壓，必生震蕩。”
    白璃皺眉：“可怎麽送進去？再扔一次？他們會防備。”
    “不扔。”王沐陽看向逆靈釘，“用它做引線。”
    他將逆靈釘插入地麵，混沌靈力緩緩注入。釘身微鳴，竟與護盾某處產生微弱共鳴。方才他已發現，護盾的能量節點與逆靈釘所含的鴻蒙源晶存在同頻傾向，若加以引導，或可短暫打通一條靈力通道。
    “你負責控符，我來導引。”他說，“等下一波血祭開始前十息，我啟動時間加速空間，爭取在0.3秒內完成路徑校準。你趁那瞬間，把符送進去。”
    白璃沉默片刻，點頭：“隻有一次機會。”
    “夠了。”王沐陽閉目，係統界麵浮現。【時間加速空間】能量槽尚餘六成，足夠支撐一次短時推演。他調出技能模擬融合模塊，將護盾能量波段與爆炎符靈力曲線進行匹配，生成最優引爆時機。
    石板上的指針再次逆轉。
    來了。
    王沐陽睜眼，手掌按在逆靈釘上。混沌靈力如江河倒灌，湧入釘身。他感知著地下脈動，尋找護盾最薄弱的那個節點。
    白璃捏住銀紋符，妖力纏繞其上，隨時準備釋放。
    護盾開始收縮。
    第十息破綻開啟。
    王沐陽啟動係統。
    百倍時間流速降臨。
    他的意識在刹那間完成數百次推演，終於鎖定了能量縫隙的精確位置。逆靈釘嗡鳴加劇，頂端泛起一層淡金色光暈，直指護盾西南角。
    “現在！”他低喝。
    白璃彈出手，銀紋符離指飛出，貼著逆靈釘共鳴軌跡滑行，精準嵌入護盾裂縫。
    符紙隱沒。
    護盾微微一顫，隨即恢複正常流轉。
    兩人屏息等待。
    血祭完成，護盾回彈，能量充盈。
    下一波破綻尚未開啟。
    突然，護盾某處泛起一絲金光。
    緊接著，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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