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袍人嘴角咧開，森白牙齒在昏暗光線下泛著冷光。那枚晶核表麵的螺旋紋路越轉越快，一股不屬於洪荒的氣息自其中彌漫開來，空氣仿佛被無形之手撕裂，發出細微卻刺耳的崩裂聲。
    王沐陽瞳孔驟縮，右手指節因握劍過緊而微微發白。他體內的混沌之力自發湧動，像是察覺到了某種遠古而危險的存在。就在這刹那，係統界麵在他識海中閃出一道殘影：【檢測到偽神級能量波動，來源未知，正在解析……解析失敗】。
    他心頭一沉。
    四周空間開始扭曲，高台邊緣的石磚一塊塊浮起，又瞬間化為齏粉。紫霄宮長老與玄天門強者尚未來得及反應，便被一股無形力量掀飛出去，重重撞在遠處石柱上。冰魄仙子雙臂一展，寒淵令橫於胸前，極寒氣流環繞周身，勉強穩住身形。
    唯有王沐陽仍站在原地，破墟刃插在腳邊，銀光護體如薄紗籠罩全身。他的目光死死鎖定黑袍人胸前那枚晶核——它不再隻是魔氣匯聚的產物，而是某種更深層陰謀的鑰匙。
    “這不是深淵魔神的力量。”他低語，聲音壓得極低，卻字字清晰，“這是……借殼重生。”
    話音未落，黑袍人猛然抬手，五指張開對準穹頂。整座城堡深處傳來轟鳴，仿佛有巨獸在地底蘇醒。一道道血色符文從四麵八方浮現，沿著牆壁、地麵、石柱迅速匯聚，最終全部湧入晶核之中。
    王沐陽猛地抬頭，眼中精光爆閃。他終於看清了——那些符文並非隨機流轉，而是以一種特定頻率共振，而這頻率，與之前摧毀的陣眼殘餘波動完全一致！
    “他在用整個城堡做祭壇！”他心中豁然明悟，“真正的陣眼不在別處，就在高台下方！隻要那核心不毀，這邪術就能持續汲取地脈之力，直至引爆這片空間！”
    他來不及多想，立刻調動係統最後一絲能量。【技能模擬融合】殘餘程序啟動，畫麵在他腦中快速回放：血池結構、石柱排列、靈力走向……所有信息疊加成一張立體圖譜。三息之後，坐標鎖定——高台之下三丈，一處隱蔽的符文樞紐正劇烈搏動，如同心髒。
    “必須毀掉它。”他咬牙。
    下一瞬，黑袍人雙目赤紅，口中吐出古老咒言。隨著最後一個音節落下，晶核猛然膨脹，黑光如潮水般席卷而出。空間裂縫在頭頂蔓延，像蛛網般擴散，隨時可能徹底崩塌。
    王沐陽低喝一聲，將破墟刃插入地麵，借反衝之力騰空躍起，避開第一波血爆衝擊。同時傳音冰魄仙子：“封其退路，不要讓他再引動其他陣紋！”
    冰魄仙子眼神微凝，寒淵令猛然插入地縫。刹那間，極寒之氣順石脈蔓延，凍結血池邊緣即將激活的符文線路。幾道剛浮現的血紋在寒霜覆蓋下黯淡熄滅，第二層連鎖反應被強行遏製。
    王沐陽趁機俯衝而下，右掌凝聚全部混沌真元，掌心銀光旋轉，隱隱形成一道金紋雛形。他知道，普通攻擊已無法破防——那陣眼自帶靈性修複機製，唯有融合技才能斬斷其根基。
    可係統能量早已耗盡，時間加速空間也無法再啟。唯一的希望，是將“幻靈破魔咒”與混沌體本源結合，創造出足以擊穿偽神基底的破法之力。
    他閉眼一瞬，腦海中閃過昔日與白璃共闖南荒妖域時的情景——她曾以九尾之力逆轉血脈封印，那一招的核心，並非蠻力，而是精準切入能量節點的破綻。
    “不是硬破，是點破。”他睜眼，眸中燃起戰意。
    身形未停，右掌金紋逐漸成型，旋轉速度越來越快，竟帶起一圈微型風暴。空氣中傳來輕微嗡鳴，那是法則層麵的震蕩。
    黑袍人似有所感，猛然回頭，眼中閃過一絲驚懼。他抬起左手，欲召血浪阻截，但動作遲緩了一瞬——剛才強行催動晶核，已讓他的經脈瀕臨崩潰。
    王沐陽抓住這半息機會，猛踏虛空，身形如箭射出。破墟刃留在原地，銀光緩緩消散，而他整個人化作一道流光，直撲高台中央。
    落地瞬間，整座平台劇烈震顫。他單膝跪地，右手狠狠按向地麵。金紋掌印轟然炸開，順著裂縫深入地下，直擊陣眼核心。
    “轟——”
    一聲悶響自地底傳出，如同遠古巨鍾被敲響。高台表麵浮現出無數裂痕，原本流轉的血色符文紛紛斷裂、熄滅。那股詭異的異界氣息戛然而止，頭頂的空間裂縫停止擴張，甚至開始緩慢收縮。
    黑袍人踉蹌後退，胸前晶核發出刺耳哀鳴，表麵螺旋紋寸寸崩解。他低頭看著自己顫抖的手，喉嚨裏擠出沙啞笑聲：“你們……以為阻止了什麽？”
    王沐陽喘息粗重，肩頭與肋部傷口再度撕裂，鮮血順著指尖滴落。他單膝跪在陣眼廢墟之上，手持破墟刃支撐身體，目光死死盯住對方。
    “你不是為了毀滅。”他緩緩開口，聲音帶著痛意，卻不減鋒芒，“你是被人利用的棋子。那股力量……根本不是你想喚醒的。”
    黑袍人嘴角抽搐，忽然仰頭狂笑。笑聲中透著癲狂，也藏著無盡怨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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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棋子？”他嘶吼，“我早就是死人了！二十年前，他們就把我獻祭給了‘它’！所謂宗主，不過是寄居在這具軀殼裏的殘魂！真正操控一切的，是上麵那些自詡正道的大人物！他們需要一場混亂，好清洗異己，重塑秩序！而我……我隻是個開關！”
    王沐陽渾身一震。
    冰魄仙子立於側翼石柱旁，寒淵令插地未收，麵色微白，卻聽得清楚。她眉頭輕蹙，似乎想起了北寒仙域某些被刻意抹去的記載。
    “誰？”王沐陽問。
    黑袍人沒有回答，反而抬起雙手，掌心朝天。碎裂的晶核突然迸發出最後一點幽光，與頭頂尚未閉合的空間裂縫遙相呼應。
    “儀式中斷了，但我還能完成最後一步。”他獰笑，“隻要把消息送上去——讓他們知道，計劃敗露了。”
    王沐陽瞳孔一縮，立刻明白了他的意圖。這不是自爆，而是傳遞情報！
    他強撐起身，想要逼近，卻發現雙腿如同灌鉛。剛才那一擊幾乎耗盡了所有力氣，混沌體也在超負荷運轉下發出警告。
    冰魄仙子試圖再次催動寒淵令，可寒氣剛湧出半尺，便被一股無形屏障彈回。
    黑袍人笑聲更盛，指尖已有微弱光絲升起，朝著裂縫延伸。
    王沐陽死死盯著那縷光，腦中飛速計算著距離、時間、能量強度。他知道，一旦這道訊號升空，背後那些隱藏在高層的黑手便會立即轉移陣地，再想追查，千難萬難。
    他緩緩舉起右手，掌心殘留的金紋尚未完全消散。
    “你不該說出真相。”他低聲說。
    下一刻，他將最後一絲混沌之力注入掌心，不顧經脈撕裂的劇痛，猛然揮掌向前。
    一道細如發絲的金線破空而出，速度快到肉眼難辨，直擊那縷上升的光絲。
    兩股力量在空中相撞。
    無聲無息。
    緊接著，光絲從中斷裂，化作點點灰燼飄落。
    黑袍人笑容僵住，低頭看向自己胸口——那裏，一道極細的裂痕正緩緩浮現，從鎖骨一直延伸至心口。
    他張了張嘴，似乎想說什麽。
    王沐陽拄劍而立，呼吸沉重，一字一句說道：
    “現在，輪到我問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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