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璃的手還搭在王沐陽的袖口，指尖微微收緊。石門上方那行字跡在幽藍苔光下泛著暗紅，像是幹涸已久的血痕。
    王沐陽沒動，目光死死盯著門頂符文。那些扭曲的刻痕正以極慢的速度蠕動，如同活物呼吸。
    雲裳退了半步，劍柄已握在手中。
    下一瞬，地麵猛然塌陷。
    碎石飛濺中，一頭巨獸從地下衝出，背脊上豎立著一排漆黑骨刺，每根都像斷裂的刀鋒。它四肢粗壯，爪子刨地時發出金屬摩擦聲，尾巴橫掃而過，直接將一塊三人高的岩壁砸成齏粉。
    “地淵魔蜥！”白璃低喝，“快散開！”
    毒霧從它口中噴湧而出，呈灰綠色，落地後腐蝕出一個個冒著氣泡的小坑。通道被徹底封住，前方退路也被落石堵死。
    王沐陽向右翻滾，避開毒霧邊緣。他剛站穩，係統界麵已在意識中展開。
    【目標鎖定：地淵魔蜥成熟期）】
    【弱點分析：雙目畏強光，行動依賴地脈震動感知活物位置】
    【建議戰術：製造光源幹擾視覺，切斷其與地麵接觸以削弱感應能力】
    信息一閃而過。他立刻抬手打出一道靈力，在頭頂凝聚成團熾白光球。光芒炸開瞬間，妖獸發出一聲悶吼，前肢抬起遮擋眼睛，動作明顯遲緩。
    “雲裳！清心劍氣往上引，把毒霧吹散！”
    “白璃，用狐火造個大點的亮光，拖住它視線！”
    雲裳縱身躍起，劍尖劃出一道弧光，三道劍氣接連射向頂部岩壁。碎石和腐藤紛紛墜落，帶動空氣流動，毒霧開始向上方擴散。
    白璃雙手結印，掌心竄出一團赤紅火焰。她用力一拋，火焰在空中炸成一片火網，映得整個通道亮如白晝。地淵魔蜥不斷扭頭躲避，無法鎖定三人位置。
    王沐陽趁機繞到側後方。他抽出長劍，將雷屬性靈力灌注其中，同時默念咒語。
    “幻靈破魔咒——融合雷引！”
    銀色符文纏上劍身，劈啪作響。他猛地蹬地衝刺，在妖獸轉身刹那，一劍刺向左眼。
    劍尖穿透瞳膜的瞬間，一股濃黑液體噴濺而出。地淵魔蜥瘋狂甩頭，王沐陽借力躍開，落地時翻滾兩圈才穩住身形。
    妖獸怒吼，尾巴橫掃而來。雲裳及時揮劍格擋，卻被震退數步，虎口發麻。
    白璃再次點燃狐火，這次火團直奔妖獸鼻腔。火焰鑽入後引發內部燃燒，地淵魔蜥痛苦地仰頭嘶鳴，四肢亂抓地麵，整條通道都在震動。
    “它的腳掌離地了！”王沐陽大喊，“現在！”
    雲裳立刻催動劍氣，在它雙足下方斬出兩道深痕。失去與地脈連接的刹那，妖獸動作一滯，反應速度驟降。
    王沐陽抓住機會，再度衝上前，劍光連閃三次，精準砍斷它右側兩條骨刺。斷裂處露出內部暗紅色血管，血液滴落在地，竟冒出淡淡黑煙。
    “這血不對。”白璃皺眉，“有蠱蟲味道。”
    王沐陽俯身，從一滴將落未落的血珠旁捏起一絲極細的黑色絲線。那東西還在微微扭動。
    “影蠱香殘留。”他說，“這畜生被人動過手腳。”
    話音未落，地淵魔蜥突然調轉方向，不顧傷勢猛撞石門。轟的一聲，厚重石門被撞出蛛網狀裂痕，縫隙中透出一股陰冷氣息。
    “它想進裏麵？”雲裳警惕起來。
    “不是想。”王沐陽盯著地上殘留的足跡，“是有人讓它這麽做的。剛才那一撞，是為了觸發門後的機關。”
    白璃走近查看石門裂縫，忽然伸手按在上麵：“門上有層膜，像是陣法屏障。但它在吸收妖獸的血……你看這些紋路，正在變紅。”
    王沐陽走過去，伸手觸碰裂縫邊緣。指尖傳來輕微刺痛，像是被針紮了一下。他收回手，發現皮膚上多了一個小紅點，迅速腫起。
    “別碰！”雲裳拉他後退，“有毒。”
    王沐陽搖頭：“不是普通毒素。”他運轉靈力逼出一點血，發現血絲裏混著微不可見的黑絲，“和剛才那根線一樣，是活的。”
    白璃取出一枚狐族特製的驅蠱符貼在傷口周圍。符紙燃起淡青火焰，王沐陽手臂上的紅腫慢慢消退。
    “我們不能再耗下去。”他說，“這東西被操控來攔路，說明前麵的人已經快到了目的地。我們必須趕在他們完成布置前追上。”
    雲裳點頭：“可這門怎麽辦？強行破開可能會激活更危險的陣法。”
    “不用破。”王沐陽從懷中取出之前得到的青銅片，貼在石門裂縫處。
    嗡——
    一聲輕顫響起，青銅片表麵符文短暫亮起，與門縫內的紋路產生共鳴。
    “果然。”他收起碎片，“這門需要拚圖式鑰匙。我們現在隻拿到一部分。”
    白璃環顧四周：“那隻蜥蜴呢？”
    眾人這才發現，地淵魔蜥倒在五步外，身體抽搐幾下後徹底不動了。它的眼眶空洞，嘴角流出大量黑血，四肢僵直如鐵。
    王沐陽走過去，用劍挑開它頸部鱗片。皮肉之下，藏著一顆指甲蓋大小的黑色蟲卵，外殼已破裂，內部空無一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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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孵化了。”他說，“而且離開了宿主。”
    雲裳壓低聲音：“你是說……它進到別的地方去了？”
    “不一定非得是活物。”王沐陽看向石門，“也可能是器物，或者陣法核心。”
    白璃突然伸手扶住岩壁：“你們感覺到了嗎？地麵在震。”
    震動很輕，幾乎難以察覺。但持續不斷，像是某種機械運轉的節奏。
    “不是自然震動。”王沐陽閉眼感受片刻，“是規律性脈衝，每隔七息一次，來自門後深處。”
    他抬頭看向石門，眼中戰意更盛。
    “裏麵有東西在啟動。”
    三人重新整備。王沐陽走在最前，左手持劍，右手緊握青銅片。雲裳居中，隨時準備應對突發攻擊。白璃殿後，手中始終維持一團微弱狐火，照亮腳下路徑。
    通道繼續向下傾斜，空氣越發潮濕。牆壁上的藍苔稀疏了許多，光線昏暗。腳步踩在碎石上發出沙沙聲，混合著遠處隱約的震動。
    走了約莫一刻鍾，前方出現一個岔口。左邊通道狹窄，堆滿枯骨；右邊略寬，地麵卻布滿濕滑黏液。
    王沐陽蹲下檢查黏液痕跡，手指撚了撚。
    “新鮮的。”他說，“最多半個時辰前經過。”
    白璃湊近嗅了嗅：“不是蜥蜴留下的。這氣味……帶點腥甜，像是某種寄生類妖獸分泌的潤滑液。”
    雲裳皺眉：“你是說，剛才那隻蜥蜴體內的蟲子，已經找到了新宿主？”
    王沐陽站起身，望向右側通道：“不止是宿主。它可能已經開始改造環境，為後續行動鋪路。”
    他抬腳邁入右側通道。
    剛走三步，身後忽然傳來一聲重物墜地的悶響。
    三人同時回頭。
    隻見一隻半腐爛的鼠形妖獸從頂部落下，背部裂開一道口子，一根漆黑細管從中伸出，末端還連著牆縫裏的某樣東西。
    那細管輕輕擺動，像是在探測空氣。
    王沐陽緩緩抽出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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