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光在空中凝成的鑰匙緩緩散去，化作點點微芒飄落。王沐陽沒有收回手，而是將掌心朝上，靈力湧動，一道新的光影浮現——那是一扇門，懸於虛無之中，表麵布滿裂痕，邊緣不斷有黑色紋路蔓延。
    雲裳盯著那扇門，眉頭微皺。白璃站得筆直，九尾輕輕擺動。
    “這扇門，”王沐陽開口，聲音不高，卻清晰傳入兩人耳中，“不是封印，是傷口。”
    他指尖一劃，門影轉動，露出背後那片扭曲的虛無。畫麵中，空間如紙張般被撕開，星辰碎裂，法則崩塌。一道道裂縫正在擴張，緩慢而不可逆。
    “三千年前，十二位道祖聯手將它封閉。我用鑰匙鎖住門縫，靠的是力量壓製。可它一直在腐爛。”他頓了頓，“現在，它快撐不住了。”
    雲裳低聲問：“所以你要做的，不是加固？”
    “不是。”王沐陽搖頭，“是把它從根源抹掉。讓它從未存在過。”
    白璃眼神一震：“那你需要什麽？”
    “鑰匙碎片。”他說，“當年我將鑰匙打碎，分散埋藏在四大界域。隻有集齊，才能重啟終焉儀式。但過程不會輕鬆，每一塊碎片都有禁製守護，也有敵人盯上它。”
    石廳內安靜下來。黑晶懸浮在池中央，光芒平穩，映著三人身影。
    雲裳看著王沐陽的臉。那雙眼睛不再迷茫，也沒有狂熱，隻有一種沉靜的堅定。她忽然明白，這不是一個請求，而是一個宣告——他已經做出了選擇。
    “你一個人去？”她問。
    “我不想。”王沐陽看向她，又看向白璃，“我想你們在我身邊。不是因為我需要幫手，是因為這件事不該由我一個人承擔。”
    他收起門影，雙手結印，一團靈力在掌心凝聚，漸漸成型為一枚三瓣符印，每一瓣都刻著簡單紋路，連在一起像一把未閉合的鎖。
    “這是我以混沌體本源凝出的‘同心印’。”他說，“不靠血脈，不靠契約，隻憑心意相通。若你們願意同行，便接下這一份印記。從此不是追隨，是共擔。”
    白璃第一個上前。她抬起手，指尖觸向其中一瓣符印。符印輕顫，隨即融入她掌心。她九尾展開，靈力波動一圈圈蕩開，與符印共鳴。
    “青丘地底那塊碎片，你說是你埋下的。”她看著王沐陽，“可那裏也是我族聖淵所在。百年前，祖地異動，封印鬆動，長老們封鎖消息，不讓任何人靠近。我一直想知道裏麵藏著什麽。”
    她嘴角揚起一絲笑：“現在我知道了。既然它等了三千年，那就再等幾天。我帶路。”
    雲裳沉默片刻，也走了過來。她沒有立刻伸手，而是盯著最後一瓣符印。
    “師門規矩森嚴，藏經閣底層古卷無人能解，若我去取，必遭質疑。”她說，“若有人阻攔，便是違令。”
    王沐陽點頭：“我明白。”
    “但我還是去。”她伸手按下符印，“紫霄宮教我修行，護我成長。可真正的道義，不在條文裏，而在該做之事中。”
    符印融入她掌心，微微發亮。她退後半步，站定位置，與白璃形成左右之勢。
    王沐陽看著她們，沒說話。但他體內靈力緩緩流轉，與兩人體內的符印產生感應。一股穩定的氣場在三人之間形成，如同無形的三角，牢牢立於石廳中央。
    “第一站是青丘。”他說，“地底深處有我設下的三重禁製，需以血引開啟入口。當年我留下標記，唯有持鑰者或血脈覺醒者可辨。”
    白璃點頭：“太古天狐之血我能提供。入口若在聖淵之下，我以聖女身份調動祖地靈脈，應該能撐開通道。”
    “我會隨行。”雲裳道，“若遇禁製反噬，劍氣可破障。”
    王沐陽抬手，牆上符文再次流動，顯現出一條路線。從東玄出發，橫跨南荒，途經妖域腹地，最終指向青丘祖山下方。
    “路上不會太平。”他說，“血魔宗已知我覺醒，必然攔截。其他勢力也會察覺異常。我們不能走明路。”
    白璃冷笑：“西冥魔域的人一向陰魂不散。上次在幽穀，他們偷襲失敗，折了三個長老。這次若敢來，我不介意讓他們全軍覆沒。”
    雲裳補充：“我們可以繞開主道，走南荒邊界的隕星裂穀。那裏地勢險惡，凶獸橫行，反倒安全。”
    王沐陽點頭：“就按這條路。等拿到第一塊碎片，再去紫霄宮取古卷線索。”
    他閉眼，靈力探入識海。係統界麵浮現，鴻蒙寶庫仍處於封閉狀態，但命運節點已有提示閃爍——【青丘地脈異動，聖淵封印周期進入虛弱期，窗口時限：七日】。
    “時間不多。”他睜開眼，“三天內必須趕到青丘。”
    白璃轉身走向石廳出口方向，卻又停下：“你剛才說，抹去那扇門，可能會死。”
    王沐陽沒回避：“有可能。”
    “那你為什麽還要做？”她的聲音低了些。
    “因為沒人比我更清楚後果。”他平靜回答，“若我不動手，百年後，那扇門會自己炸開。到時不隻是洪荒破碎，所有生靈的魂魄都會被吸進虛無，連輪回都不複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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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看向兩人：“我不是為了當英雄。我是唯一知道真相的人。既然知道了，就不能裝作看不見。”
    雲裳走到他麵前，伸手按在他肩上：“那你記住一句話。”
    王沐陽看著她。
    “你要是敢死在前麵，”她說，“我就把紫霄劍插進那扇門裏，陪你一起瘋。”
    白璃笑了：“那我用九尾纏住你，把你拖回來。就算你變成灰，我也認得出你的氣息。”
    王沐陽也笑了。他抬起手，掌心再次凝聚出那枚三瓣符印。這一次，符印不再漂浮，而是穩穩落在地麵，烙進石磚。
    金光順著紋路蔓延，連接三人腳下。
    “好。”他說，“我們一起。”
    石廳內，黑晶微微震動，像是回應某種古老的約定。牆上的符文停止流轉，重新排列成一座門戶的輪廓，下方站著三人並肩的身影。
    王沐陽盤膝坐下，開始調息。雲裳靜坐一旁，手指輕搭劍柄。白璃望著牆上影子，九尾垂地，靈力持續與符印共鳴。
    他們的氣息逐漸同步，穩定而有力。
    就在這一刻，王沐陽忽然睜眼。
    他感覺到體內有一絲異樣——不是危險，也不是紊亂，而是一種久違的牽引。仿佛有什麽東西，在極遠的地方，輕輕拉了一下他的神魂。
    他低頭看向掌心。
    那裏的皮膚下，一道極細的金線悄然浮現，一閃即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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