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沐陽盯著那塊滲出黑氣的亂石，右手緩緩抬起。金線在皮膚下劇烈跳動，方向死死鎖定西北角的石堆。他沒有輕舉妄動，腳步向左橫移半步，擋在雲裳與白璃之前。
    “別靠近。”他說，“不是活人留下的痕跡。”
    白璃眯起眼，指尖微抬，一縷狐火懸於掌心。火光映照下，那片石堆邊緣的地表浮現出極淡的紋路，像是被人用利器刻過又刻意抹平。
    雲裳已將劍橫在身前，目光掃過三名俘虜。被製住的首領靠在岩石上，呼吸沉重，眼皮微微顫動，似乎也在感應什麽。
    王沐陽轉身走到他麵前，蹲下身，手指按在其手腕脈門。混沌靈氣探入對方經脈，順著血流逆行而上，直逼識海。
    係統提示音在腦海中響起：【檢測到精神封鎖，啟動技能模擬融合——逆向解析‘血煉歸竅’術式】
    眼前浮現虛影，一道複雜的符陣在識海中展開。王沐陽調動體內鴻蒙之力，以混沌體為基，反向推演那道禁製的破綻。片刻後，他雙指並攏，在俘虜眉心輕輕一點。
    那人猛然抽搐，喉嚨裏發出一聲悶哼，雙眼驟然睜開，瞳孔卻無焦距。
    “看到了嗎？”王沐陽低聲問，“那個地方……你去過。”
    俘虜嘴唇哆嗦，聲音斷續：“……暗室……血池……三百裏外……石陣之下……”
    “誰派你們來的？”王沐陽追問。
    “歸墟……門……”他喘著氣，“重啟……儀式……不能停……”
    話音未落，他脖頸處皮膚突然鼓起一塊，像是有什麽東西在皮下蠕動。王沐陽立刻伸手按住其肩井穴，阻止異物上行。但那團東西已在頸側炸開，濺出幾滴黑血，落地即燃，燒出一個個小坑。
    “自毀手段。”白璃皺眉，“連魂魄都不留。”
    王沐陽站起身，看向雲裳：“他剛才說的‘石陣’，你覺得在哪？”
    雲裳沉吟：“南荒一帶，帶陣法遺存的石堆不少，但能藏匿大型據點的，隻有兩種可能——上古祭壇或地脈節點。”
    “我有辦法確認。”王沐陽取出玉簡，輸入靈力調取係統記錄。屏幕上浮現一行字：【匹配度91——行為模式與‘靈力紊亂事件’高度一致】
    他把玉簡遞給白璃：“你看這個名稱。”
    白璃接過一看，臉色微變：“歸墟門？這不是傳說中的邪道分支嗎？古籍裏提過，他們信奉‘世界終歸虛無’，試圖撕裂天地本源，後來被鎮壓了。”
    “現在它回來了。”王沐陽收起玉簡，“而且選擇了和上次一樣的手法——先製造混亂，再趁機啟動某種儀式。”
    雲裳握緊劍柄：“他們模仿血魔宗，就是為了讓人誤判是魔道作亂。”
    “目的達到了。”王沐陽點頭，“若不是我們當場製住這批人，消息傳出去，正魔兩道又要開戰。”
    遠處風沙漸起，吹得焦土翻卷。三名俘虜已被縛靈絲牢牢捆住，躺在地上無法動彈。王沐陽不再看他們，轉而閉目凝神，激活命運節點指引功能。
    識海中浮現出一道淡金色虛線，從當前位置延伸出去，筆直指向西北方向。虛線末端閃爍著微弱紅光，標注著一個坐標。
    “找到了。”他睜眼，“三百裏外，地脈交匯處。那裏不是普通的石堆，是上古遺留的陣眼。”
    白璃望向那個方向：“如果真是歸墟門殘黨，他們的據點一定藏在地下。那種地方，入口通常隱蔽，還會有誤導性陷阱。”
    “所以我們不去硬闖。”王沐陽說道，“先摸清結構，再動手。”
    雲裳問：“要不要先把俘虜帶回安全區？”
    “不行。”王沐陽搖頭，“他們體內還有未知毒種，貿然移動可能引發連鎖反應。而且……”他頓了頓，“留下一人看守就夠了，其他人隨我行動。”
    他取出一枚符紙貼在俘虜額頭，注入一道靈力。符紙泛起微光，隨即隱入皮膚。
    “這是追蹤符。”他對白璃說，“隻要他還活著，我們就能隨時定位這裏。”
    白璃點頭：“那我去布置靈脈接引。一旦需要快速撤離，我能打開一條短途通道。”
    她說完便退後幾步，雙手結印，九尾輕擺。地麵微微震動，一道淺藍色光紋從她腳下擴散，沒入地底。
    王沐陽轉向雲裳：“你在路上布幾道預警陣，防偷襲。”
    雲裳應聲拔劍，在四周劃出數道劍痕。每一道都隱含陣紋，隻需一絲靈力觸發便可激活。
    一切準備就緒，三人聚攏。
    “這次不是救人也不是奪寶。”王沐陽看著她們，“我們要端掉一個正在複活的禍根。動作要快，下手要狠。”
    白璃嘴角揚起一絲冷笑：“正好試試新覺醒的血脈之力。”
    雲裳則隻說了一個字：“走。”
    三人騰空而起，朝西北方向疾馳。風在耳邊呼嘯，大地在腳下飛速倒退。三百裏距離不算遠，但對於潛伏之敵來說，每一息都可能是生死之差。
    飛行途中，王沐陽忽然察覺胸口金線再次震顫。這一次不是指向前方，而是猛地向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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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立刻傳音：“停！”
    三人同時止住身形，懸停半空。
    下方是一片荒蕪穀地，寸草不生，地表布滿龜裂紋路。中央有一圈環形石堆，看似隨意堆放，實則暗合某種規律。
    王沐陽緩緩降落，走近石堆邊緣。他蹲下身，用手撥開表麵浮沙，露出底下一塊刻滿符文的青石。
    “就是這裏。”他說，“陣眼封印被動過。”
    白璃也落下，指尖撫過石麵：“這些紋路被人改寫過，方向逆轉了。原本是用來鎮壓的，現在變成了引導。”
    雲裳抽出劍，在空中劃了一道。劍尖所指之處，空氣泛起波紋，顯現出一道隱形門戶的輪廓。
    “有結界。”她說，“強度不高，但持續運轉，說明裏麵有人維持陣法。”
    王沐陽站起身，環視四周。這片區域太過安靜，連風都仿佛被隔絕在外。
    “不能強攻。”他低聲道，“裏麵可能不止一個陣眼，破壞一處會引起連鎖崩塌，反而讓他們有機會逃走。”
    白璃忽然抬頭：“等等，我聞到了味道。”
    “什麽味道？”
    “鐵鏽混著腐葉的氣息。”她皺眉，“那是血祭殘留的味道，最近才用過。”
    王沐陽眼神一冷：“他們在進行儀式，而且已經開始了。”
    他取出玉簡，再次調取係統數據，比對當前坐標的地脈流向。屏幕上跳出警告：【能量波動異常，疑似開啟空間裂隙】
    “必須立刻行動。”他說，“再晚一步，他們可能打通另一端。”
    雲裳問：“怎麽進？”
    王沐陽盯著那道隱形門戶：“正麵太顯眼，從地底穿過去。我記得你說過，狐族有土遁秘術。”
    白璃點頭：“我可以帶你們進去，但隻能維持三息時間，超過就會被發現。”
    “夠了。”王沐陽說，“三息足夠我們找到主陣核心。”
    他最後看了眼天空。灰霾依舊，不見日月。風停了，萬籟俱寂。
    白璃雙手結印，九尾展開，將三人圍攏。泥土開始鬆動，地麵緩緩下沉。
    就在他們即將沒入地底的瞬間，王沐陽忽然回頭。
    那三名俘虜躺的地方，原本插著追蹤符的岩石旁，多出了一枚黑色骨釘，深深紮進土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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