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靈音秘境現玄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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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夕陽把四人的影子拉得老長。
    李雲飛低頭盯著掌心裏的青竹笛,那道細如發絲的裂痕正順著竹節蜿蜒,像條偷偷爬出來的蛇。
    蘇媚的天魔帕還係在他腕間,繡著曼陀羅的紅綢被血漬染得發暗,此刻正隨著他微微發抖的手輕顫。
    "阿飛?"林詩音的指尖輕輕碰了碰他手背。
    華山俠女向來穩當的聲音裏帶著細沙般的粗糙,"笛子...很疼嗎?"
    他抬頭,正撞進三雙泛著水光的眼睛裏。
    蘇媚咬著唇,睫毛上還沾著血珠;慕容雪的金步搖歪在鬢邊,珍珠穗子掃過她發白的唇角;林詩音的劍尖垂著,劍尖上的黑血已經凝成痂,像朵開敗的墨菊。
    "沒事。"李雲飛扯了扯嘴角,把笛子往懷裏攏了攏。
    竹笛貼著心口,他能清楚感覺到裏麵傳來的震顫,一下比一下急,像有人在敲悶鼓。"先找個地方歇著。"
    夜裏,破廟的漏風處灌進冷雨。
    李雲飛裹著蘇媚的天魔帕蜷在草堆裏,竹笛擱在膝頭。
    三女擠在他身邊,慕容雪的手悄悄攥住他衣角,林詩音的指尖無意識地摩挲他腕骨——那是她緊張時的習慣,以前在華山總被掌門父親喝止,現在倒成了隻對他顯露的小秘密。
    "嗡——"
    竹笛突然輕鳴。
    李雲飛猛地坐直,三女同時驚醒。
    蘇媚的天魔帕"刷"地展開,林詩音的劍已經出鞘三寸,慕容雪的金步搖在發間叮當作響。
    "別怕。"李雲飛按住蘇媚的手,掌心的竹笛震顫得更厲害了,這次他聽清了——是低語,像有人在很遠的地方念誦經文,又像風穿過竹林的嗚咽。
    "是靈音碎片的躁動。"蘇青竹的聲音突然在識海響起,帶著他從未聽過的沉鬱,"九靈之門的封印...在鬆動。"
    李雲飛的後背瞬間繃直。
    他記得蘇青竹上次露出這種語氣,還是在北宋副本裏,林詩音中了"寒蟬蠱"時。
    當時那老東西說"無藥可救",結果自己咬著牙翻了三天三夜醫經,最後用雪水浸著銀針紮了她三十六處大穴才撿回命。
    "怎麽回事?"他壓低聲音,怕驚醒身邊的姑娘們。
    蘇媚的臉埋在他肩窩,發間的曼陀羅香混著雨氣,熏得他眼眶發酸。
    "靈音碑封印影帝時,你用了血引。"蘇青竹的意識裏浮起一幅幅畫麵:血珠滴在笛身,金色光柱,星紋陣圖,"青竹笛本是九靈封印柱的核心碎片,現在被血引激發了共鳴...但碎片承受不住這麽強的力量。"
    竹笛在他掌心發燙。
    李雲飛低頭,裂痕已經爬到笛尾,像道猙獰的疤。
    他突然想起小時候被老混混們揍,肋骨斷了三根,疼得在巷子裏打滾時,也是這種鈍鈍的、往骨頭裏鑽的疼。
    "那怎麽辦?"他喉嚨發緊。
    三女的呼吸拂過他頸側,蘇媚的鼻息帶著點甜,是她總含在嘴裏的蜜餞味;林詩音的呼吸清冷卻均勻,像華山山頂的風;慕容雪的呼吸輕得像蝴蝶翅膀,一下下撓著他耳垂。
    "進笛子裏。"蘇青竹的聲音裏有不容置疑的堅定,"靈音秘境在召喚你。
    那是九靈封印的核心,你若能喚醒靈音共鳴...或許能修複碎片,甚至掌控淨化之力。"
    李雲飛盯著三女熟睡的臉看了很久。
    蘇媚的睫毛在眼下投出小扇子似的陰影,林詩音的手指還攥著他袖口,慕容雪的金步搖歪得更厲害了,珍珠穗子掃過她蒼白的臉頰。
    他輕輕掰開林詩音的手指,把天魔帕往蘇媚肩上攏了攏,又替慕容雪扶正金步搖——珍珠穗子在月光下泛著溫潤的光,像她總掛在嘴角的笑。
    "我去去就回。"他對著三女的睡顏輕聲說,然後閉目盤膝。
    神識沉入的瞬間,他像掉進了一片星海。
    等再睜眼,四周是遮天蔽日的古木,樹幹上刻滿歪歪扭扭的符文,地麵立著七塊半人高的石碑,每塊碑身都流轉著微光。
    最神奇的是空氣裏漂浮的光點,仔細看竟是一個個跳動的音符,有的像柳葉,有的像星子,有的像他在唐朝副本裏見過的金步搖流蘇。
    "這就是靈音秘境。"蘇青竹的身影在他身側浮現,這回不是虛影,而是穿著月白醫袍的真人模樣。
    她發間插著根青竹簪,腰間掛著藥囊,眼神裏帶著他熟悉的醫者仁心,"這些石碑是曆代九靈守護者的印記,音符是他們留下的靈音。
    你需要喚醒共鳴,讓它們認可你。"
    李雲飛伸手去碰最近的音符。
    指尖剛觸到那點光,音符突然"叮"地一聲,像片柳葉似的鑽進他眉心。
    他眼前閃過一幅幅畫麵:穿粗布短打的老醫者在懸崖邊采藥,白衣劍客用竹笛挑開刺客的刀,梳著雙髻的小丫頭蹲在溪邊給受傷的兔子敷藥...
    "是...曆代守護者的記憶?"他震驚地轉頭,蘇青竹點頭:"靈音共鳴需要心與心的契合。
    他們認可你,才會把力量交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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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這時,秘境邊緣傳來鎖鏈碰撞的輕響。
    李雲飛猛地回頭,隻見古木後轉出個穿黑紗的身影,腰間懸著把七弦琴,琴身泛著幽藍的光,像浸在深夜的湖水裏。
    "靈音碎片,歸我九音殘盟。"那聲音像冰錐紮進耳朵,李雲飛的太陽穴突突直跳。
    他看清對方容貌——女子,眼尾紋著靛青的蝶,嘴唇塗得血紅,眼神冷得像淬過毒的刀。
    "幽弦?"蘇青竹的聲音裏有少見的警惕,"九音殘盟的靈音獵者,最擅長用音波操控人心。"
    幽弦的手指在琴弦上一劃。
    空氣裏的音符突然瘋狂扭曲,柳葉狀的變成尖刺,星子狀的變成火球,金步搖流蘇狀的變成帶倒刺的鞭子。
    李雲飛下意識舉起青竹笛,笛音剛出口就被音波撞得七零八落——他這才發現,在秘境裏,青竹笛竟沒法化作竹劍,隻能單純靠音波對抗。
    "咳!"他被音波震得後退,嘴角溢出血沫。
    幽弦的琴音像張網,纏得他呼吸困難。
    那些原本溫和的靈音碎片此刻全成了凶器,尖刺紮進他胳膊,火球燒著他衣角,鞭子抽得他後背火辣辣地疼。
    "以意引音,以心化律!"蘇青竹的聲音在識海炸響,"靈音共鳴不是用武力,是用你的心!"
    李雲飛突然想起蘇媚第一次被他救下時,眼睛裏那種又凶又軟的光;想起林詩音在華山雪地裏給他煮的薑茶,滾燙得他舌頭都麻了;想起慕容雪把金步搖塞給他當定情信物時,耳尖紅得像要滴血。
    他指尖撫過青竹笛的裂痕,那裏還留著白天沾的血,已經凝成暗紅的痂。
    "去你媽的九音殘盟!"他低喝一聲,笛音驟然變調。
    原本雜亂的音符突然一頓,像被按了暫停鍵。
    接著,它們調轉方向,尖刺紮向幽弦的手腕,火球燒著她的裙角,鞭子抽得她黑紗翻飛。
    幽弦的瞳孔驟縮。
    她猛地扯斷一根琴弦,血珠濺在琴上,琴音瞬間拔高。
    但李雲飛的笛音更急,像山洪暴發,像萬馬奔騰,像他在每個副本裏抱著受傷的姑娘們跑時的心跳聲。
    "噗!"幽弦噴出口黑血,踉蹌後退。
    她怨毒地看了李雲飛一眼,轉身便往秘境邊緣跑。
    鎖鏈聲漸遠,最後消失在古木深處。
    "呼——"李雲飛癱坐在地,汗水把衣服貼在背上。
    空氣裏的音符重新變得溫和,像一群受了驚嚇又被安撫的小鳥,輕輕撞著他的指尖。
    "成功了?"他抬頭問蘇青竹。
    老神醫眼裏難得有了笑意:"你淨化了第一枚靈音碎片。
    看。"
    他順著她的目光望去。
    秘境深處的霧氣突然散開,露出塊巨大的石碑虛影,上麵刻著"靈音共鳴·封印形態·第二層"。
    虛影周圍流轉著金色光紋,像活過來的星圖。
    更讓他心悸的是,虛影裏閃過九靈之門的影子——那道裂痕比白天更寬了,猩紅光芒像毒蛇吐信,舔著門扉上的古字。
    "九靈之門的封印...撐不了多久了。"蘇青竹輕聲說。
    李雲飛摸出懷裏的青竹笛。
    笛身的裂痕還在,但周圍多了圈淡金色的光,像道溫柔的傷疤。
    他把笛子貼在耳邊,這次聽到的不是低語,而是清越的鳳鳴,像春天第一聲驚雷,像蘇媚在他耳邊說"我信你",像林詩音在雪地裏說"我等你",像慕容雪把金步搖塞給他時說"我跟你走"。
    "該回去了。"蘇青竹的聲音開始變淡,"記住,靈音共鳴的力量,從來不是靠拳頭。"
    神識歸位的瞬間,李雲飛睜開眼。
    破廟裏的雨還在下,三女還在他身邊熟睡著。
    蘇媚的手不知何時攀上他脖頸,林詩音的頭歪在他肩上,慕容雪的金步搖又歪了,珍珠穗子掃過他手背,有點癢。
    他低頭看掌心的青竹笛。
    裂痕還在,像道醒目的標記。
    但他知道,有些東西已經不一樣了——比如笛身裏流轉的溫暖,比如他胸腔裏跳動的,比以前更重、更熱的東西。
    雨打在破廟的瓦當上,叮咚作響。
    遠處傳來隱約的鎖鏈聲,像某種倒計時的鼓點。
    李雲飛輕輕把三女往懷裏攏了攏,手指撫過青竹笛的裂痕。
    "別怕。"他對著雨聲說,"這次...我不會再讓你們受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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