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石台秘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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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雲飛的後腦勺還在抽痛,石台上的野白芷葉子擦過他手背,那抹詭異的紫讓他想起幻境裏白衣女子滲血的眼尾。
    他撐著石台坐直,青竹笛仍攥在掌心,笛身靈紋的溫度順著指縫往骨頭裏鑽——蘇青竹的聲音緊跟著漫進識海:“醒了?這是靈音源核的第一處入口。”
    “靈音源核?”他抹了把臉,指腹蹭到臉頰上未幹的冷汗,“之前怎麽沒聽你提過?”
    “你才剛到先天境。”蘇青竹的聲音帶著千年沉澱的沉穩,“九靈秘錄裏說,源核藏著曆代九靈之主的傳承,但入口需‘靈音三器’方能開啟。你懷裏的玉扳指,蘇媚腰間的銀鈴,林詩音發間的木簪——”
    話未說完,山風突然卷著急促的腳步聲撞進殘殿。
    李雲飛抬頭,月光下三道身影正從斷牆缺口處衝進來:蘇媚的墨色裙裾被夜風吹得翻卷,發間銀鈴叮當作響;林詩音的華山劍鞘撞在碎石上,濺起幾點火星;慕容雪的宮裝沾了草屑,步搖上的珍珠還掛著露水。
    “李雲飛!”蘇媚第一個撲過來,指甲掐進他肩膀,“你知不知道我們找了你三個時辰?從亂葬崗翻到鬼哭崖——”她尾音突然發顫,妖冶的眼尾泛紅,“我以為...以為又要像地牢那次,看你倒在我麵前。”
    林詩音的手指懸在他額前,終究沒敢碰,隻輕聲說:“昨晚你說去探古殿,我等了半柱香沒見人,就去叫她們了。”她素白的袖口沾著泥,顯然是翻山時蹭的,“你若有事...我、我大概會把整座山拆了。”
    慕容雪沒說話,隻是攥緊他另一隻手。
    公主的掌心本該是細滑的,此刻卻磨出了紅印,她低頭盯著他頸間的青竹笛,聲音悶悶的:“阿姊說,帝王家最忌牽掛。可我寧肯做個沒出息的公主,隻要你活著。”
    李雲飛喉結動了動。
    蘇媚的指甲掐得他生疼,林詩音的聲音帶著他熟悉的華山雪夜的清寒,慕容雪的手溫透過他掌心的薄繭往心髒裏鑽——這哪是三個姑娘,分明是三根紮進他血肉裏的錨,把他從“玄音”那個虛無的名字裏,死死拽回了“李雲飛”的人間。
    “我沒事。”他扯了扯嘴角,故意用混不吝的腔調,“就摔了個屁股墩兒,比上次被賭坊追砍時摔得輕多了。”可話音未落,蘇媚的眼淚已經砸在他手背,林詩音別過臉去抹眼睛,慕容雪直接把臉埋進他肩窩。
    青石板突然發出“哢”的輕響。
    四人同時抬頭。
    石台上的古篆正從暗紅轉為幽紫,野白芷的花瓣簌簌飄落,沾在符文間隙。
    李雲飛懷裏的青竹笛劇烈震動,蘇青竹的聲音陡然緊繃:“退開!是白芷殘魂——她還纏著你的因果!”
    “退開?”陰惻惻的女聲從石台深處漫上來,白衣女子的身影在紫光中凝結,她眼尾的血痕比幻境裏更豔,“玄音,你以為帶著三個小丫頭,就能擋得住九靈心鎖?源核裏藏著的,不隻是你的功力,還有你發過的誓——”她指尖輕點,石台裂隙中湧出黑霧,裹著若有若無的桃香,“你說要與我一生一世,說要在桃林裏種滿我們的孩子。”
    蘇媚突然擋在李雲飛身前。
    她的天魔舞裙自動展開,銀鈴震出刺耳的音波;林詩音的華山劍“嗡”地出鞘,劍尖直指白衣女子;慕容雪攥緊他手腕,另一隻手摸向腰間的匕首——那是她在唐宮政變時藏的,刃上還留著敵人的血。
    “誰是玄音?”蘇媚冷笑,眼尾挑得更豔,“他是李雲飛,是救我出魔教地牢的人,是替我擋過十三刀的人。你要是敢動他,我就用天魔舞把你撕成一萬片,喂給崖底的禿鷲。”
    “他是我在華山雪夜等的人。”林詩音的劍穗被劍氣掀起,“是第一個誇我笑起來好看的人。你若傷他,我就用紫霞真氣燒了這破石台,連你的殘魂都不剩。”
    “他是我的。”慕容雪抬頭,眼裏有唐宮金殿裏最烈的火,“是我在政變時拽著袖子說‘不怕’的人。你要債?我替他還——拿我的命,我的江山,都可以。”
    李雲飛望著三具擋在他前麵的身影。
    蘇媚的發梢在黑霧裏翻飛,林詩音的劍在月光下泛著冷光,慕容雪的步搖碎了一顆珍珠,正砸在他腳邊。
    他突然笑了,笑聲混著青竹笛的清響,穿透了滿殿黑霧。
    “前世?”他越過三人,握住她們的手。
    蘇媚的手涼,林詩音的手冰,慕容雪的手燙,三種溫度在他掌心絞成一團火,“前世我可能是玄音,但今生我是李雲飛。蘇媚的阿飛,詩音的雲郎,阿雪的...阿雪的傻子。”他握緊三雙手,指節發白,“九靈心鎖?靈音源核?要我的命可以,但想拆了我和她們——”
    青竹笛突然爆發出萬丈青光。
    蘇青竹的聲音帶著宗師威壓:“他的魂裏刻著三個姑娘的名字,這是比任何契約都強的鎖!”
    白衣女子的身影劇烈搖晃。
    黑霧裏傳來尖嘯,像極了被撕成碎片的紙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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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盯著李雲飛交握的三雙手,血痕從眼尾滲到下頜:“你會後悔的...你會想起的...”話音未落,她的身體就被青光絞成星屑,連最後一具威脅都散在風裏。
    石台上的紫光驟斂。
    最後一行銘文緩緩浮現:“欲啟源核,需曆三劫:心劫、情劫、命劫。”
    慕容雪撿起腳邊的珍珠,輕輕別回步搖上。
    蘇媚擦了擦眼淚,又恢複了那副吊兒郎當的笑:“三劫是吧?本聖女當年闖魔教十八層地牢都沒怕過。”林詩音收了劍,指尖悄悄勾住李雲飛的小拇指:“華山派的人,最會闖劫。”
    李雲飛望著三人發亮的眼睛。
    風停了,月光漏在他們交握的手上,投下四團疊在一起的影子。
    他彎腰撿起一片野白芷花瓣,那抹紫已經褪成淡粉——像極了蘇媚上次給他煎藥時,灶火映紅的臉。
    “走吧。”他把花瓣夾進青竹笛的孔洞裏,“心劫、情劫、命劫...有你們在,再大的劫都是...都是踏春的路。”
    四人並肩走出殘殿。
    夕陽不知何時爬上了山尖,把他們的影子拉得老長。
    李雲飛回頭望了眼石台上的銘文,忽然聽見極輕的“哢嚓”聲——像是某種封印裂開的響動。
    他頓了頓,終究沒說話,隻是握緊了掌心的三隻手。
    山風卷著細沙掠過他們腳邊。
    遠處傳來悶雷般的轟鳴,像是有什麽龐然大物正撕開夜幕。
    李雲飛眯起眼,看見天際有雷光閃過,像極了...幻境裏那道碎裂前的白光。
    “阿飛?”慕容雪拽了拽他袖子,“怎麽了?”
    “沒事。”他低頭對她笑,“就是覺得...接下來的路,該更熱鬧了。”
    殘殿裏,石台下的裂隙突然又裂開一道細縫。
    一縷黑霧鑽出來,裹著半片野白芷花瓣,飄向遠方。
    月光照在花瓣上,隱約映出兩個字——“夢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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