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色劍芒掃過，三具影魂兵被劈成碎骨，可更多的影魂兵從霧裏湧出來，像潮水般漫過他的視線。
    趙天雄的刀到了。
    刀鋒帶著風聲劈下，李雲飛舉劍相格，虎口震得發麻。
    他這才發現，趙天雄的內力竟比三年前強了三倍不止，每一刀都帶著要同歸於盡的狠勁："你不懂！
    愛一個人，就會不顧一切！"
    "那不是愛！"李雲飛的劍被壓得幾乎貼到地麵，"你這是瘋魔！"
    "瘋魔又如何？"趙天雄的瞳孔裏幽藍更盛，"九靈之主說，隻要你的靈核共鳴體......"
    "當啷！"
    靈音劍突然發出清越長鳴。
    李雲飛的指尖按在劍柄的竹節紋上，蘇青竹的聲音在識海炸響："用震魂！
    否則你們都得死在這裏！"
    他咬碎舌尖，腥甜漫進口腔。
    內力順著經脈灌進劍身，青色劍氣裹著刺耳的蜂鳴爆發——那是靈音劍的"震魂"絕技，以自身精血為引，震碎一切陰邪之物。
    三具影魂兵在劍氣中化作飛灰，趙天雄的胸口炸開血花。
    他踉蹌後退三步，長刀"當"地掉在地上，幽藍鬼火在眼中明滅："九靈聖殿......月圓之夜......白芷殘魂......"
    "趙天雄！"李雲飛衝過去扶住他，鮮血順著指縫往下淌，"誰是九靈之主？
    你說的靈核共鳴體到底是什麽？"
    趙天雄的手突然攥緊他衣襟，力氣大得驚人："保護好......婉兒的殘魂......"
    話音未落，一道幽藍殘魂從他體內飄出，掠過眾人頭頂，往血風坡更深處飛去。
    李雲飛抬頭時，正看見那殘魂撞進一團黑霧裏，像滴墨掉進清水，轉瞬沒了蹤跡。
    蘇媚蹲下來，指尖碰了碰趙天雄漸漸冷去的臉："他的魂魄......被抽幹了。"
    林詩音將華山劍收入鞘中，劍鳴還在嗡嗡回響："九靈聖殿，白芷殘魂......這兩個名字，我在師門古籍裏見過。"
    李雲飛握緊青竹笛，笛身貼著掌心發燙。
    他望著幽藍殘魂消失的方向，那裏的山霧突然散了些，露出半塊刻著"九靈"二字的斷碑。
    "走。"他彎腰撿起趙天雄的長刀，刀身上還凝著新鮮的血，"去看看，到底是誰在幕後搞鬼。"
    山風卷起地上的碎布，那截帶血的牡丹繡紋飄起來，輕輕落在他腳邊。
    林詩音俯身撿起，目光掃過布角的針腳——是極細的纏枝蓮，和三年前婉兒繡給趙天雄的同心帕，一模一樣。
    幽藍殘魂消失的方向，傳來一聲若有若無的歎息，混著沉水香，散在風裏。
    山霧裹著腐葉氣息漫過褲腳，李雲飛走在最前，青竹笛半握在掌心。
    趙天雄殘魂消失的方向像塊磁石，引著他的腳步往密林更深處去——方才那聲歎息裏混著的沉水香，竟和他懷中婉兒殘魂所在的玉匣，有幾分相似。
    "阿雲。"蘇媚的指尖突然搭上他後背，溫熱的觸感隔著粗布短打滲進來，"你看那棵老槐。"
    李雲飛抬眼。
    三棵合抱粗的槐樹在霧氣裏投下鬼影般的枝椏，最中間那棵的樹幹上，凝著團幽藍的光——正是趙天雄殘魂消散前的顏色。
    他喉結動了動，伸手去碰那團光，指尖剛要觸及，藍光"咻"地竄起，往左側山坳飄去。
    "追。"他低喝一聲，青竹笛在掌心轉了個花，帶起破空聲。
    蘇媚的天魔帶從腰間甩出，纏住他手腕："別急，這霧裏有股陰寒氣。"她鼻尖輕皺，眼尾的朱砂痣隨著動作顫了顫，"像極了天魔教禁地的養魂池，專門困活人的生魂。"
    林詩音落在最後，右手始終按在劍柄上。
    她另一隻手攥著那截帶纏枝蓮的碎布，指節因用力泛白——三年前在華山後山，她曾見過婉兒蹲在石階上繡同心帕，針腳正是這樣細密的纏枝蓮。
    山風卷著霧氣掠過她耳際，恍惚間竟聽見婉兒脆生生的笑聲："詩音姐，你說天雄哥哥會喜歡我繡的並蒂蓮嗎？"
    "詩音？"李雲飛回頭喚她，見她麵色發白，腳步頓了頓。
    林詩音猛地回神，指尖被碎布邊緣的絲線劃破，血珠滲出來，在布角暈開個小紅點。
    她突然攥緊碎布塞進懷裏，快步跟上："走，我總覺得......婉兒的殘魂就在前麵。"
    藍光在山坳口停住，沒入一塊半人高的巨石。
    三人湊近時，霧氣突然像被抽幹般退散，露出巨石上密密麻麻的符文——那些紋路呈暗金色，像是用某種獸血混著金粉刻的，每道都在微微發燙。
    "這是......"李雲飛的青竹笛突然在掌心震動，蘇青竹的聲音在識海炸響："九靈封印陣！
    快用靈核共鳴體感應！"他手指一顫，笛子差點掉地。
    這是蘇青竹第一次主動提到"靈核共鳴體"，而趙天雄臨終前也說了這個詞——看來這四個字，就是解開所有謎團的鑰匙。
    "阿雲？"蘇媚看出他異樣，天魔帶輕輕掃過他手背，"笛子在發燙？"
    李雲飛點頭，將笛子按在巨石上。
    暗金符文突然亮起，像活過來的蛇般順著笛身遊走。
    他隻覺一股熱流順著手臂竄進丹田，識海裏蘇青竹的聲音變得清晰："九靈封印陣由九道鎖魂符組成，每道符對應一個執念。
    你懷裏的婉兒殘魂......就是其中一道。"
    "轟！"
    地底傳來悶響。
    三人同時後退半步，就見巨石周圍的地麵裂開蛛網狀的縫隙，黑霧從縫裏湧出來，凝聚成七個影魂兵。
    這些兵卒比之前的更高大，青灰皮膚下泛著幽藍血管，手中的鐵戟尖端滴著黑血，空洞的眼眶裏，兩簇鬼火正盯著李雲飛。
    "來的正好。"林詩音的華山劍出鞘，寒光映得她眼尾發紅。
    她足尖點地掠上前，劍花如星雨般落在最前麵的影魂兵頸側——劍刃沒入半寸，卻像砍在爛泥裏，那影魂兵的脖子"哢"地歪到九十度，鐵戟卻仍朝著李雲飛胸口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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