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們不是活人！"林詩音旋身避開戟尖，劍鋒劃開影魂兵的肚子，裏麵滾出團幽藍霧氣，"是執念......實體化！"
    蘇媚的天魔舞起了。
    她腰肢輕擺，紅紗在霧中劃出殘影，七個影魂兵的動作突然滯了滯——天魔舞能惑人心神，對執念體竟也有用。
    李雲飛趁機咬破指尖，血珠滴在靈音劍的竹節紋上："蘇前輩，震魂還能用嗎？"
    "用笛聲引！"蘇青竹的聲音帶著焦急，"靈音劍和青竹笛本是一體，你試試......"
    李雲飛突然明白過來。
    他左手握笛，右手持劍，將兩柄武器輕輕相碰——"叮"的一聲清響，劍氣裹著笛音炸開來。
    影魂兵的鬼火瞬間熄滅，黑霧從它們體內湧出，往巨石上的符文鑽去。
    最後一個影魂兵倒下時，它空洞的眼眶裏，竟滾出顆極小的珍珠，"啪"地落在李雲飛腳邊。
    "這是......"蘇媚彎腰撿起，珍珠在她掌心泛著幽藍，"和婉兒殘魂玉匣上的綴飾一樣。"
    林詩音的劍尖挑起影魂兵的鐵戟，戟杆上刻著"九靈衛"三個字。
    她瞳孔微縮："師門古籍說，九靈聖殿有九衛，專門守護......"
    "轟——"
    巨石突然發出轟鳴。
    暗金符文全部沒入石中，整塊石頭緩緩向一側移動，露出後麵黑黢黢的地道。
    地道口掛著串青銅鈴鐺，風穿過去時，發出的不是清脆聲響，而是類似人哭的嗚咽。
    李雲飛抹了把額角的汗，青竹笛還在發燙。
    他舉著火折子往地道裏照，就見石階上積著薄灰，最上麵幾級卻有新鮮的鞋印——是繡著雲紋的緞麵鞋，和趙天雄生前穿的那雙，一模一樣。
    "白芷曾經在這裏。"他聲音發啞，"趙天雄說要保護婉兒的殘魂......或許，白芷的殘魂也在這裏？"
    蘇媚將珍珠收進袖中，紅紗掃過他手背："進去看看便知。"
    三人魚貫而入。
    地道牆壁上突然亮起火光——是嵌在牆裏的青銅燈台，不知為何突然燃了起來。
    林詩音的劍尖挑起燈芯，發現燈油是血紅色的，湊近聞有股甜腥氣："這是......人油。"
    "看牆上！"蘇媚突然指著前方。
    三人抬頭，就見地道兩側的石壁上，刻滿了浮雕。
    最顯眼的一幅裏，十個白衣女子被九個黑袍人圍攻。
    女子手中握著柄青竹笛，和李雲飛的那柄幾乎一模一樣；黑袍人背後繡著九隻形態各異的鬼，為首者的麵具上，刻著"九靈"二字。
    "那是不是......九靈之主？"蘇媚指著為首的黑袍人，聲音發顫。
    李雲飛的指尖撫過女子的麵容。
    浮雕刻得極細，連她眼尾的淚痣都清晰可見——這張臉，和他在趙天雄記憶裏見過的白芷，分毫不差。
    "她是誰？"他喉結動了動，"為什麽和白芷長得一樣？"
    林詩音的手指按在另一幅浮雕上。
    那幅畫裏，白衣女子跪在地上，手中的青竹笛裂成兩半，九個黑袍人正將鎖鏈往她身上纏。
    鎖鏈末端刻著"九靈封印"四個字，和巨石上的符文如出一轍。
    "古籍裏說......"她聲音發澀，"九靈之主曾用九道鎖魂符鎮壓過一個女子，那女子精通音律，能以音入魂......"
    地道深處突然傳來"哢嗒"一聲，像是機關啟動的聲音。
    三人同時屏息，就見最深處的石壁上，滲出團幽藍的光——和趙天雄殘魂、影魂兵體內的光，一模一樣。
    李雲飛握緊靈音劍。
    那團光緩緩凝聚成半透明的人形，是個穿素色襦裙的姑娘，眼尾有顆淚痣。
    她望著李雲飛，嘴唇動了動，卻沒發出聲音，隻是抬起手，指向地道更深處。
    "是白芷？"蘇媚輕聲問。
    白衣殘魂點了點頭，轉身往地道深處飄去。
    她經過李雲飛身邊時，他聞到了沉水香——和之前那聲歎息裏的味道，一模一樣。
    林詩音摸了摸懷裏的碎布，突然抓住李雲飛的衣袖："阿雲，我總覺得......這些浮雕裏的女子，和婉兒、白芷，都有聯係。"
    "進去看看。"李雲飛將青竹笛橫在胸前，"不管九靈之主是誰，不管靈核共鳴體是什麽......"他看了眼蘇媚和林詩音，目光軟了軟，"我都要弄清楚，再帶你們回去。"
    地道深處的幽藍光芒更盛了。
    三人踩著石階往下走時，李雲飛聽見身後傳來"吱呀"一聲——回頭看時，巨石已經重新閉合，將他們與外界隔絕。
    而在地道最深處，那團幽藍的光裏，隱約能看見座宮殿的輪廓，飛簷上掛著的青銅鈴鐺，正隨著他們的腳步，發出嗚咽般的輕響。
    地道越往下越逼仄，石階上覆著層滑膩的青苔，李雲飛的鞋底剛碾上去就打了個滑。
    蘇媚眼疾手快攥住他的手腕，指尖的溫度透過粗布袖口滲進來："小心。"他側頭看她，紅紗半掩的麵容在幽藍光芒裏忽明忽暗，像團隨時會熄滅的火。
    "聞到沒？"林詩音突然停下腳步，鼻尖輕動。
    李雲飛這才注意到，空氣裏不知何時漫開股怪味——像是老祠堂供桌上積了十年的香灰，混著朽木腐爛的腥氣，直往鼻腔裏鑽。
    他剛要開口，前方突然亮起道白光，比之前的幽藍更柔和，卻冷得刺骨，連後頸的汗毛都豎起來了。
    "有人在......彈琴？"林詩音的聲音發緊，手指掐進李雲飛手背。
    他這才聽見，那白光裏裹著絲若有若無的琴音，像春蠶啃桑葉，又像寒夜風過竹林，說不出的詭譎。
    三人對視一眼，李雲飛把靈音劍往前送了送，青竹笛別在腰間，隨時能抽出來。
    轉過最後道石拱，大廳豁然出現在眼前。
    正中央擺著張黑檀木琴案，案上橫臥著張焦尾琴，琴弦泛著幽冷的光。
    琴案後坐著個白衣女子，背影纖瘦，發間隻插了根玉簪，連步搖都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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