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2章 誰說浪子不能安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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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霧氣還未散盡,青竹堂後院靜得隻聽見掃帚劃過石板的聲音。
李雲飛蹲在靈音碑前,指尖輕輕拂去照片上的浮塵。
那張泛黃的老照上,年輕的母親笑得溫婉,身旁那位白衣女子眉眼如畫,一襲素袍仿佛不染人間煙火。
她的輪廓,與他夢中無數次出現的“夢璃”重合得毫無縫隙——那個曾在元末雪夜為他擋下毒箭、在大唐宮變時以音律封印叛軍魂魄的神秘女子。
他怔了許久,喉頭滾動,終是一言未發,將照片小心翼翼供進後堂祖師牌位前。
三支藥香插進香爐,火苗輕顫,升起一縷淡青色煙氣。
他跪地叩首,聲音低卻堅定:“娘,我要成家了。蘇媚、詩音、雪兒……都是好姑娘,一個妖得入骨,一個冷得像月,一個聰慧如星。您在天之靈,替我看看,她們值不值得我用一輩子去守。”
話音落下,簷角銅鈴忽地輕響一聲,悠然回蕩。
像是回應,又像是祝福。
他抬頭望向天空,嘴角微揚。
可眼底深處,仍藏著一絲揮之不去的沉重——那塊埋藏千年的靈音碑,為何偏偏在他脫離係統之時浮現此照?
夢璃是誰?
她和母親究竟有何牽連?
還有那句“青竹從不孤生”,是預言,還是宿命?
他不知道答案。但他知道,這一世,他不再逃避。
與此同時,青竹堂二樓會議室,慕容雪已攤開一本古舊線裝書,封皮上四個燙金小字:《大燕婚典錄》。
“我們不能辦一場普通的婚禮。”她執筆在平板上勾畫,“他是從無數江湖走回來的人,我們的婚禮,也得是江湖與現實的交匯。”
蘇媚斜倚窗邊,紅唇輕抿:“我要穿大紅嫁衣,頭戴金鳳冠,跳一曲‘天魔引鳳’。讓他睜開眼就忘不了我是什麽模樣。”
林詩音坐在角落,手指無意識摩挲著隨身攜帶的玉簫,低聲說:“我想……為他舞一劍。不是為了殺敵,也不是為了揚名。隻為告訴他,從此以後,我的劍尖所指,皆是他心所在。”
慕容雪抬眸一笑:“那就定了——上午華山迎親,劍舞開道;下午現代儀式,白紗執手;晚上設藥膳喜席,八珍十二味,全是你們親手調配的‘情緣方’。”
三人相視而笑,空氣中仿佛有暖流湧動。
可當晚,月色正濃。
李雲飛剛吹滅油燈,房門卻被猛地推開。
蘇媚一身黑紗裹身,眼尾猩紅,手中一抹胭脂如血。
她一步上前,指尖沾著不知何處取來的鮮血,在他赤裸的胸口緩緩畫下一隻展翅欲飛的蝶形符紋。
“這是‘同心蠱’。”她聲音冷得像霜,“你若負我,心脈即裂,七日之內,血枯而亡。”
李雲飛沒有躲。
他隻是靜靜看著她,看著這個曾在元末亂世為他吞下劇毒、在副本盡頭抱著他屍身哭到昏厥的女人。
然後,他握住她的手,反將那染血的指尖重重按在自己心口,任蝶形血痕深深烙下。
“我不敢反悔。”他嗓音沙啞,“也不敢讓你等。三天後,我娶你們進門。以青竹為誓,以心為契,此生不負一人。”
蘇媚瞳孔輕顫,終於撐不住跪坐下去,額頭抵在他膝上,肩膀微微抖動。
“那你記住今晚的話……若有半分虛情,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
他撫著她的長發,望著窗外明月,心中默念:
我不是浪子了。
我是歸人。
但我欠下的情債太多,走得再遠,也終究要回來還。
夜更深了。
翌日清晨,林詩音獨自立於青竹堂後山斷崖。
她取出一枚金針,指尖凝力,緩緩刺入掌心穴位。
一滴血珠順著針尾滑落,墜向崖壁裂縫。
風忽然停了。
石壁深處,似有極輕微的震動傳來,如同某種沉睡已久的呼吸,正在蘇醒。
她閉目,輕聲道:“師父曾說,此處封存著一段不該被遺忘的劍意……今日我來,隻為問一句——
你還願為世間,再舞一劍嗎?”林詩音立於斷崖之巔,山風獵獵,吹得她素白長裙如雲翻卷。
腳下千仞絕壁深不見底,霧氣翻騰間仿佛藏著遠古的低語。
她指尖仍凝著那枚金針,血珠未幹,墜入石縫的一瞬,整座山體竟微微震顫。
“白楓前輩……”她輕聲開口,聲音不大,卻似穿透了歲月塵埃,“弟子林詩音,承華山劍意,今為心之所向,欲獻‘雙劍合鳴舞’於婚禮之上。此舞非為揚名,亦非炫技,隻為與他共譜一曲——從此江湖不再獨行。”
話音落,天地驟靜。
一道虛影自石壁緩緩浮現,白衣勝雪,眉目清冷,背負一柄無鞘長劍,劍身殘缺半截,卻仍透出凜然不可犯之威。
正是當年與她師父並肩論道、卻因情劫隕落的劍舞宗師——白楓。
他望著眼前女子,可你不同……你眼中有火,心中有河,是真正能舞出‘情劍’之人。”
林詩音垂首,嗓音微顫:“可我怕……不夠強。他在無數江湖中走過,見過太多驚世紅顏。我隻是個執針開方的醫女,若不能在他麵前舞出屬於我們的命,便配不上那份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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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楓輕笑,撫劍而出,殘影隨風而動,刹那間,漫天落葉竟如刀鋒般旋轉飛舞。
“愛不是依附,而是並肩。”他身影漸凝,“既然你要舞,那我就以殘魂之力,助你喚醒‘雙劍合鳴’的第一式——‘心橋引’。”
話畢,他一步踏空,劍指蒼穹。
林詩音頓時感到一股浩然劍意湧入經脈,順著任督二脈直衝百會,手中玉簫不受控製地離體飛起,幻化成一柄青光流轉的虛劍。
兩股劍意交匯,空中竟浮現出一座由光影構築的虹橋,橫跨斷崖兩端。
“記住,”白楓的聲音越來越淡,“劍從心起,情至則通。隻要你心中認定他是歸處,哪怕天地崩裂,這一舞也終將響徹人間。”
光影散去,殘影消隱。林詩音跪地叩首,淚落無聲。
而在青竹堂院中,李雲飛正試穿那襲特製婚袍。
玄色錦緞上繡著三隻蝶紋:一隻赤紅如焰,象征蘇媚的熾烈;一隻青碧似竹,代表林詩音的清幽;一隻鎏金璀璨,暗喻慕容雪的智光。
三蝶繞袖盤旋,宛如命運糾纏。
他摩挲著胸前青竹笛殘灰,忽覺掌心一燙,一道古老音紋悄然浮現,蜿蜒如蛇。
識海深處,傳來一聲冷笑般的低語:
“你真以為,封了係統力量,就能做個凡人丈夫?弱者不配談愛,更守不住所愛。”
李雲飛眸光一寒,閉目不語。
可就在那一瞬,院中百年老槐轟然炸裂——一道天雷憑空劈下,半邊樹幹焦黑碳化,餘焰嫋嫋升騰。
夜半,萬籟俱寂。
他沉入夢鄉,恍惚看見母親站在一片迷霧之中。
她依舊溫柔笑著,卻不發一言,隻緩緩抬起手,指向遠方。
三支紅燭並立燃燒,映照出喜堂輪廓。
然而其中一支,燭火忽然輕輕晃動,一縷細若遊絲的黑煙悄然纏繞而上,無聲無息,緩緩將其吞噬熄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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