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行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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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是圍觀人群之中,一名穿戴樸素麵容抹了碳灰的男人正攙扶著自己的娘親站在人群角落:“娘,趕到了!”
昨夜吃了食物和藥又休息了一夜,江母身體大好。
天微亮,江晏之便去河裏洗了澡換上了傅雲音給他準備的衣服。
此刻整個人已煥然一新,起碼不再是乞丐模樣。
成功入京後,也沒那麽擔憂被人追殺了。
洗澡時,正好看見了趕牛車的村夫。
身上有了銀錢,做什麽不方便?
所以從車夫得知今日傅將軍出征,他便再也忍不住要趕來街頭送行。
江母氣色也紅潤不少,畢竟之前吃不飽又身心疲倦看不見未來而惆悵,昨夜傅雲音看似救了她的身體其實也是讓她因為一件好事心裏仿佛有了支撐,這人的心病也是大病。
心病好了,身體也就好的快。
江母眼眶濕潤盯著兒子道:“傅將軍保家衛國,傅小姐也是大好人,晏兒以後定要報答這份恩情。”
“是,娘。”江晏之目送隊伍離開。
不經意一瞥,便見傅雲音手持長槍剛好視線與她交錯,兩人距離不過三米。
他心下震驚:“傅二姑娘。”
江母倒是沒有認出來,視線模糊:“在哪兒呢?”
看著女子挺拔離開的背影,他隨即才歎息:“沒有,兒子認錯了。”
這女扮男裝行軍也是違反軍紀,他自然不可能當眾說出來。
隻是漆黑的眸子緊緊盯著那道背影,眼底皆是擔憂。
傅將軍北伐,作為女兒她自是擔心的。
可是女兒家家的,北境之地凶險萬分,戰場刀光劍影,江晏之不由擔心。
此刻,忽然耳邊傳來百姓們的議論紛紛:“這傅大將軍出征,怎麽寒王妃和翎王妃都未曾前來相送?”
“或許是覺得傅大將軍的實力對抗區區北黎族,不值一提唄。”
“再怎麽說也是自己的父親,怎麽能不擔心?我看就是白眼狼,還虧傅大將軍用軍功給兩個女兒賜了這麽好的婚事。”
江晏之整個人微微一愣:“傅大將軍的女兒都成婚了麽?”
古時候,消息封閉,一件事情想傳遠了少說都得數月。
像他這種從蘇城上來的,一路顛沛流離,對這上京之事自然不明。
“你是外地人吧?眾所周知傅大將軍一共隻有二女,前兩日剛好婚配給寒王和翎王殿下。”路人對著江晏之感歎:“所以傅大將軍果然好命,家中隻有兩位女兒,如今卻皆是王妃。”
江晏之心下震蕩。
原來,她已成婚。
當然,說不上失望,畢竟她是天上明月,他是地上泥濘。
他從未有過一絲念頭,泥濘敢肖像明月。
她這樣的女子,自然要匹配天下最好的男兒。
“傅二姑娘嫁的是?”江晏之好奇。
“寒王。”路人回。
寒王殿下聲望極高,江晏之心想倒也配她。
隻是心中難免一絲微弱的惆悵,明月照拂了他,便懸掛九天之上,他即使想要遙望都不敢光明直視。
又有路人嘲笑道:“什麽好婚事?大婚之日鬧的笑話你們不知道?寒王翎王都未想出席,寒王還想用公雞拜堂羞辱,翎王府中姬妾成群當天便想陷害翎王妃踩入火坑,新婚夜據說新娘獨守空房,二位王爺去了鳳鸞閣瀟灑。”
江晏之頓怒:“竟有此事?”
見他怒氣衝衝,旁人皆笑:“誰不知傅家二位姑娘一個貌如夜叉,一個是二傻子。寒王翎王身份願意割讓王妃身份已經是傅家燒高香了,此婚事二位王爺也是被逼無奈,換我也是如此做。”
“荒繆!”什麽貌如夜叉,二傻子明明就是謠言,“你們未曾見過傅家二位小姐,僅靠謠言便偏聽偏信,讀書人怎可如此不辨是非?”
“若是謠言,為何寒王翎王會不入洞房?他們肯定見過新娘不是。”
“就是,你個鄉巴佬還讀書人呢,我們覺得寒王翎王並未做錯。”
“怎會無錯?女子名節何其重要?即使不喜也無需如此羞辱。再者,二位王爺對婚事態度如此隨意聖上都未懲罰,便說明了真心想要拒婚,並非不可,隻是目前皇室需要傅家罷了。”江晏之直言不諱:“既需要傅家,又對其不敬,既要又要還要好名聲,把女子推出去抗一切口舌,恕鄙人無法苟同。”
在座眾人啞口無言,隻能加以指責:“你竟敢譴責寒王翎王,你小命不保。”
“我隻是就事論事,我相信作為皇子不會如此沒有氣度。再者各位難道都沒有享受到傅家,傅將軍為我們南淵國所做的付出麽?看此次北伐,又是何人出征在前?究竟何人為百姓生,為百姓死?”江晏之深知自己初到京城,應該收斂鋒芒,不該如此剛烈。
隻是聽到傅二姑娘遭遇,便是忍不住。
江母也是並未阻攔,傅二姑娘作為他們母子恩人,受此委屈他們怎能因貪生怕死便無動於衷。
眾人聽到此話,終於集體沉默了。
“這位兄台點醒的是,是我等膚淺了。”人群中,一個身著灰色道袍的道士忽然帶頭起義:“是啊!傅家人保衛百姓,各位為何要替養尊處優的權貴說話?”
江晏之微微蹙眉,他並未這個意思。
但是道士這番對立,卻如同一簇火苗,落在幹草堆中。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蝴蝶的翅膀,穿過命運的洪流,扇動漣漪。
?
軍隊行駛了三天三夜。
傅雲音本以為妹妹傅玲蘭細皮嫩肉的肯定會受不住。
可是這丫頭,愣是一句難受都不說。
夜色暗湧,所有人駐紮在一處峽穀歇息。
傅雲音看著傅玲蘭的腿:“脫下鞋,我瞧瞧。”
傅玲蘭依偎在傅雲音的肩膀處,輕輕道:“沒事的姐姐。”
擔憂傅雲音擔心,傅玲蘭又補充一句:“我在鞋子裏塞了棉花,沒有磨腳,我還帶了好多的藥和吃的。”
說完,便從自己鼓鼓囊囊的衣服中掏出一塊餅遞給傅雲音:“嘿嘿,我厲害吧。”
這盔甲正好大兩個碼,她在裏麵塞東西都看不出來,就是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