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滎陽鄭氏割席斷交！劃清界限！永不相援！！”
    李世民冰冷的聲音如同驚雷，狠狠砸在宣政殿的金磚上！
    整個大殿瞬間死寂！落針可聞！
    所有大臣臉上的狂熱笑容瞬間凍結，取而代之的是極致的震驚、茫然和難以置信！空氣仿佛凝固了，沉重的壓力讓人喘不過氣。
    “跟……跟鄭家斷交？”
    “這……這是為何？”
    “鄭家……幹了什麽？”
    “不可！萬萬不可！我恩師便是鄭家大儒，我豈能做此不義之事？”
    “可……可那仙桃……”
    竊竊私語如同瘟疫般蔓延開來，所有人臉上都寫滿了掙紮和驚疑不定。巨大的誘惑和根深蒂固的世家紐帶，在每個人心中激烈撕扯。
    吏部尚書高士廉臉上的狂熱還未完全褪去，此刻隻剩下錯愕和急切，他上前一步，聲音帶著顫音：
    “陛……陛下！敢問鄭家究竟所犯何罪？竟要我等行此……行此決絕之事？” 他眼中充滿了不解，以及對仙桃的極度渴望。
    王珪心頭猛地一沉，如同墜入冰窖！來了！陛下果然要對鄭家動刀了！可……那是滎陽鄭氏啊！五姓七望同氣連枝數百年……他臉色發白，下意識地看向身旁同樣驚疑不定的崔善為。
    被李世民冰冷目光鎖定的鄭仁愷，此刻反而挺直了腰背。
    他臉上露出一絲被冤枉的悲憤，毒蛇般的目光掃過王珪、崔善為，最後落在李世民身上，聲音帶著一種世家特有的矜持和質問：
    “陛下！我滎陽鄭氏對朝廷，對陛下，忠心耿耿，日月可鑒！世代簪纓，詩禮傳家！不知陛下因何遷怒，竟要行此絕戶之計？臣，不服！” 他特意加重了“遷怒”二字，矛頭直指李世民的私心。
    “遷怒？” 李世民怒極反笑，眼中寒光爆射，“爾等不是想知道為何嗎？好！朕就讓你們聽聽，這滎陽鄭氏，究竟幹了些什麽‘忠心可鑒’的好事！李德全！”
    “老奴在！”
    李德全立刻上前，從禦案上捧起一份早已備好的奏疏，聲音尖利而清晰，如同宣讀判決書：
    “罪證一：鄭家本宗家主鄭仁愷，密令其心腹管家鄭安，勾結渭水‘混江龍’，劫掠太子殿下押運的隴州賑災糧船！意圖嫁禍流民，擾亂賑災大局！”
    “罪證二：潼關縣尉李茂，受鄭安指使，以查驗文書為名，故意拖延扣留博陵崔氏運往長安的八十萬石救災糧船三日！致糧船無法按時抵達災區！其家中搜出鄭安所書密信一封，蓋有鄭仁愷私印！’”
    “罪證三：岐州郡守鄭文魁，貪墨朝廷下撥賑災糧，以沙土摻入米粥，克扣災民口糧！更縱容其子鄭昌，強搶民女，虐殺致死！人證、物證確鑿！鄭文魁及其幫凶，已被星君就地正法，魂飛魄散！”
    “嘶——”
    “天啊！”
    “私通水匪劫官糧？！”
    “故意扣留賑災糧？！”
    “摻沙施粥？虐殺民女？！”
    “這……這鄭家是瘋了嗎？！”
    每一條罪狀念出，都如同重錘砸在群臣心頭！階下響起一片倒吸冷氣的聲音！
    無數道驚駭、鄙夷、難以置信的目光如同利箭，瞬間射向站在中央、臉色由白轉青的鄭仁愷！這已經不是一般的貪腐，這是動搖國本、禍亂天下、人神共憤的大罪！
    李世民猛地一拍禦案，巨大的聲響震得所有人一哆嗦！他站起身，居高臨下，目光如電，死死鎖住鄭仁愷，聲音如同來自九幽寒淵：
    “鄭仁愷！人證！物證！鐵證如山！你鄭家，還有什麽話可說？！！”
    “嘩——！”
    殿內徹底炸開了鍋！大部分大臣看向鄭仁愷的眼神已充滿了憤怒和鄙夷。
    “豬狗不如！枉為世家！”
    “劫掠賑災糧！這是要餓死多少百姓？！”
    “我家娘子便是鄭家旁支……這……這讓我如何自處啊！”
    “完了……我嶽丈便是鄭家……”
    鄭仁愷額角青筋暴跳，冷汗瞬間浸透了裏衣。
    但他深知，此刻絕不能認！認了就是萬劫不複！他猛地抬頭，臉上擠出悲憤欲絕的表情，聲音嘶啞地喊道：
    “陛下！冤枉！天大的冤枉啊！那鄭安，包藏禍心已久！定是他勾結外人，私刻我鄭家印信，犯下此等滔天罪行，意圖陷害我鄭家！”
    “至於那潼關縣尉李茂，更是血口噴人！臣對此毫不知情！請陛下明察！切莫被奸人蒙蔽，寒了天下世族之心啊！”
    他毒蛇般的目光再次狠狠剜向王珪和崔善為，帶著赤裸裸的威脅和哀求：
    “王公！崔公！還有諸位同僚！我五姓七望，同氣連枝數百年！唇亡齒寒之理，諸位難道不懂嗎？！”
    “今日鄭家若蒙此不白之冤，他日……焉知屠刀不會落到諸位頭上？！” 這話，幾乎是吼出來的，充滿了絕望的煽動。
    李乾佑臉上掙紮之色一閃而過，想到家族聯姻和共同利益，硬著頭皮出列：
    “陛下！臣……臣以為鄭公所言，不無道理！鄭家世代忠良，怎會行此悖逆之事？定是有人栽贓陷害！請陛下詳查，莫要中了離間之計啊！” 他聲音發虛，底氣明顯不足。
    崔善為看著鄭仁愷那幾乎要吃人的眼神，又想到自家被扣的糧船，心頭一橫，也上前一步，聲音幹澀：
    “陛……陛下，鄭大人向來勤勉，治下……呃，或有疏漏，但如此大罪……臣也以為，恐有內情，請陛下三思！” 他這話說得極其勉強。
    “請陛下三思！詳查鄭家！” 又有幾個與鄭家利益捆綁極深的大臣站了出來，稀稀拉拉地附和著，但氣勢已弱了大半。
    王珪卻站在原地，眼觀鼻，鼻觀心，紋絲不動。他兒子王承業可是親眼見過星君在隴州降下甘霖，那煌煌仙威，豈是凡人能擋？
    什麽五姓七望同氣連枝？在絕對的力量麵前，都是笑話！鄭家完了，王家……必須選對路！他袖中的手，暗暗攥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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