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一個‘同氣連枝’！好一個‘唇亡齒寒’！”
    李世民看著階下仍有近半大臣或明或暗地為鄭家說話，怒極反笑，聲音冷得能凍住空氣。
    “看來這仙桃，爾等是不想要了？！！”
    “陛下息怒！求陛下網開一麵，換個條件吧！”
    “是啊陛下！鄭家或有錯漏，罪不至牽連全族啊！求陛下開恩！”
    “求陛下開恩！”
    那些支持鄭家的大臣慌忙跪下懇求，試圖做最後的掙紮。
    既想保住鄭家這根“紐帶”，又舍不得那返老還童的仙桃，貪得令人作嘔！
    李世民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早已料到的弧度。他目光轉向一旁穩如泰山的王珪，聲音陡然拔高，帶著毫不掩飾的嘉許：“王卿！”
    王珪心頭一跳，立刻出列躬身：“微臣在！”
    “太原王氏，在此次大旱之中，慷慨解囊，捐獻百萬石糧食，救災安民，功在社稷！朕，心甚慰！”
    李世民聲音洪亮，響徹大殿。
    “故！特賞賜王氏先祖所賜仙桃——三枚！稍後便派人送至府上！”
    轟！ 如同在油鍋裏投入燒紅的鐵塊！ 整個宣政殿瞬間沸騰了！
    三枚仙桃！！！
    王珪隻覺得一股巨大的狂喜直衝頭頂，差點當場暈厥！他強忍著激動，深深拜下，聲音都激動得變了調：
    “臣王珪，代太原王氏，叩謝陛下天恩！王氏願為陛下，為大唐，肝腦塗地，萬死不辭！”他知道，這步棋，走對了！
    一旁的崔善為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
    後悔！無邊的悔恨瞬間吞噬了他！崔家也捐了八十萬石啊！至少也該有兩枚！
    都怪這該死的鄭仁愷！都怪自己剛才那該死的“同氣連枝”！他臉色慘白，腸子都悔青了，恨不得抽自己兩巴掌！
    其他那些剛才還為鄭家求情的大臣，更是如遭雷擊！羨慕、嫉妒、悔恨……種種情緒交織，幾乎要讓他們發狂！仙桃……又少了三枚啊！
    李世民滿意地看著下方眾生相，嘴角那抹冰冷的笑意更深了。他緩緩開口，拋出了真正的、足以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聲音不大，卻如同驚雷，炸響在每個人靈魂深處：
    “朕的條件，絕不會變！凡參與求仙大會，換取仙桃者，朕——額外恩準，其家族可獲送入聖山修行之仙緣名額！名額有限，僅四百人！先到先得！”李世民沒有把李雲給的五百名額全部托出。
    轟隆隆——！！！
    如果說仙桃是延壽續命的珍寶，那麽這“聖山修行名額”，就是通往長生大道、家族萬世昌盛的金鑰匙！是真正的仙緣！
    “聖……聖山名額？！”
    “四百個？！！”
    “天啊！這是……這是要舉族飛升嗎？！”
    “鄭家！去他媽的鄭家！”
    “名額！名額最重要！”
    巨大的、足以摧毀一切理智的誘惑，如同海嘯般瞬間衝垮了所有猶豫和所謂的“世家情誼”！
    “陛下！臣受鄭仁愷蒙蔽！這鄭家果然罪大惡極，藏汙納垢，人神共憤！”
    一個剛才還為鄭家說話的中等世家大臣，第一個跳了出來，指著鄭仁愷的鼻子破口大罵。
    “臣請陛下立刻拿下此獠，掃清鄭家毒瘤！”
    “臣附議！鄭家禍國殃民，罪不容誅！請陛下下旨，嚴懲不貸！”
    “臣也附議！鄭仁愷巧言令色，欺君罔上，其罪當誅！”
    剛才還稀稀拉拉為鄭家說話的聲音瞬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如同潮水般的倒戈和聲討！牆頭草們轉變得比翻書還快！
    崔善為臉色變幻數次，想到那四百個名額，想到家族的未來，眼中最後一絲猶豫徹底化為決絕！
    他猛地出列，聲音斬釘截鐵：“陛下！臣方才糊塗！被鄭仁愷巧言蒙蔽！現已知其罪孽滔天！臣請陛下立刻下旨，拿下鄭仁愷，查抄鄭家！以正國法，以儆效尤！” 什麽五姓七望？從今往後，隻有仙門崔氏！
    連李乾佑也臉色灰敗，默默地向後退了幾步，徹底縮回了人群，再不敢看鄭仁愷一眼。趙郡李氏，不能為了一個必死的鄭家，錯過這登天的仙梯！
    “你……你們……哈哈哈！好！好得很哪！”
    鄭仁愷看著眼前瞬間倒戈的眾人，看著那一張張為了仙緣而變得無比猙獰貪婪的臉，徹底癲狂了！
    他官帽歪斜，狀若瘋魔，手指顫抖著點過王珪、崔善為、李乾佑以及所有倒戈的大臣，發出淒厲絕望的狂笑：
    “牆頭草！全都是見利忘義的牆頭草！你們哪個沒拿過我鄭家的好處？！你們家中哪個沒有我鄭家的女兒媳婦？！”
    “為了那虛無縹緲的仙緣，就如此背信棄義，落井下石！好！好得很！我鄭家今日倒了，下一個，就是你們！就是你們！！哈哈哈！我在黃泉路上等著你們！”狂笑聲中，充滿了無盡的怨毒。
    “拖下去！” 李世民冰冷的聲音響起，不帶一絲感情。
    殿前侍衛如狼似虎般撲上，架起瘋狂掙紮咒罵的鄭仁愷，粗暴地向外拖去。那怨毒的詛咒聲在殿外走廊裏回蕩，令人心底發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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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咬金！” 李世民目光如電，射向早已摩拳擦掌、殺氣騰騰的程咬金。
    “臣在！” 程咬金聲如洪鍾，抱拳領命。
    “朕命你即刻點齊右武衛精兵，包圍滎陽鄭氏在長安所有府邸、別院、產業！將鄭家上下人等，無論主仆，盡數鎖拿下獄！膽敢反抗者——殺！無！赦！”
    “得令！” 程咬金咧開大嘴，露出森白的牙齒，眼中凶光畢露，“陛下放心！俺老程保證，連鄭家的一隻耗子都跑不掉！” 說罷，轉身大步流星衝出宣政殿，沉重的腳步聲如同戰鼓擂響！
    殿內一片死寂，隻有鄭仁愷那漸行漸遠的怨毒詛咒還在隱隱回蕩。
    李世民環視下方噤若寒蟬、眼神卻閃爍著對名額無限渴望的群臣，聲音恢複了平靜，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
    “鄭家伏法，咎由自取！求仙大會，三日後，曲江池畔，如期舉行！屆時，仙桃、聖山名額，價高者得！諸卿，好自為之！”
    “臣等——叩謝陛下天恩！！！”
    山呼海嘯般的謝恩聲響起，充滿了狂熱與迫不及待。
    王珪臉上是誌得意滿的笑容，仿佛已看到王家子弟在聖山騰雲駕霧。
    崔善為眼神閃爍，懊悔之餘，已在飛速盤算如何籌集更多錢糧，在大會上扳回一城。
    李乾佑等人則麵色複雜，既有後怕，更對那四百個名額充滿了誌在必得的貪婪。
    一場以仙桃為餌、以仙緣為刃，徹底斬斷世家聯盟、孤立覆滅滎陽鄭氏的政治風暴，在宣政殿的血腥與狂熱中，塵埃落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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