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走脈山髓(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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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時辰過去,鐵蒼炎當先自神冥中回醒,默察體內真氣,心道一聲果然。
長生玳瑁功、絕氣霸體與天命七情在走脈山髓的助力之下皆有了一定的增強,獨和合氣不增不減,足證他的確是和合神變中的異類——和合歸原體,但較之以往,和合氣精純了很多,已能氣隨意走。
鐵蒼炎將手指點在黑炭身上,緩緩蘊入長生氣,助它化煉走脈山髓的靈氣。
這便是獸與人的不同,再是蠻荒遺種,也隻能通過最為原始的本能去食用天材地寶,其好處十得三四罷了,有了鐵蒼炎的長生氣相助,便能將十之三四增至十之六七。
待得鐵蒼炎收回長生氣,黑炭的體形略大了小半圈,爪上銀紋更為深邃,眼瞳中的金線也更閃亮了。
緊接著,霍流離收功,將手入懷,取出一張當票,拍到鐵蒼炎臉上。
“什麽東西?”鐵蒼炎拿下當票,好奇翻看。
霍流離得意嬌語:“我家老頭子最為寶貝的四時神農鼎,我偷拿的,雖說是小鼎,可帶著還是不太方便,便先放當鋪了。你去贖當,拿來,我好配藥。我身上帶的靈藥隻夠煉兩瓶山魄丹的。你出走脈山髓,我出人工,一家一半。”
鐵蒼炎失聲叫道;“什麽?!我不是欠了你一百萬兩的工錢麽?”
霍流離自有她的道理,凶辣辣嬌喝:“白紙黑字寫得清楚分明,一百萬兩那是完整走脈山髓的工錢。怎麽著,你還真要將剩下的走脈山髓給熬雞湯?信不信老天爺用天雷轟你個混球?”
鐵蒼炎啞口無言,認了狠宰。
說話間,雲雅停下了追電連環步,如同死人,直挺挺倒在地上。
“小狐仙,這是怎麽回事?”鐵蒼炎大驚失色。
“幻魂術小小的後遺症。放心,沒大礙。”霍流離美目左飄。
鐵蒼炎見多了此種心虛表相,心憂頓起,前去扶起雲雅,蘊入和合長生氣。
雲雅悠悠醒轉,滿眼懵暈,“我是誰?我在哪?地怎麽在晃?我怎麽在往天上飄?”
鐵蒼炎小心問話,過得一會,確認了一件事。
幻魂術的效果是頂級的,可負作用是失憶,雲雅對苦練一個時辰的事完全沒有任何記憶。
鐵蒼炎咬著牙道:“小狐仙,你個騙財庸醫,診金還來!”
霍流離拒絕指控,將手脈診,美眸瞪圓,嬌喝:“呼雷神功已有七八年的火候,療效完美!加錢!”
鐵蒼炎已是被小狐仙剝削幹淨了的,哪還有錢,虎吼一聲,凶猛飛撲,將人送上。霍流離尖叫逃奔。
雲雅清醒了些,扶著頭道:“師弟,到底發生了什麽?我好像有些印象,盯著一根針瞧。”
淩雲義雙手捶胸,對天大叫:“我是百年一出的靈胎!我是古往今來第一奇才!”說罷,忍著笑道:“師姐就是這麽叫的。”
雲雅瞪著美眸,忽地跳起身,拿起刀,劈向淩雲義,羞惱罵道:“你個壞球!捉弄師姐也要有個限度!你那是人麽?是狗熊!!!”
淩雲義抱頭逃命,心中苦歎說實話就是不招人待見。
匆匆數日過去,廣安府青鹽幫諸縣分堂陸續遭襲,人財皆損,河道上也有三船私鹽擱淺,盡被官府抄查。青鹽幫新任幫主嚴井暴跳如雷,發下幫令,廣聚幫眾,窮追淩氏雙雄。八手空門也從別府調來了精銳弟子,散布廣安,暗盯每一個可疑外府人。四海會館則向所有暗有關係的飯館、酒樓、客棧下了嚴令,若有二男一女入店,立刻派人盯著。
天羅地網如此,可還是一無所獲,連鐵蒼炎長什麽樣也不清楚。
要知鐵蒼炎專以夜襲,且下手絕情,幾無活口,強如胡九蜂也說不出個一二三四來,就別說僥幸逃生的小嘍羅,宏源當方東家清楚,但他絕不會說。街上百姓也還有一些記得養鷹獵人的模樣,可哪裏會說的,巴不得大俠客將往死裏欺淩百姓的惡賊全都殺個幹淨。
李公公萬般沒奈何,命人以義民之名,將淩雲義的畫像送到廣安府衙。
天恩七星會敢於夜襲旭望山莊,自然是對淩家有著極其詳盡的查探。
夏正行公事公辦,依照之前的布告,重賞了提供消息的義民,其後命畫師複製畫像,遍貼全府。
廣安府鉛溪縣。此縣位於府城東南方向,再往東南前行,便是淩雲義家鄉所在的南江府。
鐵蒼炎自路道閃進野路,迅疾奔行,翻過一個山嶺,鑽進小樹林裏。
淩雲義接著人道:“鐵老大,有什麽動靜?”
鐵蒼炎一本正經地道:“你小子現在是個名人了,連山村樹上也貼了你的畫像。嚴井頗有些算計,賭著你會避風頭,順道回家拜祭,在前往南江府的路道上埋伏了近千人手。準備有石灰、火油、毒粉、漁網諸物。路道上的酒店也都換成了青鹽幫的人,暗備毒鹽,那玩意毒性不猛可專損肝腎,一旦中了算計,縱然僥幸不死,也是一個終生病秧子。”
淩雲義舔了舔嘴唇,笑道:“李公公還真看得起我。”
霍流離將手中藥瓶收入貼身小袋,道:“這個不重要。有什麽高手坐鎮?”
鐵蒼炎麵上鄭重嚴肅起來,細說敵情。
這一回七星會下了血本。嚴井這邊,隱著淩雲十八寨匪首牛海、胡青,牛海排行十三,莽牛氣勁已有大成,胡青排行十二,落櫻扇法精妙百變,扇子有十二根鐵骨,可以射出陰人;邪道玉真,從別府調來的十二蜂中人,估摸著不在妙玄之下;八手空門立德堂堂主吳行六,巧手擒拿並暗器皆為不俗;客卿無影快劍薛白衣,渾身殺氣,屬於要麽不動手,動手必見血的那一類。
聽得全是成名已久的大人物,雲雅心上緊張了,擔心自己會拖累全隊。
鐵蒼炎瞧情知意,親和說道:“雷霆刀法勇悍強猛,最忌刀出心怯,不過你倒不是怕了就是,是和淩老三當初一樣,見得血太少。雲雅,刀法單練沒用,所以我這次才會帶著你來。你的目標是嚴井。我這新有消息,早在七星會夜襲之前,莊上就有了內奸,於莊主夫婦飯菜裏暗用了毒鹽,平日裏看著無事,一旦生死搏殺,五髒立有異變。換了別家或還有可能壓下異變,獨先天五行訣不能。髒器有損便是五行有缺,真氣隨時會逆亂。”
淩雲義大驚,叫道:“鐵老大,為什麽現在才說?!”
鐵蒼炎冷聲道:“驢耳朵麽?不懂新有消息是什麽意思?其實你小子早該想到才對,以天恩七星會的手段與勢力,旭望山莊又是良莠不齊,暗中招誘幾個敗類實輕而易舉。”
淩雲義憤恨無言,低下頭去。恨自己無用無能。鐵蒼炎不再訓他,下令休息,於午時發起突襲。
霍流離怪詫說道:“不是晚上?白天的話,千多人圍上可是極難脫身的。”
“小狐仙,這叫出奇不意。咱們一向專在晚上夜襲,嚴井他們為能堵住我們,針對夜襲做了極多特別布置,咱們為何要讓他們趁心如意?此外,他們這些天來日夜顛倒,吃過飯後正是最為困倦之時。”鐵蒼炎咧嘴一笑。
“飽食不打架。鐵大哥,你好壞,我喜歡。”霍流離露出狐仙小尖牙。
鐵蒼炎愛聽這話,道:“獵人不奸不壞抓不住豹子。直取嚴井,殺了就溜。休息。”
眾人依令休息。
午正時分。一如鐵蒼炎所料,青鹽幫眾這些天來日夜顛倒,撐到中午困倦已極,草草吃過中飯便尋地睡覺去了。守在酒店裏的人也盡都伏桌躺椅,呼呼大睡。看著處處警備,實則處處漏風。四騎快馬自野林裏鑽出,直奔嚴井所在的臨時營地——小王村外的酒坊與磨坊。
嚴井、牛海、胡青、吳行六、玉真、薛白衣六人皆不在酒坊內,於坊外小湖旁擺桌子喝酒。嚴井、牛海、吳行六、胡青四人猶如晚輩,可著勁地拍玉真與薛白衣的馬屁。玉真笑臉,客氣回應。薛白衣冷漠,酒不沾唇、劍不離手。
說話間,四騎快馬近到十丈之內,因著前方布置沒有發出警訊,嚴井心裏便沒有多少在意,扭頭觀望,心裏猜著是李公公那裏有了新消息,還是黑旗會的幫手終於趕來了。
鐵蒼炎解下背上百煉弓,霸體真氣貫入箭鋒,連珠三箭,破空而去。
薛白衣反應最速,離椅、矮身、左竄,一氣嗬成。勁箭破穿木椅,射入地內。玉真邪道自有應對,甩手擲出手中酒杯,正和勁箭撞在一處。勁箭有偏,擦著玉真左耳射過,帶走一小塊耳肉。真氣的隔空比拚略遜三分,玉真立知是正主來了,手抹腰間,軟劍彈出。
胡青沒有薛白衣與玉真的功力及反應,恰又是背對著鐵蒼炎喝酒,慘被長箭貫喉,當場斃命。
嚴引、牛海與吳行六這才反應過來,呼喝人手。
鐵蒼炎躍馬而下,長刀狂攻薛白衣。霍流離對上玉真。淩雲義攔下牛海與吳行六。
雲雅腳走追電連環步,獨對嚴引的奪命雙鉤,欺著嚴引困倦醉酒,雷步蓄、電步泄,一式奔雷逐日斬出,威力驟增,震開嚴引的架刀雙鉤,鋼刀變勢,自嚴引喉間抹過。嚴引命喪倒地。一招幹掉一幫之主,雲雅信心大增,衝向師弟,雙刀合璧,雷聲隱隱。
走脈山髓不愧是天地奇珍,單論呼雷神功,雲雅已在淩雲義之上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