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落中沒人，薑佑眉頭微微皺了皺。
    那中年女人居然沒有在原地，無非是提前醒了自己回房間，或者有人把她帶走。
    無論是哪一種都無所謂。
    回頭讓帽子蜀黍再找她。
    先去醫院看那對小情侶，這時候那個男孩應該醒了。
    薑佑出門打車趕往醫院，白天他的外地車牌多有不便。
    病房內，凝香癡癡地盯著小偉，生怕錯過一分一秒。
    薑先生說他最遲八點以前會醒來，她看了儀器上的時間，六點半多。
    快了。
    心裏想著，雙手握住他的左手貼在臉頰。
    小偉的手指微微顫動，在凝香驚喜的目光中緩慢睜開了雙眼。
    “我，”
    “小偉，你醒了。太好了，你終於醒了。”凝香的眼淚順著臉頰滴落在他手指上。
    小偉側過頭，瞳孔的焦距逐漸清晰。
    看清了床前的女孩是她，臉色頓時一變：“是你？你怎麽會在這裏，我不想見到你，你走！”
    “是不是那兩個不能滿足你，沒有錢給你花才回來找我？你跟別的男人滾在一起時，我們就徹底結束了。”
    他想抽回手，隻是昏迷了幾個月，身體太虛手掌被凝香握住抽不回來。
    試了幾次無果，小偉恨恨道：“放開！我嫌你髒！”
    “小偉，”
    凝香並未生氣，淚眼迷離地哽咽道：“你嫌我髒，可是小偉，你真的以為你看到的就是事情真相麽？”
    “難道不是？我媽給我看的視頻，你能否認視頻裏麵的人不是你嗎？還有什麽真相比這更真實？”小偉側過臉不再看她。
    看到心愛之人醒來，凝香大部分的怨氣悄然散盡，決定告訴他真相：“是我。但是那非我所願，一切要從那天晚上說起。”
    病房內，隻有她悲傷的嗓音回蕩以及小偉震驚、慌亂、難以置信的眼神。
    “小偉，你出車禍昏迷後不久，我被阿姨害了，至今屍骨未寒被藏在郊外一所房子內。”
    “站在你眼前的我，隻是一個想還自己清白，與心愛之人解釋清楚，並見上最後一麵的鬼魂而已。”
    “不可能！不可能！你就活生生站在我的床前，我明明看見摸到怎麽可能已經死了！我媽不是那樣的人，她不會的。不會的。”
    “你騙我對不對？你騙我！”小偉聞言激動到顫抖。
    蒼白的臉上因激動而氣血上湧，呈現出一抹病態的紅。
    “她沒騙你。”鍾印帶著兩位師弟走進病房，淡淡開口。
    “你們是誰？”
    “道士。你媽請我到家裏作法驅鬼，直到昨夜，她才開口道出實情。凝香姑娘，你已經見過他，是否心願已了可入輪回？”
    “大師兄，薑先生還沒有到。”嚴寬小聲說道。
    “抱歉，早上給家裏人做早餐來遲了一會。”門外響起薑佑的聲音。
    “薑先生。”凝香輕聲喊道，對他露出淺淺的微笑。
    “你又是誰？我知道了，你們串通一起來演戲騙我。”小偉好像發現了所謂真相，認定女友和眼前四個男人是合起夥來騙自己。
    “你這個人腦子被撞傻了吧。我們很忙的，特別是大師兄，要守護京城這兩天的安危。誰有功夫騙你啊，你誰啊你？傻x！”苗師弟看不下去，站出來罵道。
    “小師弟，不許罵人。”鍾印睨他一眼。
    苗師弟縮縮脖子退到旁邊。
    薑佑掃了眼病床上小偉的臉色，走上前勸凝香：“他已經沒什麽事了，身體機能正常，日後補充營養調理即可。我過來的時候順便報了警，你帶我們去你被害的現場。不能讓凶手逍遙法外。”
    “我——”
    “凝香姑娘，即使你願意放下仇恨，可惡人需要受到法律的懲罰。否則，你能保證沒有下一個姑娘步你的後塵嗎？”
    “她是活生生的一個人，不是鬼魂，還有我媽不可能殺人！”小偉依舊不信。
    “有沒有，你現在能說能走，跟我們和帽子蜀黍一起去現場不就明白了。還是說你不敢。”薑佑冷冷地看著他。
    “我跟你們去。”小偉摘掉營養針，穿鞋子下床。
    凝香點點頭，蹲下幫他穿鞋，等他穿好了扶著出病房。
    來之前，薑佑報警，和蜀黍約好在醫院大門外見。
    這會兒人也到了。
    兩撥人朝郊外那所民房而去，再次回到自己被害的現場，凝香身體微微顫抖。
    發現她異樣，鍾印以指為筆以她的魂體為紙，畫符定魂安魄。
    這倒省了薑佑出手。
    他半吊子隻有那三板斧，遇到具體的還真不如捉鬼專業人士。
    “前麵那所空置民房就是。屍體在正屋內左側房間的地下室內。”臨近民房的大院外，凝香指著前麵對薑佑等人說道。
    “房子裏有人，快，下車把這附近圍起來！”同車的帽子蜀黍聽薑佑說裏麵有人，立刻意識到有問題。
    二十幾號人圍住民房，剩下的跟隨凝香幾人進院，院內靠牆停放著一輛黑色保時捷。
    “我舅的車？”看見車和車牌，小偉的心沉到了穀底，渾身發涼。
    帽子蜀黍衝進屋內，果然發現了地下室以及正在準備銷毀現場的姐弟倆。
    “不許動！”
    “不許動！舉起手來！”
    人群中，小偉渾身顫抖，臉色蒼白眼神無助而絕望。
    他顫抖的手指向地上那具被包裹的屍體：“媽，小舅，幹嘛呢你們？幹嘛呢你們？”
    包裹露出的衣裙一角，和他身邊凝香穿的一模一樣。
    其實隻看一眼，小偉便認出來了，那是她身上穿的裙子，是他特意挑選的生日禮物。
    高盧定製款，國內商場和專賣店都沒有。
    真的，這一切都是真的！
    凝香已經遇害，而凶手正是自己的親媽，親舅舅。
    看清來人中居然有小偉，中年女人呆滯當場：“小偉，兒子，你，你醒了！你醒了！媽不是做夢吧？太好了！”
    “鬼！鬼啊！你不是死了嗎？你，她——”
    男人看到凝香的一刻，鬆開勒裹屍布的繩子跌倒在地，手指她的臉驚恐尖叫。
    “拷上他們。有話回局裏交代去吧。”帽子蜀黍冷聲吩咐道。
    臨走他還奇怪地瞥了一眼凝香，也沒多想。
    看著帽子蜀黍將那對中年姐弟倆押上警車。
    薑佑問小偉：“你現在是跟著回警局還是陪她最後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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