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香靜靜地看著小偉，看著眼前這個自己深愛的男孩。
    等待他做抉擇。
    薑佑和鍾印仨師兄弟也同樣沉默，在這場悲劇裏，男孩是受害者之一，他有選擇的權利。
    “我——”
    小偉張了張嘴，回憶曾經兩人相處的美好時光，淚水劃過眼眶，顫抖著在凝香身前跪了下去。
    “對不起，凝香，是我誤會了你，我沒有保護好你。”
    啪！
    啪！
    “是我沒有保護好你，嗚嗚嗚嗚~”
    他接連扇自己兩個耳光。
    牙齒緊緊咬著下唇，鮮紅的血液滴落在地。
    “小偉，我從未怪過你。”凝香淚眼朦朧，蹲下伸手擦幹他嘴角的血，撲進他懷裏放聲痛哭。
    鍾印心裏堵，沉聲對薑佑說道：“薑先生，我們去車裏待會兒吧。”
    “好。”
    四人走到車旁，距離十幾米外看向遠處安靜等候著。
    薑佑掏出煙盒，遞上前：“鍾大師，你們抽煙嗎？來一根？”
    “那就來一根。”鍾印接過，順帶分給兩位師弟。
    四個男人，年紀從中年到青年背對那對情侶一字排開。
    四股藍色煙霧從他們嘴裏噴出，好似四股淡淡的憂愁，在朝陽中升騰，於微風中緩慢擴散。
    “鍾大師，你們幹這行是不是經常會碰到類似的情況？”
    “其實也沒有，如今社會治安比早年好很多。有強烈執念的亡魂非常少，變成厲鬼的就更少。很多人死後就自動入輪回去了。我們更多還是看看陰宅陽宅的風水。”
    “我們有師承，能對付她，接觸她很正常。其實不瞞薑先生，我對你能輕鬆製住暴走的凝香，似乎對看到她那副模樣並不害怕這點很好奇。”
    鍾印說完，嚴寬和苗師弟豎起耳朵看向薑佑，兩人也很想知道。
    盡管得知他醫術高超，或許見慣了生死。
    “我之前跟鍾大師有簡單提及，本人體質特殊。不僅能看到她們，還能通過身體接觸讓她們出現在世人麵前。”
    “不過，這時間很短暫。我不懂驅鬼，凝香從暴走中恢複理性，大概是善良的她從未想傷害過他人的緣故吧。”薑佑推論。
    對於曾經接觸過的具體經曆，他沒多說。身懷係統的事也不能說。
    “薑先生，我覺得你比我更適合做道士。嚴師兄都說我笨，我平時學法術特別慢老是拖師兄後腿。”苗師弟傻笑，撓撓頭說道。
    這孩子，當外人的麵自我貶低，這不是笨，是傻。
    嚴寬瞪他，說他笨那是一時的恨鐵不成鋼，又沒有真正嫌棄他這個小師弟。
    師父很少收徒，曾言收他們三人每個人都有各自的意義。
    “你還很年輕，加油。日後你一定能像鍾大師這麽厲害。”薑佑笑了笑鼓勵道。
    轉身看向對麵，他臉上的笑容收斂，凝香身影由實質正在變淡。
    鍾印三人同時看去，也發現了她此時的異樣，心中都鬆了口氣。
    “小偉，我要走了。以後好好照顧自己。找個比我條件更好的女孩談戀愛，讓她替我愛你。”凝香抬頭，輕吻小偉的嘴角。
    凶手已經抓住，也還自己清白。昔日的戀人依舊愛自己，她很滿足能安然離開了。
    唯一放心不下的是他，可人鬼殊途誰也無法抗拒自然法則。
    會有比她更優秀更適合的女孩出現撫慰他的心。
    小偉目睹凝香身體顏色變淡，心頭一緊渾身發涼。
    意識到即將要發生什麽，緊緊抱住她慌亂道：“別，凝香你別走！”
    “大師，四位大師。你們一定有辦法讓她留在我身邊對不對？我可以給你們錢，要多少都可以。”
    “小偉，放開我吧。”凝香開心地搖搖頭。
    “不，不放。我已經失去過你一次，我不想再失去一次，你好不容易才回到我身邊。”小偉瘋似的抱住她輕若無物的身體，向薑佑四人身前跑。
    剛走了幾米，凝香的輪廓散發出淡淡金光，她捧著愛人的臉，再次一吻。
    唇瓣相接的刹那，整個人化作無數金色光點從小偉懷裏散開。
    徐徐飄向上空。
    “凝香！！！”
    “不！！！”
    小偉雙膝跪倒嗓音沙啞而絕望，伸手要抓住那星星點點。
    空中的每一粒光點都在離他而去，留他獨自在原地痛哭，強烈的痛苦讓他宛如心髒被啃噬掉了一塊，噴出一口鮮血昏倒在地。
    【宿主滿足凝香跟戀人表白心意，還她清白的心願，功德+2】
    薑佑見狀，迅速來到小偉身邊，搭脈後取出銀針在他身上紮了兩針。
    “他怎麽樣？”
    “他長期昏迷靠營養液維持身體機能，身體比較弱，現在因悲傷過度急火攻心，心脈受損我給他紮兩針等等醒來就沒事了。”
    “那就好。這小子家裏有錢，還是京城人。原本應該有個美滿的家庭，可惜碰上這麽一個媽。如今隻剩他自己，也挺可憐。”鍾印惋惜道。
    殺人者，以命償。
    他媽手段惡毒殘忍，進去就別想再出來了。
    十分鍾後，小偉悠悠轉醒，兩眼無神地看著薑佑：“大師，我沒事了。”
    “你接下來要做什麽？”
    “我想去先去警局，為凝香料理後事然後把她送回故鄉安葬。”小偉毅然說道，眼裏閃過一絲堅定和決絕。
    薑佑和鍾印對視一眼，默默點頭。
    凝香的愛沒有白付出，奈何造化弄人。
    兩人情深緣淺。
    “走吧，我們陪你過去。”
    警局那邊對小偉母親和舅舅犯罪的審訊，可能需要幾人做筆錄。
    薑佑和鍾印也樂於提供證據和口供。
    有關玄學的東西可以不說，某些接觸經過還是可以提供給警方作為證詞線索。
    錄完口供出了警局，薑佑和三人告別。
    “薑先生，明天再見。”
    “再見。”薑佑獨自離開，留下三人駐足觀望。
    “大師兄，薑先生為人磊落充滿慈悲心腸。我們是否還需要再盯著他身邊那名高階吸血鬼？”嚴寬問道。
    鍾印眼眸微動，沉思片刻道：“作為私交他個人的作為令我們佩服，但原則不能丟。該警惕還是要警惕該準備還是要準備。畢竟非我族類其心必異，穩健一些總沒錯。”
    “我們明白了。”
    兩方人大概率明天活動儀式上還會相見。
    國家的安危，怎麽可能寄托在一個人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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