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風暴元年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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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石鬆混沌的意識深處,時間並非線性流淌。淺水灣病榻上那永恒的沉寂被撕裂,意識被粗暴地拽入了另一個時空的軀殼,另一個夢境——1967年,壯西嘉寮山脈深處。
    這裏沒有東南亞親王,沒有香港首富,隻有一個名叫石鬆的普通獵戶。他年近五十,皮膚黝黑粗糙,手掌布滿老繭,眼神是山民特有的銳利與滄桑。他有兩位結發妻子,都是勤勞本分的農婦:阿月勤勞持家)、阿英性格更堅韌些)。他們曾育有五子三女,但山裏的日子艱難,成年的兒女們為了活路,早已像離巢的鳥雀,飛往山外未知的世界,隻留下最小的兒子和女兒,守著三位老人和祖輩傳下的三間草屋、幾畝薄田。
    “思想宣傳隊”和“武工隊”,開始頻繁地、堅定地沿著那條唯一崎嶇的山路,
    這天,宣傳隊的鑼鼓和口號聲再次刺破了山林的寧靜。領頭的是個戴著紅袖章、眼神狂熱的年輕幹部,身後跟著幾個同樣亢奮的青年和幾個拿著簡陋武器的武工隊員。
    石鬆家那點可憐的存糧和掛在梁上的幾塊老臘肉,在各種的口號下,被翻箱倒櫃地搜了出來。
    阿月和阿英嚇得瑟瑟發抖,緊緊護著驚恐的子女。老獵戶低著頭,臉上溝壑縱橫,肌肉在皮下跳動,他強壓著屈辱和怒火,用最卑微的聲音辯解:“長官…都是…都是自己打的野豬,省吃儉用存下的…給娃兒們…”
    “省吃儉用?哼!狡辯!” 幹部一揮手,“沒收!全部充公石鬆,你思想反動,抗拒改造,必須接受更嚴厲的批判!跟我們走!”
    石鬆知道,一旦跟他們走,等待他的絕不會是“批判”那麽簡單。山外傳來的零星消息,充滿了失蹤和死亡。
    “長官…我…我腿腳不好…今天…” 石鬆試圖拖延。
    “少廢話!綁起來!” 武工隊員上前。
    巨大的槍聲和突然的變故讓宣傳隊和武工隊都懵了。趁此混亂,石鬆一把抱起小y,和阿月阿英,一家人如同受驚的兔子,在幾條獵犬的狂吠掩護下,頭也不回地紮進了屋後茂密得不見天日的原始叢林!
    石鬆帶著家人躲進了一個他打獵時發現的秘密溶洞。洞口被藤蔓和巨石巧妙遮擋,裏麵幽深曲折,寒氣逼人。
    溶洞內部:
    黑暗: 隻有洞口透進微弱的天光,深處是絕對的黑暗,仿佛能吞噬一切。水滴從倒懸的鍾乳石上滴落,發出單調而空洞的“滴答”聲,在死寂中格外清晰。
    潮濕與陰冷: 空氣冰冷潮濕,帶著濃重的土腥味和一種陳年苔蘚的腐敗氣息。洞壁濕滑,覆蓋著滑膩的苔蘚。
    怪石嶙峋: 奇形怪狀的鍾乳石和石筍在微光下投下扭曲猙獰的影子,如同蟄伏的怪獸。狹窄的通道僅容一人彎腰通過。
    壓抑: 空間逼仄,巨大的壓迫感從四麵八方湧來,讓人喘不過氣。孩子們的抽泣聲在洞裏顯得格外無助和放大。
    石鬆蜷縮在最深處一塊相對幹燥的石台上,懷裏抱著瑟瑟發抖的小孫女。阿月和阿英緊緊摟著孫子,低聲啜泣。石山和石花背靠著冰冷的石壁,眼神裏充滿了恐懼和茫然。
    恐懼,如同冰冷的蛇,纏繞著他的心髒。但更強烈的,是屈辱點燃的怒火,是家園被毀、親人受辱的刻骨仇恨!這些情緒在溶洞這絕望的黑暗中,如同毒藤般瘋狂滋長、扭曲。
    “憑什麽…” 石鬆的牙齒咬得咯咯作響,指關節因為用力握拳而發白,“憑什麽要趕盡殺絕…我們隻想活著…安安穩穩地活著…” 另一個時空的記憶碎片——財富、權勢、掌控一切的感覺——與此刻的卑微、恐懼、絕望激烈碰撞。
    一股冰冷刺骨的殺意,如同洞底的寒泉,從他心底最深處汩汩湧出,迅速蔓延至四肢百骸。他看向洞口的方向,眼神不再是獵戶的驚恐,而是像盯住獵物的孤狼,充滿了毀滅一切的瘋狂。
    “係統…” 一個隻有他自己能“聽”到的冰冷機械音在他意識中響起。這是他在這個平行世界賴以生存、卻深藏已久的秘密。
    第二天黎明,趁著家人還在驚恐後的疲憊中沉睡,石鬆獨自一人,如同幽靈般潛回了靠近進山口的地方。
    “堵死它!” 一個冰冷的聲音在腦中命令。
    無數巨大的巨石精準地、無聲地疊加在他堆積的路障之上!一層又一層,越來越高,越來越厚,直至將整個進山口徹底封死,形成一道高達數米、犬牙交錯、幾乎無法攀越的死亡壁壘!
    做完這一切,石鬆沒有回家。他帶著他的狙擊槍,一把從係統空間中取出的、散發著冰冷金屬光澤與現代工業美學的狙擊步槍,爬上了山口附近一個視野絕佳、極其隱蔽的山坡製高點。茂密的灌木和岩石成了完美的偽裝。
    他將槍身架穩,冰冷的金屬貼著他的臉頰。高倍瞄準鏡的視野裏,山口那新壘起的、散發著不祥氣息的石牆路障清晰無比。他調整著呼吸,手指輕輕搭在扳機上,整個人仿佛融入了岩石,隻剩下瞄準鏡後那雙燃燒著複仇火焰與絕對冷酷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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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在等待。等待那些“堅定不移”的人。
    (血色山口·無人區的誕生)
    果然,上午時分,那支“思想宣傳隊”和人數更多的武工隊再次出現了。他們走到山口,被眼前憑空出現的、如同城牆般的巨大路障驚呆了。
    “怎麽回事?誰幹的?!”
    “搬開它!一定要把這個頑固分子揪出來批倒批臭!”
    年輕幹部揮舞著紅色的本子,憤怒地指揮著。武工隊員們開始試圖搬動那些巨大的石塊和樹幹。然而,人力在係統空間搬來的巨石麵前顯得如此渺小。他們累得滿頭大汗,路障卻紋絲不動。
    “用炸藥!” 有人提議。
    “不行!動靜太大,而且這石頭…太怪了!” 幹部看著那些巨大得不合常理的嶙峋怪石,心裏莫名有些發毛。
    就在他們爭論、嚐試,甚至有人試圖攀爬的時候——
    “砰!”
    一聲沉悶得如同悶雷、卻又尖銳撕裂空氣的巨響,從山坡方向傳來!
    死寂!
    絕對的死寂籠罩了山口!
    緊接著,是驚恐到極致的尖叫和混亂!
    “有埋伏!”
    “槍!槍!”
    “快趴下!”
    沉悶而致命的槍聲成了死神敲響的喪鍾,每一次響起,都必然帶走至少一條生命,並在山口那片狹窄的空地上,留下一片片觸目驚心的、被鮮血浸透的猩紅泥土。慘叫聲、哭喊聲、絕望的咒罵聲交織在一起,如同地獄的樂章。
    在幾分鍾內結束。山口恢複了死寂。
    幾天後,一支裝備精良、甚至戴著鋼盔、拿著五六式衝鋒槍和簡陋防爆盾的隊伍出現在山口外。他們是縣裏派來的武裝力量,接到報告說嘉寮山出現了“極端凶殘的份子”。
    領頭的隊長看著山口那如同魔窟入口般的巨大石障,聞著空氣中尚未散盡的血腥味,再看著石障前那片被反複衝刷卻依舊暗紅的土地,臉色極其難看。他試圖派人靠近偵查,但派出去的人還沒摸到石障邊緣,就被不知從何處射來的、威力恐怖的子彈連人帶盾轟飛!那根本不是普通槍支能造成的破壞!
    “媽的…這山裏到底藏了個什麽怪物?” 隊長額頭滲出冷汗,看著那條崎嶇的山路,再看看山口那堆巨石,“調坦克?這路坦克也進不來啊…炮?動靜太大,而且…” 他還沒權衡完利弊——
    “咻——轟!”
    一發精準的穿甲彈直接命中了他身旁一輛用來裝載人員的卡車引擎!巨大的爆炸和氣浪將隊長和周圍的人掀飛出去!一切都湮滅在巴雷特的呼嘯聲中
    加遼山,從此被劃為絕對的禁區、無人區。
    山口外的世界風暴肆虐,山口內的加遼山深處,卻陷入了一種詭異的平靜。
    石鬆回到了他的三間草屋。家還在,隻是被翻得一片狼藉。但這不重要了。係統空間裏,糧食堆積如山,臘肉、罐頭、米麵糧油甚至糖果零食應有盡有;嶄新的棉被衣物取代了破舊的麻布;甚至還有給孩子玩的鐵皮小汽車和彩色積木。
    石鬆用係統空間裏取出的材料,加固了房屋,圍起了更大的院子。獵犬從三條,慢慢繁衍到了十幾條、二十幾條,它們忠誠地守衛著這片“淨土”。
    生活似乎“無憂”了,甚至遠超山外的“小康”。阿月和阿英不再需要辛苦勞作,隻需操持家務,照顧小輩。孩子們臉上的驚恐漸漸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被保護下的安逸,以及對父親手中那些神奇“法寶”偶爾拿出來的小手電、糖果)的好奇。
    夕陽西下,石鬆坐在院子的竹椅上,小女坐在他腿上,小兒子依偎在阿月身邊,石山石花也圍坐著。獵犬們在周圍慵懶地趴著。
    石鬆低沉的聲音在暮色中響起,講述著光怪陸離的故事:
    “…那孫悟空,一個筋鬥就是十萬八千裏,手裏的金箍棒,重一萬三千五百斤…”
    “…諸葛亮草船借箭,靠的是智慧,借東風,火燒赤壁八十萬曹兵…”
    “…喬峰降龍十八掌,掌力剛猛無儔,聚賢莊大戰群雄…”
    “…郭靖黃蓉守襄陽,俠之大者,為國為民…”
    “…愛因斯坦說,時間可以變慢,空間可以彎曲…”
    “…三體星人住在三個太陽的世界,朝不保夕…”
    “…星際迷航裏,銀河戰艦能飛到星星的盡頭…”
    故事裏有英雄俠義,有智慧謀略,有宇宙的浩瀚,也有異星的掙紮。孩子們聽得入迷,眼睛亮晶晶的。阿月偶爾會停下手中的針線,有些困惑和不安地問:“鬆哥,那些…宣傳隊的人…怎麽再也不來了?這都…好幾個月了…”
    石鬆的目光投向山口的方向,他沉默了片刻,用平淡得沒有一絲波瀾的語氣說道:
    “可能…他們往西邊去了吧。”
    是的,西邊足夠遠的地方,極樂世界。
    一陣山風吹過,帶來草木的清新,也似乎隱隱帶來一絲若有若無的血腥氣。石鬆身後不遠,一個金屬長箱靜靜地靠在牆邊,箱蓋沒有完全合攏,露出一小截泛著幽冷藍光的、巴雷特重狙那粗大得令人心悸的槍管。
    這縷金屬的寒光,與草屋的炊煙、孩子的笑語、夕陽的暖色格格不入,卻又如同一個冰冷的烙印,無聲地宣告著這片山林深處,這三間草屋的主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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