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伯約你去二樓飲茶，正在等你。我知道你要給他帶坤記的糕點，怕你趕不及，就替你買了。”
    又來這招？
    蘇昊眉頭微動，卻沒說什麽，隻是點了點頭接過糕點。
    這時大d也走過來，拍了拍蘇昊的肩：“阿昊，之前有什麽過節都算我的不對，從今天起，你就是我大d的兄弟！”
    看他一副豪氣幹雲的模樣，蘇昊更加不解。
    這兩人怎麽突然這麽殷勤？比當初托他找龍頭棍時還要熱情百倍。
    “兩位，難道黃誌成交給社團的龍頭棍是假的不成？”蘇昊半開玩笑地問。
    兩人都哈哈笑起來，連連搖頭。
    林懷樂指了指路邊的車，說：“去見鄧伯吧，他在等你。”
    還玩神秘？
    既然想不通，蘇昊索性不再琢磨。
    林懷樂讓他去見鄧伯，想必答案就在那裏。
    蘇昊上了車，司機發動車子，徑直開往和聯勝總部。
    所謂“二樓”，是鄧伯專門用來談要事的地方，而且隻談大事。
    不過近年來，通常隻有坐館交接龍頭棍時，才會請人上二樓。
    很快，蘇昊抵達和聯勝總部，四眼明已經等在門口。
    “昊哥，鄧伯在二樓等你。”
    蘇昊點頭，隨他走上二樓。
    剛上樓，便聞到一陣濃鬱茶香。
    鄧伯坐在茶桌前，茶具齊備，十分講究。
    他身後懸掛著“和聯勝”三個大字牌匾——
    據說是和聯勝創始人親筆所題。
    事情是真是假，已經無從查證，畢竟已過去了一百多年。
    “鄧伯，昊哥到了。”
    四眼明說完，向蘇昊做了個“請”的手勢，隨即轉身下樓。
    蘇昊走到鄧伯跟前，將手裏的糕點遞了過去。
    鄧伯微微一笑，接過糕點，伸手示意蘇昊用茶。
    蘇昊也不推辭，拿起茶杯一飲而盡。茶香醇厚，入口回甘。
    “好茶。”
    鄧伯含笑點頭，接著開口：“龍頭棍雖然不是你直接拿回來的，但畢竟是在大b那裏找到的，也算你的功勞。”
    蘇昊沒有接話，隻點了點頭，靜待鄧伯繼續。
    他之所以不親手交回龍頭棍，就是不想引人懷疑。
    如果大b死後由他拿回棍子，難免惹人猜疑——死無對證，有時反而是最大的破綻。
    而黃誌成身為警察，由他交回，旁人自然會以為是搜查所得。
    這一局棋，他下了半個多月，步步都深思熟慮。
    其實從見到陳浩南起，他就已經把大b算進計劃中。
    一來是大b身份夠分量，別人不會懷疑他做不成這事；
    二來他是洪興的人，有些事吹雞他們也不便深問。
    兩世為人的蘇昊清楚：做得越少，露出的破綻就越少。
    就像凶殺案，精心策劃的往往容易被偵破，而臨時起意的，才最難查清。
    “小子，從今天起，你就是油麻地的堂主。另外北角的地盤，也交給你一並管。”
    鄧伯的話把蘇昊的思緒拉了回來。
    他接著說道：“現在馬上要選坐館了，你覺得阿樂和大d誰上位，對社團更有利？”
    聽到這句，蘇昊頓時明白。
    怪不得大d和林懷樂都來示好，原來自己也有了一票。
    和聯勝的元老一共十人，加上鄧伯。
    兩人競選，很可能五比五打平。
    而自己這一票沒定，就成了關鍵。
    鄧伯這麽問，顯然不是真要聽他的意見，
    而是希望他投給鄧伯屬意的人。
    “鄧伯，不知道我有沒有資格當這個坐館。”蘇昊語氣平靜地說。
    鄧伯一愣，愕然看向蘇昊。
    他迅速平複了心情，搖搖頭說：“你的資曆尚有不足，等十年八年後再談吧。”
    這無疑是在告訴蘇昊，他目前還不夠穩重，尚需經曆幾年曆練。
    蘇昊卻收起了往日的嬉笑神色，表情認真地說道：“鄧伯，距離坐館選舉還有兩個半月，我會在尖沙咀插旗，您看如何？”
    鄧伯眉頭微蹙，依舊搖頭：“不夠。”
    “我會爭取到所有元老的支持。”
    “不夠。”
    “我會讓阿樂和大d都心甘情願地支持我。”
    鄧伯終於有些坐不住了，麵露不悅：“年輕人，別再生事了。你現在年紀尚輕，能當上堂主，已經令很多人羨慕了。”
    “當年阿樂和大d在你這個年紀時，連四九仔都當不上，你還想要怎樣？”
    蘇昊淡然一笑，緩緩說道：“大b這件事，我不需要社團出麵。如果兩個半月後，我做到了剛才所說的一切，希望您能支持我當選坐館。”
    看著不斷加碼的蘇昊，鄧伯歎了口氣：“年輕人，我欣賞你是可造之材，才決定讓你當堂主。”
    “如果你執意要鬧，好！我不會幹涉，社團也不會插手。但你記住，但凡你有任何威脅到社團利益的舉動，我絕不會保你！”
    蘇昊走出和聯勝總部，臉上帶著從容的微笑。
    剛才那番話，等於鄧伯默許了他的計劃。
    隻不過所有風險，都得由他一人承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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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他競選坐館的打算，並非一時興起。
    這一切，早就在他的謀劃之中。
    如今港島梟雄並起，正是群雄逐鹿的時代。
    大大小小的社團數不勝數，其中以洪興、東星、號碼幫等幾大社團最為勢大。
    若想快速崛起，單憑自己打拚恐怕還需數年光陰。
    不論是地盤、金錢還是人脈，都需要慢慢積累。
    但如果成為和聯勝的坐館，情況就大不相同了。
    雖然地盤依舊，但金錢收入將天差地別。
    光是收取的保護費，就是一筆可觀的數目。
    而這還隻是冰山一角，社團旗下的各項生意，坐館都能獲得股份分紅。
    當然，這些股份並非個人所有，而是坐館的特權。
    也就是說，無論誰當選坐館，都能分得社團生意的股份，這也可以理解為坐館的薪酬。
    最後是人脈，這也是最關鍵的一點。
    和聯勝作為港島幾大社團之一，多年來積累的人脈資源可想而知。
    由於和聯勝實行兩年一選的坐館製度，很多大佬並非與某任坐館交好，而是與和聯勝這個整體保持關係。
    然而，無論哪一種，隻要能當上坐館，就有諸多便利之門隨之敞開。
    這正是蘇昊最看重的一點。
    龍頭棍的事已經解決，接下來，當然就要染指整個江湖了。
    蘇昊徑直回家，躺在床上，腦海中盤算著接下來的計劃。
    這時，門外響起一陣敲門聲。
    “昊哥，我是吉米！”
    蘇昊起身開門。
    “有事？”
    說話間，他轉身回屋，吉米跟著走進來。
    “黃文成找你，說雜誌的事都辦妥了，十萬冊已經印好，明天就能發行。”吉米臉上帶著興奮說道。
    “嗯，讓他放手去做，到時候告訴我結果就行。”蘇昊語氣平靜。
    看他這麽淡定，吉米心中一陣佩服。
    在他印象裏，不管發生多大的事，蘇昊從沒慌過。
    尤其昨晚被幾百人圍攻時，吉米甚至在他臉上看到一絲……興奮！
    但想起昨晚的蘇昊，吉米至今仍感震撼。
    那時的他，簡直如戰神下凡，光看著就讓人心驚。
    “對了昊哥，還有件事，最近洪興動作很大，常有人跑進油麻地，但看到執勤的警員後，又悄悄溜走。”
    “看來蔣天生是不打算放過我們了，咱們要不要準備一下？”吉米皺眉問道。
    蘇昊沉吟片刻，說道：“他就是太閑了，既然這樣，我就給他找點事做。你現在去約靚坤，告訴他在和記酒樓等我。”
    “知道了昊哥。”吉米點頭，轉身離去。
    蘇昊簡單收拾一下，拿起車鑰匙，下樓開車出發。
    很快，他到了和記酒樓。
    老板得知他來了，趕緊迎出來。
    “昊哥，您來啦。”
    如今蘇昊的凶名已傳遍整個港島。
    雖然多數人覺得他過不了洪興這一關，但見到他，照樣畢恭畢敬。
    “給我找個安靜的包間。”
    “好，這就給您安排。”
    老板連忙帶蘇昊上三樓雅間。
    蘇昊進了包房，不用吩咐，老板已下樓為他打點一切。
    沒過多久，靚坤穿著一身白西裝，卻戴著一頂帽子，不倫不類地走了進來。
    一進門，他就語氣不滿地說道：“靚仔！這時候約我，是想我死啊？現在整個洪興的人都恨不得砍死你！”
    他嘴上雖這麽說，身子卻沉進了椅子裏。
    “隻要你別想著砍我就好。”蘇昊半開玩笑。
    靚坤翻了個白眼。
    “要不是看在合作的份上，我也恨不得砍你。你之前明明說好，等做掉大佬b就搶他地盤，再由我出麵調解，結果呢？你直接跑了！”
    蘇昊冷哼，語氣不快：“你也沒告訴我蔣天生會帶一千多人來。我要是跑慢一步，現在你隻能到我墳前說這話。”
    “算了算了，這事翻篇。有事快說。”靚坤自知理虧，不願多談。
    蘇昊不再拐彎：“黃誌成昨晚把龍頭棍送回了和聯勝。”
    靚坤猛地坐直，瞪大眼睛：“你在耍我？”
    這話的意思他自然清楚。
    可身為洪興的人，他再明白不過。雖說蔣天生確實吩咐過大佬b解決巴閉，但人還沒動手，巴閉就已經死了。
    現在蘇昊突然跑來告訴他龍頭棍找到了，這麽大一盆髒水潑下來，誰接得住？
    “你不信就去打聽，現在和聯勝內部全都知道了。”蘇昊語氣平靜。
    見他態度篤定，靚坤知道這事不假。
    他心裏疑惑：難道大佬b真幹了這事？
    忽然，他像想到什麽，目光緩緩轉向蘇昊。
    蘇昊注意到他的視線，臉上不見波瀾，隻淡淡說：“怎麽？你懷疑是我殺了巴閉，搶了龍頭棍，嫁禍給大佬b？”
    靚坤心頭一緊，臉上掠過一絲慌亂。
    但他很快恢複，隨即大笑：“憑你戰神昊的實力，要解決巴閉哪用這麽麻煩？”
    話雖如此，心裏卻已開始猜疑。
    蘇昊臉上掛著假笑，心裏起了殺意——但還不是時候。
    “找你就是告訴你這事。接下來怎麽做，是你的事，我會讓人把消息散出去。”
    靚坤來了精神，隨即眉頭一皺。
    “現在洪興因為你抱成一團，我怎麽動手？”
    蘇昊深深看他一眼，沉吟片刻，說道：“簡單，讓他們內部分裂就行。”
    “內部分裂？怎麽分？現在洪興上下全都盯著你。不如你教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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