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吉米以前是做什麽的嗎？”
    徐飛老實地搖頭。
    吉米是新聯盛遊戲公司的總經理，地位高高在上。
    徐飛怎麽可能知道他的過去？
    靚坤表情十分誇張。
    “那個帥哥，居然是跟和勝和一個叫官仔森的小輩混的。”
    “工作就是幫官仔森養馬。”
    徐飛像見鬼一樣看著靚坤。
    吉米以前是馬夫？
    社團裏的馬夫可不是照顧賽馬，而是指“母馬”！
    見徐飛的表情，靚坤笑了。
    “你也覺得不可思議吧。”
    “吉米那麽有才華，官仔森居然沒發現，隻讓他養馬。”
    “不過話說回來，吉米幹得很出色，他是和勝和最厲害的馬夫。”
    王天成咳嗽一聲。
    “靚坤，阿嫂在這兒呢，說這些幹嘛？”
    靚坤轉頭問敬雯。
    “還沒習慣？”
    敬雯好奇地問。
    “你們剛才說什麽了？”
    王天成豎起了大拇指。
    靚坤一臉得意。
    “後來啊，三年前，王先生身邊的小弟又換了一個。”
    “那小子沒你和吉米帥，但很精神，就是飛機。”
    “我挺好奇，又去打聽。”
    “沒想到，又是和勝和出來的人。”
    “飛機本來是跟鯉魚灣的魚頭標混的，做些走粉之類的事。”
    “但沒打聽到他有什麽特長。”
    “不過後來你也知道了。”
    “飛機現在是遊戲公司保安隊的隊長。”
    “前兩天守信聯社祠堂，還砍了神經病烏鴉的手，真厲害！”
    “王先生看人的眼光我是真佩服。”
    “徐飛，說真的，要是王先生同意，你來跟我做頭馬吧。”
    “待遇絕對是最好的。”
    徐飛連忙說：
    “坤哥你太抬舉我了。”
    王天成不滿地說：
    “好歹我們是生意夥伴。”
    “一見麵就挖我的人？”
    “徐飛是塊璞玉，你駕馭不了的。”
    靚坤不服氣。
    “王生，我是沒你看人準。”
    “可我一樣愛惜人才！”
    王天生懶得與他爭辯：“徐飛，給坤哥講講你的經曆。”
    徐飛立刻應聲道：“坤哥，我上過警校。”
    啊？！靚坤眼睛瞪得溜圓，“連學警你都招？”
    王天成不以為意：“這小子好好的警察不當，非要跑出來混社會。”
    “你管不住他的！”靚坤連連點頭，“沒錯沒錯，王先生你喜歡用這樣的人，我可管不了。”
    徐飛聽得一頭霧水：“坤哥……我老大喜歡用這樣的人？”
    靚坤點頭確認：“對啊！大概五年前，有個叫袁浩雲的家夥，也是從警校退學出來混社會。當時王先生名氣最大，他就找上門來，王先生就收下了。王先生跟我不同，不愛打打殺殺，隻專心做生意。那個袁浩雲賺了不少錢，卻渾身不自在，後來又離開了王先生的公司，重新考回警隊。我記得王先生當時特別舍不得，還給他包了個大紅包。”
    徐飛皺眉思索：“袁浩雲？這名字怎麽這麽熟？”
    靚坤咧嘴一笑：“當然熟了，警訊節目裏天天見他那張圓臉。九龍總區重案組組長，高級督察，辣手神探！”
    徐飛倒吸一口涼氣，震驚地望向王天成。
    好家夥！原來您身邊早就出現過臥底！那程警司還派我來做什麽？
    王天生搖頭歎息：“袁浩雲這小子現在有出息了，好久沒來找我喝茶了！”
    靚坤、敬雯、徐飛異口同聲驚呼：“他還來找您喝茶？！”
    王天生略帶不滿：“怎麽說也是賓主一場，我算是他的恩人。要不是我，他能追到程思林警官？我還是他們的媒人呢！”
    靚坤由衷地豎起大拇指：“王生，佩服！”
    徐飛目光在靚坤與王天成之間流轉，心裏琢磨：程國斌警司是否知曉這段過往？多半不知。若他知道了，又會作何反應？連素有辣手神探之名的袁浩雲都未能從王天成口中挖出罪證，自己這個初出茅廬的小子，又怎能辦到？
    徐飛從不小看自己，卻也不盲目自大。袁浩雲可是警隊明日之星，聲名顯赫的神探。要想超越他，恐怕還得等上幾十年。
    忽然間，他靈光一閃：程警司應當是知道了什麽。否則，怎會一反常態地提醒他？原來如此！連袁督察都險些回不了警隊，何況是自己？想通這點，徐飛心頭百味雜陳。
    靚坤開口問：“王生，你這次來，是為生意，還是為貴社團龍頭換屆的七日之難？”
    王天成輕歎一聲：“都有。”他取出華子，散了一圈。徐飛剛摸出打火機，敬雯已機靈地先替王天成點上。
    靚坤點頭：“小夥子會辦事。”徐飛一時愣住——本該是自己點煙，怎麽阿嫂代勞了？
    王天成笑了笑：“靚坤，咱們多年交情。我這兒有幾條消息帶給你，順便托你約幾個人。”
    靚坤拍胸脯道：“王生盡管吩咐。這些年靠你的街機和遊戲帶，我賺了不少。我靚坤向來恩怨分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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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天成徐徐道：“我收到風，洪興慈雲山舵主細  紅你勢力擴張，已派刀手要除掉你兄弟巴閉。”
    靚坤眼中頓時凶光畢露。
    王天成又平靜說道：“聽說你花錢收買陳耀想當龍頭？聽我一句，陳耀這人精得像狐狸，別被人當槍使。”
    靚坤隻覺頭皮發麻，渾身寒毛倒豎。
    王天成說完，屋裏幾個人驚得全都站了起來！
    “這種秘密，王生是怎麽知道的？”
    王天成隻是淡定地抽著煙，
    “我自然有我的路子，信不信在你。”
    靚坤根本坐不住，
    在房間裏來回踱步。
    突然開口問：
    “王生，我明白你向來不喜歡打打殺殺。”
    “可新聯盛新上任的龍頭駱誌明，”
    “那可是你拜把子的兄弟。”
    “新聯盛是香江第一大社團，這七天的大關不好過。”
    “香江有點實力的社團都打算聯手給駱誌明一個下馬威。”
    “據我所知，洪興、新洪興、東星、和勝和、和聯勝、忠義信，都想插一腳。”
    “他們的實力雖不比新聯盛強，但也不差多少。”
    “隻是沒新聯盛那麽有錢罷了。”
    靚坤語氣誠懇，
    “王生，如果你想擺平洪興這邊，一句話的事。”
    王天成好笑地看著他：
    “我們認識也不是一天兩天了，我為什麽欣賞你，你懂吧？”
    靚坤很坦白：
    “那當然！”
    “整個洪興，不，就連和聯盛那邊，”
    “也隻有少數幾個人拿到王生你給的  街機。”
    “你帶我發財，我一直記在心裏。”
    “所以……”
    王天成直接打斷：
    “所以個屁！”
    “我王天成什麽時候跟你隨便亂講？”
    “你剛說的那幾個社團確實有點麻煩。”
    “靚坤，今天我教你一件事。”
    “麻煩不在解決麻煩的路上，而在怎麽去想這個麻煩。”
    “對別人來說，這是麻煩。”
    “但對我來說，算什麽麻煩？”
    “老實說，東星烏鴉不守規矩，偷襲我們祠堂。”
    “被飛機砍掉一條胳膊。”
    “這事你聽說了吧？”
    靚坤點頭：
    “當然，整個江湖都傳遍了。”
    王天成冷笑一聲：
    “那我再告訴你一件你不知道的。”
    “烏鴉和吳誌偉串通  ，想動東星龍頭駱丙潤。”
    “新聯盛的元老林耀昌提前提醒駱駝，還因此受了傷。”
    “結果雷耀陽和司徒浩楠幹掉了烏鴉和吳誌偉。”
    “搞定了內部問題！”
    駱丙潤親口告訴駱誌明，東星欠新聯盛一個大人情。
    東星，已構不成威脅！
    靚坤一時愣住。
    靠！
    居然還有這種事。
    王天成帶著笑意看向靚坤：
    “你們洪興想動我新聯盛？”
    “我怕得要命啊！”
    王天成忽然臉色一沉，語氣冰冷：
    “隻要你們敢來，我就把太子趕出尖沙咀。”
    “五年前饒他一命，還不懂感恩。”
    “這種人留著做什麽？”
    “忘恩負義的家夥，沒必要存在。”
    靚坤心頭一震。
    王天成冷笑：
    “要是你們洪興有人能扛得住甘子泰的怒火，”
    “盡管放馬過來。”
    靚坤已經說不出話。
    王天成似笑非笑看著他：
    “怎麽，你銅鑼灣也想動新聯盛？”
    靚坤嚇了一跳，趕緊起身擺手：
    “洪興上下都知道我跟王生關係最鐵。”
    “就算別的堂主要動手，”
    “我也會攔住他們。”
    “怎麽可能讓他們亂來。”
    王天成冷聲說：
    “這樣最好。”
    靚坤暗暗叫苦。
    他不過隨口一提，哪想到王天成會動怒。
    但換位想想，要是有人這樣質疑自己，自己恐怕會更火大。
    靚坤臉色更垮了。
    “王生，別氣了，是我糊塗。”
    王天成歎口氣，站起身：
    “靚坤，我們認識也不短了。”
    “混江湖的，五年時間已經換了三四批人。”
    “你去打聽打聽，現在還有幾個記得我當年的事？”
    “我怕再過五年，江湖上都聽不到你靚坤的名號。”
    靚坤臉色一變。
    王天成抽出一支華子，敬雯馬上為他點火。
    “我好心提醒，聽不聽隨你。”
    “本來今天不是要談這個，是想跟你做筆大生意。”
    “但現在，我改主意了。”
    靚坤一下子慌了。
    “王生，不要啊！”
    “是我不好，求你再給我一次機會！”
    王天成十分認真地搖頭，對靚坤說：
    “我做生意，向來不是隻做一次就完。”
    “我看的是更遠的事。”
    “五年後，十年後，我都會考慮。”
    “阿坤，五年前我選你做夥伴。”
    “可現在……我改變主意了。”
    “我怕你活不了多久！”
    王天成又轉向敬雯，認真說道：
    “阿嫂，要是阿坤出了什麽事，你帶著阿嬤來找我。”
    “兄弟一場，我不會讓人欺負你們。”
    “以後的生活，你們不用擔心！”
    “徐飛，跟坤哥和阿嫂說再見，我們走！”
    徐飛愣在原地。
    明明剛才還談得好好的，怎麽突然變成這樣？
    王天成是老大，
    老大發話，徐飛隻能照做。
    他老老實實地向靚坤和敬雯道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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