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警司點頭：
    “沒錯。”
    “說起來，王天成參與社團行動也就那麽一次。”
    “那是他剛入會時，新聯盛還隻是二流社團。”
    “林耀昌心大，想擴張地盤，帶人打到尖沙咀，結果被甘子泰追得狼狽不堪。”
    “要不是王天成出手，林耀昌當時就死了！”
    彭警司語氣感慨，
    “你是沒看見那場麵——”
    “王天成提著一把刀，追著甘子泰跑了七八條街。”
    “我在旁邊看得清楚，他明明有機會追上殺了甘子泰，卻像貓捉老鼠一樣，純粹是戲耍。”
    “生生把洪興戰神嚇成了驚弓之鳥。”
    “尖沙咀那場對決，所有社團的頭目都到場親眼目睹了。”
    “經此一役，新聯盛成功在尖沙咀站穩了腳跟。”
    “那一戰之後，幫會裏人人都知道新聯盛出了一位戰無不勝的猛將。”
    “但自那以後，王天成再未親自出手，”
    “他轉而投身商業，並且取得了不小的成就。”
    “這才短短幾年，江湖上竟已無人再提起王天成當年的威風。”
    程國斌苦笑著回應：
    “若不是聽你提起，我都不知道王天成還有這樣的過去。”
    “對了，那時候你有沒有在他身邊安插臥底？”
    彭警司聳了聳肩：
    “當然派過。”
    “不過後來都撤回來了。”
    程國斌一愣：
    “一點有用的情報都沒得到？”
    彭警司苦笑道：
    “有啊！”
    “股災的時候，我們小組的警員跟著他大賺了一筆，這算不算？”
    “什麽？”
    “王天成是做遊戲卡帶的，當然他們公司也生產大量其他產品。”
    “不過這些業務都是合法的。”
    “他主要就是正經做生意。”
    “搞得我們派去的臥底，在他公司拿的新水比我們警察的兩倍還多。”
    “更不用說各種福利。”
    “其中一個福利是……每逢股市波動，”
    “王天成公司的員工都可以跟著他買賣股票或股指。”
    “曾經有一支妖股，漲了一千四百倍！”
    “我當時也跟著投了，漲到五百多倍時心裏害怕，提前拋了。”
    “現在想想真是後悔！”
    “你說……”
    “這樣的人，我派臥底去能查什麽？”
    彭警司忍不住抱怨，
    “我們派去的臥底個個都是精英，”
    “王天成用起來特別順手。”
    “臥底離開時，他還不舍得，包了個大紅包。”
    “我要是再不把他們撤回來，”
    “簡直等於白白給他送人才！”
    程國斌聽得心裏直發毛。
    好家夥，原來王天成身邊的臥底還有這樣的經曆。
    糟了！
    自己剛把徐飛安排到他身邊。
    該不會也是送上門不歸吧？
    “不會的，不可能的，不應該這樣！”
    程國斌拚命在心裏安慰自己。
    彭警司發完牢  ，接著問道，
    “你特意過來，應該不是為了聽這些舊事吧。”
    “快說，有什麽消息？”
    “這消息你是從哪兒得來的？”
    程國斌定了定神：
    “不清楚這對你有沒有幫助。”
    “我在王天成那邊安插了線人，”
    “王天成提到仁心醫院不太對勁，”
    “太平間裏藏著一處基地。”
    彭警司一下子站了起來：
    “王天成透露的？那肯定假不了！”
    “袁浩雲！”
    徐飛今天一早上心神不定。
    程國斌警司不知怎麽回事，
    不停地提醒他，
    “一定記著你是個警察！”
    “千萬別被王天成迷惑。”
    徐飛簡直煩透了！
    才到王天成身邊沒多久，
    程警司的態度怎麽就變了？
    想起當初派他任務時，
    程警司是這樣說的：
    “從今天開始，你從警校退學。”
    “你的檔案隻有我清楚。”
    “薪水會自動匯進你的賬戶。”
    “你要徹底忘記警察身份，”
    “就是一個向往混社團、想賺大錢養家的愣頭青！”
    “絕不能暴露你是警察。”
    “這是為你的安全考慮。”
    徐飛當時還問過：
    “如果和警察同事起了衝突怎麽辦？”
    程國斌警司瞪起眼：
    “什麽警察？”
    “那是條子！”
    “社團的人遇到警察該怎麽辦？”
    “當然是跑啊！”
    可這才過了多久，
    程警司就反複提醒他是個警察了。
    徐飛覺得特別委屈。
    剛剛他還傳給程警司一份重要情報呢！
    連句表揚都沒有，
    上來就是一頓思想教育！
    太憋悶了！
    徐飛哪裏知道背後的原因？
    彭警司向程國斌講述了王天成的過往，
    讓程國斌心裏七上八下。
    徐飛要是不退學，本應是銀笛獎的有力獲得者。
    真要是付出卻得不到回報，那簡直要讓人抓狂！
    徐飛踏進公司大門時，正好碰見了吉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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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總！”吉米滿臉好奇地打量徐飛，“昨晚沒休息好？看起來沒什麽精神啊。”
    徐飛隨口找了個完美的理由：“實在沒想到公司安排的宿舍居然是千尺豪宅，臥室那張大床三麵不靠牆，我興奮得整晚都睡不著——咱們公司的待遇也太好了吧？”
    吉米聽了哈哈大笑：“阿飛，這就讓你興奮了？要是你能做到我和飛機現在的地位，豈不是夜夜難眠？”
    徐飛忍不住追問：“難道你們的待遇和我不同？”
    吉米一臉自豪：“那當然了！我是跟隨老大最久的，也是他的第一任司機。第二任司機你也知道，是飛機。而你，是第三任。能當上老大的司機，可不是一般人，必須得到他的認可才行。”
    說到這兒，吉米拍了拍胸脯：“我現在是集團的總經理，飛機是安保主管。少年，你得加把勁啊！”
    徐飛連忙裝出奮發向上的樣子。
    吉米看似不經意地說道：“我和飛機現在住在太平山頂。”
    徐飛愣住了：“太平山頂？不是山腰？”
    太平山環境優美，住宅稀少，空氣清新，在香江算得上是難得的風水寶地。山腰的豪宅向來是香江市民夢寐以求的，而山頂——那可是真正的富人區！吉米的話無疑表明，他們兩個在香江已經屬於富豪階層。
    吉米用力拍了拍徐飛的肩：“好好跟著老大幹，你也會有這一天的！”
    徐飛用力點頭。
    如果不考慮自己臥底的身份，這簡直就是打工人一生的夢想。
    徐飛忽然明白了程國斌警司的良苦用心。以王天成對手下如此大方的程度，換個意誌不堅定的人，說不定真會忘記自己是臥底。幸好，自己的意誌還算堅定！
    徐飛走進了王天成的辦公室。
    “大哥，您要用車嗎？”
    王天成瞥了他一眼：
    “搬進新家，開心得睡不著了？”
    徐飛撓撓頭，有些不好意思。
    王天成笑了笑：
    “以前吉米和飛機剛搬新家時也這樣，”
    “年輕人嘛，很正常。”
    徐飛一愣。
    原來吉米也說過類似的話，看來是深有體會啊。
    王天成囑咐道：
    “發了工資別亂花錢，”
    “多回去看看爸媽。”
    “你有兄弟姐妹嗎？”
    徐飛搖頭：
    “沒有。”
    王天成輕歎：
    “那你就是家裏獨子，更要好好孝順父母。”
    “要是他們問起你的工作，就說在遊戲公司上班，幫我開車。”
    “幫派的事別提，省得他們操心。”
    徐飛老老實實點頭：
    “是！”
    王天成笑了笑，
    “不過，你父母應該聽說過我的名字。”
    徐飛麵無表情：
    “我昨天就跟他們說了。”
    “他們拖長了音——哦，就是那個做帶的公司啊……”
    王天成一愣：
    “他們怎麽知道的？”
    徐飛臉一僵：
    “我爸是  廳的常客。”
    噗！
    王天成驚訝地看著徐飛：
    “你爸還有這愛好？”
    徐飛閉口不言。
    能說到這份上，已經是他的極限了。
    王天成也沒多問，
    “你先休息會兒，中午之後我們去銅鑼灣找靚坤。”
    “那家夥不過中午是起不來的。”
    徐飛愣了愣：
    “大哥，我需要注意什麽嗎？”
    王天成奇怪：
    “注意什麽？”
    徐飛認真地說：
    “我聽說靚坤是洪興十二堂主之一，”
    “據說為人挺凶的。”
    “我該注意點什麽？”
    王天成想了想，囑咐道：
    “穿帥一點！”
    啊？
    這算什麽要求？
    王天成沒好氣地說道：
    “那些亂七八糟的少信。”
    “你對江湖上的事好奇，就去問飛機。”
    “他能跟你講三天三夜，保準是一手消息！”
    “別自己亂打聽。”
    徐飛老老實實應了聲。
    不過，
    自己去向飛  聽，他會說嗎？
    大概會吧！
    十二點後，
    徐飛開車載王天成來到銅鑼灣靚坤的店裏。
    靚坤大老遠就伸出雙手，
    狠狠抱了王天成一個滿懷。
    “阿成，你總算舍得回社團了？”
    王天成啐了一口，
    “要不是新聯盛換龍頭，我才懶得出來混江湖。”
    “安安穩穩做生意不好嗎？”
    靚坤一臉羨慕：
    “我要有你這頭腦，我也不混社團。”
    “打打殺殺有什麽意思？”
    “賺錢最實在！”
    王天成叫過徐飛：
    “這是我小弟徐飛。”
    “洪興的靚坤哥和敬雯姐，叫阿嫂！”
    徐飛規規矩矩喊了人。
    靚坤感歎：
    “我還記得你以前的小弟吉米和飛機。”
    “飛機在道上可威風了，硬是砍下烏鴉半條胳膊。”
    “吉米更不用說，是做生意的人才。”
    “這位小兄弟一定也不簡單，不如跟我，做我頭馬怎麽樣？”
    徐飛連忙說：
    “坤哥說笑，我一個毛頭小子，哪值得你這麽誇？”
    靚坤搖搖頭：
    “我不是誇你，是信王生的眼光。”
    啊？
    還能這樣寒暄？
    徐飛算是開了眼界。
    靚坤何等精明，一眼就看出徐飛隻當他是客套。
    於是仔仔細細給他講了王天成曆任跟班小弟的經曆。
    “我真不是開玩笑。”
    “我跟王生五年前就認識了。”
    “那時他雖頂著新聯盛五虎的名號，但一向獨來獨往。”
    “後來有一天，身邊多了個小弟。”
    “那個叫吉米的小弟，跟你差不多英俊。”
    “我打聽了一下，居然是從和勝和轉過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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