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開口就點明陳鳳翔是臥底。”
    程國斌大驚：
    “陳鳳翔是臥底？”
    “和興盛是張警司負責的，往那裏派臥底，確實有可能！”
    程國斌狐疑地看著徐飛，
    “我怎麽沒收到消息？”
    徐飛沒好氣地說：
    “能不能先讓我把話說完？”
    程國斌舉起雙手：
    “行，你說，我聽著。”
    徐飛深吸一口氣：
    “王天成知道陳鳳翔是臥底，卻要和他合作。”
    “他的遊戲公司出了新產品，正在找長期合作夥伴。”
    “條件是不和短命鬼合作，要找長期穩定的。”
    “和興盛可以無限連任，王天成就提出要扶持陳鳳翔做龍頭，把社團變成新記那樣的家天下。”
    程國斌呼吸急促：
    “答應他啊！”
    還有這種好事？
    他恨不得替陳鳳翔答應。
    因為駱誌明的成功，警方已經掌控新聯盛。
    駱誌明與何家駒在各方支持下，正逐步將社團洗白。
    如果成功，其他社團也可以效仿。
    沒想到和興盛裏也有自己人，還被王天成看中。
    真是意外的好消息！
    徐飛驚訝地看著程國斌：
    “長官，你是不是忘了什麽？”
    程國斌一愣：
    “什麽？”
    徐飛惱火：
    “王天成現在不知道他是兵是賊！”
    “他推陳鳳翔做龍頭，能安什麽好心？”
    “如果陳師兄真照他說的做，這輩子就被王天成控製了！”
    這次輪到程國斌沉默了。
    過了半晌，他才語重心長地說：
    “你別忘了我們的身份！”
    “我們是警察，還怕那些矮騾子？”
    徐飛一時語塞。
    對呀！
    就算王天成發現陳鳳翔是警察又怎樣？
    揭發？
    陳鳳翔早就拿到了和興盛的花名冊。
    大不了直接歸隊就行！
    王天成能威脅什麽？
    徐飛越想越亂。
    突然一個激靈：
    “長官，你騙我！”
    “是，陳師兄可以退出，回歸警隊。”
    “但他現在人在和興盛……”
    “萬一走漏消息，他命就難保了！”
    程國斌擺擺手：
    “這些不用你操心。”
    “不過你放心，我們絕不會拿同事的命冒險！”
    “看你這樣，陳鳳翔沒答應？”
    徐飛隻能相信程國斌，不然還能怎樣？
    他悶聲說：
    “也不是！”
    “陳師兄說，他想換個做法。”
    咦？
    “陳師兄說，不如讓韓彬先當幾屆龍頭，他再上位。”
    “這樣接班才順理成章！”
    程國斌一拍手：
    “好主意！”
    “陳鳳翔不愧是精英，眼光就是長遠。”
    “警隊有警隊的規矩，社團有社團的規矩。”
    “這樣順序接班，才不會讓人起疑！”
    忽然，程國斌一愣：
    “不過這樣一來……”
    “陳鳳翔什麽時候能歸隊？”
    徐飛這才鬆了口氣。
    程國斌能考慮到陳鳳翔的個人處境，
    說明他確實關心臥底警員的安危。
    “陳師兄說，他退休前都不會離開和興盛。”
    “總得有人幫社團洗白！”
    ……
    程國斌愣了半天，許久才歎道：
    “陳鳳翔是個好警察。”
    “這事我知道了。”
    “回頭我跟張警司溝通！”
    “你們見到的另一個警察是誰？”
    徐飛麵無表情：
    “飛龍身邊的王誌成。”
    程國斌又是一愣：
    “飛龍不是不混黑了嗎？”
    “還有人往他身邊派臥底？”
    “這怎麽想的？”
    徐飛忍不住抱怨道：“全香江誰不知道飛龍已經不走黑道了。”
    “可惜管他那區的警察不這麽認為。”
    程國斌沉吟片刻，也苦笑起來：“這也不難理解。”
    “就像王天成那樣。”
    “外麵都說他早不過問江湖事。”
    “但怎麽說也是刑堂的堂主，新聯盛真要出大事的時候，王天成想不想出麵，都得出來。”
    “安排你在他身邊，就是為了應對這些突  況。”
    徐飛無奈地說：“原來您也明白這個道理。”
    程國斌對徐飛坦誠道：“新聯盛裏，我們還有其他臥底。”
    “新聯盛算是一個試點。”
    “如果順利，以後或許再也不用為社團問題頭疼了！”
    徐飛煩躁地回應：“我不是說這個。”
    “王天成知道王誌成是臥底，飛龍也知道！”
    什麽？
    程國斌大吃一驚，連手裏的煙都掉了。
    “飛龍也知道？”
    徐飛更加煩躁：“沒錯！”
    “飛龍也知道！”
    程國斌臉色大變：“那王誌成不能再待在飛龍身邊了。”
    “王天成知道這件事，有沒有告訴飛龍？”
    徐飛麵無表情地說道：“當王天成跟我提這件事時，我簡直像見了鬼。”
    “更離譜的是，飛龍早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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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麽？！
    程國斌眼睛瞪得老大：“飛龍早就知道？”
    “那他怎麽還……我明白了！”
    徐飛木然看著程國斌。
    “我懂為什麽了！”
    “飛龍是真不混黑了，所以不在乎有沒有警察在身邊。”
    “反而有個警察跟著他，”
    “更能讓警方放心。”
    程國斌一下子就想通了。
    徐飛木著臉吐槽：
    “王天成說，警方派來的臥底都是精英，好用得很！”
    “王誌成跟了飛龍五年，早成了飛龍的頭號心腹。”
    “飛龍什麽事都不瞞他。”
    “王誌成儼然已是飛龍的象征。”
    程國斌麵露難色。
    警隊精英本為鏟奸除惡而生，
    而非從事這等事務。
    “無需擔憂王誌成的安危。”
    “待尋得時機，我將與高警司商議。他那上司性情倔強，實難溝通。”
    “越界之人……素來惹人生厭！”
    徐飛繼續說道：
    “王天成欲為細細粒尋覓一名女性護衛。”
    “托我代為物色。”
    “可我總覺得他看我的眼神別有深意。”
    程國斌心頭一凜：
    “他起疑了？”
    徐飛略顯焦躁：
    “倒也未至如此。”
    “但他注視我的目光，宛若看待迷途少年。”
    程國斌不由輕笑：
    “你，豈不正是一位誤入歧途的少年郎麽。”
    “且先回去罷。”
    “女護衛之事，我來替你籌謀。”
    “明日一早便去尋你。”
    徐飛臨行前又道：
    “長官，我們的保密措施能否再嚴密些？”
    “王天成似乎比您更清楚我們安插的內線。”
    提及此事，程國斌頓感煩悶。
    “我會留意的。”
    徐飛離去後，
    程國斌輕歎一聲，也登車返程。
    明日即是新聯盛的七日之期。
    但求一切太平！
    回到辦公室內，
    程國斌雙眉緊鎖。
    王天成這般難纏的角色，令他倍感棘手。
    江湖之中，從未見過如此行事之人。
    其手段光明磊落，
    從不遮掩意圖。
    但凡有所行動，
    必先昭告眾人。
    全然無懼他人謀算。
    程國斌心知，
    正是這般近乎“君子”的作風，
    反令旁人更難設計。
    此乃陽謀！
    占據道義先機。
    江湖子弟縱使手段狠辣，行徑卑劣，
    麵對“義”字當頭，亦不得不俯首。
    若對手是東星那個已故的狂人烏鴉之流，
    自可不屑一顧。
    然那般人物，往往在故事中活不過三回。
    不足為慮。
    “香江何時出了這樣一個怪胎？”
    “看起來根本不像黑道中人。”
    程國斌忽然想起，袁浩雲曾在王天成身邊臥底三年，
    除了賺到不少錢之外，
    有用的情報幾乎沒查到多少。
    嚇得彭警司以為袁浩雲回不來了，
    趕緊撤銷了這項任務。
    程國斌一時猶豫起來，
    “袁浩雲可是警隊明日之星，精英神探。”
    “他都查不出來的事，徐飛行嗎？”
    “大概率不可能！”
    忽然之間，程國斌明白了高警司的想法。
    江湖上都傳言飛龍不再混黑道，改走正行。
    高警司就是不信。
    程國斌原本不明白，現在卻懂了。
    飛龍，或者說王天成，實在太厲害。
    混黑的時候，無疑是一方大佬。
    如今做起生意，也照樣風生水起。
    那麽問題來了：
    一個曾經的黑道大佬，如果再擁有巨額財富，
    一旦涉黑，誰能阻止他？
    高警司把徐飛安排在王天成身邊，
    與其說是為了查找涉黑證據，
    不如說是為了以防萬一。
    “算了。”
    “就讓徐飛留在王天成身邊吧。”
    “要是能查出問題，當然最好。”
    “就算查不出來，也沒什麽。”
    “王天成對下屬一向大方，”
    “就當是讓徐飛去進修了。”
    突然間，程國斌靈光一閃，
    “徐飛不是說王天成要給他的女友細細粒找女保鏢嗎？”
    “王天成口風緊，細細粒可未必。”
    “從他那裏探不到消息，我可以換個方向啊！”
    “總不能細細粒這樣一個小姑娘，也像王天成那樣老謀深算吧？”
    “派誰去呢？”
    “胡慧中？雷肖鳳？還是方小柔？”
    “各有優點，但都不是專業保鏢……”
    “有了！”
    “我怎麽會忘了她！”
    程國斌立刻撥通了一個電話！
    王天成和細細粒又一次睡到了九點半才醒。
    他們正處在熱戀期，感情濃得化不開，又都是第一次談戀愛，幹柴烈火，根本停不下來。每晚都嫌時間不夠用，起得晚也是難免的。
    幸好王天成不用每天趕著上班，起晚了也無所謂。但徐飛就不同了——他不是王天成那樣的老板，就算再受信任，也得準時來接他們兩口子。幸好他吃過早飯，不然又要餓肚子。
    徐飛不是一個人來的，身邊還跟著一位性感美女，那是程國斌為細細粒找的保鏢。
    王天成和細細粒洗漱完下樓，看到那位美女，愣了一下：“徐飛，這位是？”
    徐飛連忙介紹：“老大，這是我托了不少關係，好不容易才為阿嫂請來的保鏢——龍九！”
    龍九冷淡地打了聲招呼：“老板早。”
    細細粒開心地走到龍九身邊：“姐姐，你是我的保鏢啊？長得真漂亮！”
    王天成點點頭：“是靚，但還是比不上我家細細粒。”
    龍九沒應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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