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查了一個多月，始終沒找到他們之間的共同點。”
    如果能找到三個家庭的內在聯係，
    徐偉傑早就帶隊深入調查了。
    王天成翻開案卷，
    取出了三張照片。
    “你們看出來了嗎？這裏頭的共同點還不夠明顯？”
    黃炳耀、徐偉傑和李傑都湊近看，眉頭微蹙。
    “這不就是普通的全家福嗎？有什麽特別的？”
    王天成一拍手掌：
    “對，這就是共同點。”
    “三個家庭，多幸福啊。”
    “三代同堂，還有一個是四世同堂。”
    “看他們的笑容，多燦爛。”
    “真是令人羨慕。”
    “你們可能不覺得，因為太常見了。”
    “但在某些人眼裏，這種幸福，是遙不可及的。”
    王天成指了指自己：
    “就像我，就很羨慕。”
    黃炳耀向徐偉傑低聲道：
    “他小時候，我姐一家出了意外。”
    “隻剩他一個人。”
    徐偉傑點點頭，明白了。
    王天成擺擺手：
    “我看這些照片，隻是羨慕。”
    “可連環殺手看了，就不僅是羨慕了，”
    “他會憎恨、厭惡、嫉妒，甚至充滿仇恨！”
    王天成眼神冷了下來，語氣也讓人發寒：
    “憑什麽你們可以這麽幸福？”
    “憑什麽你們可以這麽快樂？”
    “為什麽你們要在我麵前炫耀這種幸福？”
    “我要把你們都  ！”
    “去地獄裏繼續享受你們的幸福快樂吧！”
    嘶——
    黃炳耀、徐偉傑、李傑瞬間就信了。
    凶手一定就是這麽想的。
    簡直變態。
    王天成很快又恢複了平靜，變回那個英俊從容的男人。
    “每個連環殺手，都有固定模式。”
    “他們外表看起來可能很普通，甚至和我們沒兩樣。”
    “或者……”
    “有些人的成就，高到我們難以想象。”
    “比如優雅的貴族、科技精英、熱心義工、勤懇司機……”
    “可惜他們心理有病。”
    “  能給他們帶來極致的  ，一旦開始就停不下來。”
    “除非把他們抓住。”
    “所以這些凶手能抓就抓，否則隨著  帶來的  減弱，”
    “他們會越來越頻繁地  。”
    “直到最終暴露。”
    徐偉傑失聲喊道：
    “那豈不是意味著……”
    “我們的時間很緊迫？”
    王天成掃了一眼卷宗，嘴角泛起一抹冷笑：
    “三起滅門案。”
    “透露了太多凶手的信息。”
    “我的側寫非常詳盡，一定能幫你們抓住他！”
    ……
    黃炳耀、徐偉傑、李傑三人互相看了一眼，神情各異。
    王天成這話，是不是說得太滿了？
    黃炳耀提醒道：
    “阿成，別亂說話，這裏可是警局。”
    王天成轉向徐偉傑說道：
    “我相信徐督察已經對這三個家庭進行了交叉比對。”
    徐偉傑立刻接話：
    “沒錯，但我們沒有找到任何關聯人物。”
    “值得注意的是，這三個家庭住在不同區域，彼此之間也沒有明顯共同點。”
    王天成搖了搖頭：
    “不！”
    “一定有的！”
    “你們隻是沒想到那個方向。”
    徐偉傑立即請教：
    “王先生的意思是？”
    王天成對凶手的深入理解，贏得了徐偉傑的認可。
    內行一出手，就知有沒有。
    眼前這位相貌出眾的年輕人，顯然是高手中的高手。
    王天成鄭重說道：
    “這三個家庭一定存在共同點。”
    “他們或許不是朋友，但一定有共同認識的人。”
    “比如說……”
    他輕輕敲了敲桌上的三張照片：
    “替他們拍照的攝影師。”
    “他們的郵差。”
    “他們的家庭醫生等等！”
    “這些看似微不足道的聯係，實際上卻將他們串聯在一起。”
    徐偉傑恍然大悟：
    “我馬上去查！”
    王天成伸手攔住了他：
    “不急！”
    “我先給你側寫，方便你找人。”
    徐偉傑這才想起，王天成還沒有給出具體的側寫內容。
    王天成平靜地說道：
    “你們要找的人，是二十二到三十二歲之間的黃種男子。”
    “他外表憨厚，看起來怯懦，很容易讓人產生安全感。”
    “待人誠懇有禮，特別受孩子歡迎。”
    “人緣極佳，口碑很好。”
    “絕對不可能和犯罪沾上邊……不……他根本沒有任何案底。”
    黃炳耀、徐偉傑、李傑都愣住了。
    這也能算是滅門凶手？
    這分明就是個良好市民嘛。
    像這樣的人，香江沒有百萬，也至少五十萬以上！
    王天成卻完全沒理會三人的驚訝，
    “他小時候應該生過一場大病，甚至可能家庭遭遇過不幸。”
    “而且他與這三個家庭都有聯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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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沉吟片刻，
    王天成又補充：
    “這個凶手有點特別，不是傳統意義上的滅門案犯。”
    “你們一審便知。”
    黃炳耀驚訝地問：
    “阿成，你真確定這樣就能抓到凶手？”
    王天成點頭：
    “十拿九穩，因為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犯下了滅門案。”
    嗯？！
    三人再次困惑。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難道是在開玩笑？
    王天成認真地對徐偉傑說道：
    “有人說過一句很有道理的話，我今天轉贈給你。”
    “一件事無論多荒謬，在排除所有不可能之後，”
    “剩下的無論多麽不可思議，就是真相。”
    “而真相，隻有一個！”
    三人頓時動容。
    在警隊辦案多年，見過的離奇案件不少，
    這句話確實應景！
    徐偉傑收起卷宗，向眾人告辭，匆匆準備離開。
    忽然，他轉過身來，
    誠懇地說：
    “王生，這件案子我還有不少不理解的地方。”
    “如果真能靠你的指點破案，”
    “事後我能不能向你請教？”
    王天成點頭：
    “當然，你有空可以來我家做客。”
    “我家在太平山頂，袁浩雲知道地址。”
    “你可以和他們夫婦一起來！”
    徐偉傑大喜，轉身便走。
    黃炳耀叫住了他：
    “徐偉傑督察，記住一件事。”
    徐偉傑立刻認真聽。
    黃炳耀神色嚴肅地說：
    “記住，你剛才來我辦公室，是向我匯報案情。”
    “後來，你調整了思路，發現了案件背後真正的凶手。”
    “卷宗沒人經手，我隻是聽了簡報。”
    “能揪出真凶，靠的是你自己，不是什麽側寫專家的提示。”
    “明白嗎？”
    徐偉傑一時語塞：
    “可、可是，那明明是王生的建議……”
    黃炳耀瞪了他一眼：
    “那是你自己靈光一閃想到的！”
    “這功勞就是你的！”
    “出去！”
    徐偉傑一頭霧水，默默退了出去。
    這下，他對黃炳耀老總的印象徹底改變了。
    他原以為黃總是為了滿足外甥的好奇心。
    沒想到，這分明是在壓榨自己的親外甥。
    連親外甥都不放過……最後得利的卻是他徐偉傑。
    徐偉傑不禁感慨：
    黃總真是大公無私！
    有這樣一位上司，實在幸運！
    他精神一振，召集手下，按王天成提供的側寫展開行動。
    黃炳耀轉頭瞪向王天成：
    “你現在是臥底，查案也要插一手？”
    “不怕暴露？”
    王天成不以為意：
    “我在新聯盛還掛著刑堂堂主的名號呢，查案不是很正常？”
    “再說，這不就在您這兒嘛。”
    “有事您幫我擺平就是了。”
    “要是有人多嘴……就說我好奇心重，不就混過去了？”
    “您是老總，權限之內滿足一下外甥想參與辦案的好奇心，多大點事。”
    黃炳耀被他氣笑了：
    “好家夥，連親舅都敢這麽用？”
    他神色一肅：
    “你剛才說的側寫師，真有這職業？”
    “你給的線索可靠嗎？”
    王天成語氣認真：
    “我好歹也是個警察。”
    “能幫上忙的，當然要幫。”
    “側寫師在鷹醬那邊的佛博勒確實有。”
    “不過門檻很高。”
    黃炳耀一愣：
    “門檻高？”
    王天成點頭：
    “非常高，要懂行為分析、心理剖析、數學模型……至少得是專家級別。”
    “這樣才能精準判斷，甚至預判犯案動向。”
    黃炳耀一聽，頓時失去了興趣。
    香江警隊雖有數萬警員，整體學曆卻偏低。
    程國斌拿著素描走進來，神情沮喪：“老總，匯總過了，沒查到醫生的資料。”
    王天成站起身：“醫生是個極狡猾的恐怖分子，檔案空白才正常。看來我們得去新聯盛走一趟了！”
    程國斌臉色更加難看。
    他是真心不願見到王天成與那些混混打交道。王天成本不是普通人——警校成績全優，若非中途輟學，必能拿下銀笛獎。如今他是新聯盛遊戲卡帶公司董事長，身價上億，更是九龍總署署長黃炳耀的外甥。
    這樣的人，若行善，必是大善；若為惡，必是大惡。程國斌完全理解那位被唐文俊斬殺的高警司的憂慮——轄區裏有這樣一號人物，誰敢保證他不會涉黑？
    怎麽辦？隻能派臥底。
    即便駱誌明、何家駒、徐飛、龍九等臥底至今未傳回確鑿證據，程國斌依然憂心忡忡。王天成一旦走上邪路，誰能製得住他？何況他熟悉警隊辦案手法，想抓他把柄幾乎不可能。
    想當初，他借阿添與理查德的死，成功阻斷了警隊對羅宗倫的調查，連政治部的鬼佬都不敢明著動作。這些黑警之所以不敢妄動，正是靠著這身警服與社會秩序的保護。若他們繼續緊逼，社團也不再顧忌——既然都不是善類，誰怕誰？
    麵對龐大的社團勢力，黑警自然壓力巨大。他們隻能在規則範圍內施壓。而當理查德的所作所為曝光之後，政治部除了收手，別無選擇——否則，等待他們的將是數萬社團成員的瘋狂報複。
    王天成連政治部都能算計，程國斌怎能不憂慮？
    李傑追查醫生的行蹤，程國斌之所以如此上心，一來醫生確實是恐怖分子，二來他也想借機向王天成展示警隊的實力。
    可惜這一打算並未如願。
    警隊的實力終究沒能展現出來，對方竟直接尋求社團的幫助。
    王天成安撫李傑：
    “像醫生這種人，確實不好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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