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天成豎起大拇指：
    “說得對！”
    “那你喊我來做什麽？碰到什麽難處了？”
    大d歎口氣：
    “沒當上龍頭的時候，天天想著當龍頭。”
    “真當上了，又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感覺當不當都沒什麽區別啊。”
    王天成簡直無語：
    “這怎麽可能一樣？”
    “你沒當龍頭之前，你隻是荃灣的大d。”
    “當了龍頭之後，你就是和聯盛的大d。”
    “別的社團有事找和聯盛，不找別人，就找你。”
    “你代表的是和聯盛的臉麵。”
    大d搓著手問：
    “王兄弟，你說這龍頭到底該怎麽當？”
    王天成想了想，回答：
    “要是在別的社團，那倒簡單。”
    “無非就是帶著大家搶地盤、賺錢。”
    “但在和聯盛……”
    王天成搖了搖頭。
    大d急了：
    “什麽意思啊？”
    王天成語氣平靜：
    “你們和聯盛的製度不改，你做不做這個龍頭，其實沒什麽兩樣。”
    大d一臉不信：
    “我是龍頭誒！怎麽可能有我沒我都一樣？”
    “和聯盛的規矩是選弱不選強，講求製衡，不能叫一方獨大。”
    “和聯盛的叔父們和龍頭一起管事。”
    “像林懷樂之前的那個龍頭吹雞，弱得不成樣子。”
    “說真的，有他沒他都一個樣。”
    “以前你們怎麽混，現在照樣怎麽混。”
    大d聽得傻眼：
    “合著我就是個蓋章工具人？”
    “那這龍頭當著還有什麽勁？”
    王天成笑著問：
    “你想做個實權龍頭？”
    大d猛點頭：
    “好兄弟，快教我該怎麽做。”
    “你不是說了嘛，你讓我做什麽，我就做什麽！”
    ……
    李傑驚訝地望著大d。
    他在龍威劇組時就聽過這號人物。
    實際上武行和社團關係很近。
    倒不是說武行的人都是幫派分子。
    演藝圈不少藝人都有社團背景。
    洪興的靚坤就幹脆開了家電影公司。
    當然，靚坤不拍正經片子，專拍風月片。
    順帶一提，
    靚坤的風月電影相當出名。
    王天成的成人街機遊戲火遍全球。
    靚坤拍風月片根本不用挑劇本。
    直接照著遊戲拍！
    誰知竟收獲了一大群遊戲粉絲。
    每逢靚坤新片上市，
    那群玩家就跟過年似的。
    李傑以前是龍威的替身，在劇組地位不低。
    消息也很靈通。
    據他所知，大d麵對洪興各位坐館時從不示弱。
    硬是為和聯盛爭回了麵子。
    在李傑想象中，
    大d怎麽也該是個人物。
    可見他在王天成麵前那副模樣，簡直像條搖尾巴的狗。
    哪還有半點豪傑的影子？
    李傑頓時對王天成的分量有了真切認識。
    王天成正色道：
    “你若真想當一屆龍頭，大可按你的想法放手去做。”
    “曆來香江各社團龍頭，在任時都在經營自己勢力。”
    “這都是慣例。”
    “龍頭勢力強，對幫派掌控就強，社團自然壯大。”
    大d聽了滿臉喜色。
    王天成喝了一碗魚翅，才開口：
    “不過這麽一來，兩年後叔父們肯定不會選你了。”
    “就算你實力在社團裏最強也沒用。”
    “誰叫和聯盛實行這種製度。”
    大d臉色沉了下來：
    “操！”
    “這群老家夥！”
    “我上當了！”
    王天成搖頭：
    “也不算上當。”
    “叔父們選你，其實冒了很大風險。”
    大d不服：
    “他們冒什麽風險？”
    “明明是我在冒險！”
    “洪興蔣天生帶隊，各大坐館都來了。”
    “他們推我當龍頭，還不是想讓我領著魚頭標那幾個話事人，去跟洪興硬拚？”
    “要不是王兄弟你出手，我大d現在能不能坐在這裏都難說！”
    “要是沒有我，和聯盛昨晚就沒了！”
    “他們冒什麽險？”
    “一群老狐狸！”
    大d滿肚子火。
    王天成點點頭：
    “你說的也沒錯。”
    “但現實是，”
    “你現在好好地站在這裏。”
    “已經是實際的龍頭。”
    “那些叔父們，現在估計心裏怕得很。”
    大d一愣：
    “怕？”
    王天成歎氣：
    “你就不能多動動腦子？”
    大d嫂開口提醒：
    “咱們一家獨大，其實已經違背了叔父們的意願。”
    “以前還有個林懷樂能跟咱們抗衡。”
    “現在呢？九個話事人裏，一個能打的都沒有。”
    “叔父們怎麽會不怕？”
    “他們怕你下屆還要出來選。”
    “誰都看得出你實力最強，叔父們選也不是，不選也不是。”
    “按他們的本意，肯定不會選你。”
    “可要是真不選，所有人都知道他們做事不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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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要是狠一點學林懷樂，叔父們加起來也鬥不過你！”
    大d眼睛一亮：
    “這主意好啊！”
    “我就學學林懷樂……”
    他猛地閉嘴。
    王天成的目光像狼一樣盯著他。
    “林懷樂已經死了，你學他做什麽？”
    “晦氣！”
    大d立馬擠出笑容：
    “王兄弟，我想一直當龍頭，該怎麽做？”
    王天成淡淡一笑：
    “之前我問你，江湖上混，麵子和錢哪個要緊？”
    大d想也不想：
    “錢！”
    “在錢麵前，麵子算個屁！”
    王天成點頭：
    “那就好辦了。你讓九區話事人都跟你，不跟叔父們，不就結了。”
    大d眼睛一亮：
    “我懂了！你是讓我花錢收買他們，對不對？”
    王天成差點沒忍住給他一巴掌：
    “你錢多是不是？”
    “動不動就砸錢收買？”
    “家底遲早被你敗光！”
    大d一臉委屈：
    “可這不是你說的嘛……”
    王天成無奈搖頭，
    轉頭對大d嫂歎道：
    “嫂子，真不容易啊，跟這人過了這麽多年。”
    “他沒把你氣著吧？”
    大d嫂忙解釋：
    “大d其實肯聽勸的。”
    王天成暗暗心想：
    “要不是為了和聯盛能洗白，就這腦子，早把他揍得滿臉開花！”
    “香江安定最要緊。”
    “多一個上岸的社團總是好的。”
    “不氣，不氣。”
    他深吸一口氣，
    認真對大d說：
    “拿錢收買，那是下策。”
    “用利益綁住人，才是上策。”
    “你給錢，是一次性的，花完就忘了你的好。”
    “但如果你把大家的利益和你捆在一起……”
    “沒了你領頭，他們就賺不到錢。”
    “你說，到時候他們聽誰的？”
    大d還是不解：
    “這和直接給錢……有區別嗎？”
    王天成一掌拍在桌上。
    大d嚇了一跳——
    酒杯被王天成拍得粉碎！
    王天成冷冷道：
    “你一邊去！”
    “我跟嫂子說。”
    “她讓你做什麽，你就做什麽！”
    大d趕緊讓開座位，嘴裏嘟囔著抱怨。
    “你想跟我老婆說話就直接說，拍什麽桌子。”
    “還那麽大聲……”
    大d趕緊往旁邊挪了挪，埋頭吃飯。
    王天成繼續與大d嫂交談。
    李傑看得愣住。
    這真的是和聯盛的龍頭？
    在自己老大麵前簡直像隻聽話的狗！
    李傑忍不住看向大d的親信長毛，
    自家老大被這樣訓斥，
    長毛會是什麽反應。
    結果李傑大開眼界——長毛就像沒聽見似的，還對著他笑，熱情地勸酒夾菜。
    李傑徹底服了。
    王天成說了好一陣，才把話說完。
    大d嫂聽得連連點頭。
    王天成招手叫大d過來：
    “阿嫂怎麽說，你就怎麽做。”
    “要是阿嫂打電話說你不聽她的話，”
    “小心我扇你大嘴巴！”
    回程路上，
    李傑忍不住問：
    “老大，您對大d的態度好像跟對別人完全不同。”
    王天成點頭：
    “沒錯。”
    “別人都嫌自己心眼不夠，隻有大d嫌自己心眼太多。”
    “恨不得半個心眼都沒有。”
    “他就像個炮筒，一眼就能看穿他在想什麽。”
    “和聯盛的鄧伯真是失職，一窩老狐狸裏偏偏出了個沒心眼的龍頭。”
    李傑更不解：
    “大d不聰明，您為什麽還要跟他合作？”
    王天成微微一笑：
    “就是因為他缺心眼。”
    李傑一愣。
    王天成淡淡說道：
    “大d心眼少，腦子裏亂七八糟的想法也少。”
    “和這樣的人打交道雖然要多費點心，”
    “但有一樣好——”
    “誰對他好，他就死心塌地對誰好。”
    “你真以為誰都能像我這樣跟大d相處？”
    李傑搖搖頭。
    “您訓大d就像訓狗一樣。”
    “大d還乖乖聽著，大d嫂也不反對，連他親信長毛都視若無睹。”
    “我印象裏的大d可不是這樣的。”
    “外麵都說荃灣大d目中無人，狂妄自大。”
    “性格強硬，是個厲害角色。”
    “或許，他隻有在您麵前才會如此？”
    王天成笑了：
    “對，他隻有在我麵前才會這樣。”
    “要不是我，大d早就沒命了！”
    “我是真心為他好，他做得不對我就指出來。”
    “要是不聽，我就動手。”
    “時間長了，他哪還敢不聽我的？”
    李傑沉默不語。
    這和養寵物有什麽區別？
    主人對待自家寵物，也不過如此吧？
    王天成收起笑容：
    “我是警察，而且是臥底警察。”
    “和社團成員打交道不是我的愛好，而是工作。”
    “在鬼佬管治下，香江的社團根本清除不完。”
    “那要如何維持香江社團的穩定？”
    “我思來想去，似乎隻有推動社團成員洗白這一條路。”
    “但這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能當上社團龍頭的，哪個不是身經百戰？”
    “性格早就磨礪得堅不可摧。”
    “光靠一張嘴怎麽可能說服他們。”
    “阿傑，我臥底五年了。”
    “要是真那麽容易成功，”
    “新聯盛怎麽會拖到現在才開始轉型？”
    李傑點頭：
    “老大說得對！”
    “這世上從來沒有什麽僥幸的成功。”
    王天成望著窗外飛逝的景色，
    “自從進了社團，除了最初和甘子泰那場較量，”
    “我再沒插手過社團事務。”
    “一心隻做生意。”
    “但和江湖朋友的往來從未斷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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