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張 孽海花16 鍾馗大哥,求你放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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鍾馗殿內,幽冥寒氣如墨汁般在森白梁柱間湧動。焦桂英蜷縮在玄冰玉榻上,魂體稀薄得如同被揉皺的紗,幽藍光點仍不斷從她身上逸散。鬼王鍾馗佇立榻前,赤眉緊鎖,掌心懸浮的陰陽寶扇流轉著暗金符文,正將精純陰氣源源不斷注入桂英體內。
“怪哉!”鍾馗聲如悶雷,銅鈴巨眼盯著寶扇,“此扇乃幽冥至寶,足可抵禦陽間道法,何以你傷重至此?”
桂英魂影微弱地波動,聲音帶著魂魄撕裂的嘶啞:“皆因……我萬萬不曾防備……仲平會將那靈符貼身暗藏……”她眼中閃過被金光洞穿時那剜心刺骨的劇痛,“猝不及防,魂體本源受創,靈氣潰散……如何還能抵擋那妖道全力一擊?”
“暗藏?”鍾馗虯髯戟張,威壓讓殿中黑霧都為之一滯,“王仲平對你一片真心,他有何動機行此卑劣之舉?莫非……”鬼王眼中金芒爆射,洞穿陰陽。
桂英魂體劇烈一顫,那可怕的猜想如同毒藤纏繞上她破碎的心:“莫非……莫非是因我曾警告於他……若他執迷仇恨,墮入魔道……我必親手捉拿他?”她痛苦地搖著頭,魂光搖曳欲滅,“不!仲平他……他怎會……怎忍心對我下此毒手?”可那被靈符灼穿的劇痛和愛人“背叛”的眼神,卻比任何言語更錐心。
“哼!”鍾馗一聲冷哼,聲震殿宇,回憶翻湧,“本座親耳聽聞,他曾立誓——‘誰阻我複仇,我便殺誰!’更何況……”他目光如炬,刺向桂英,“你已明言要做那‘阻他’之人!”
“誰阻我複仇,我便殺誰!”
王仲平那被仇恨淬煉得冰冷刺骨的話語,如同最後一根稻草,狠狠壓垮了桂英搖搖欲墜的信任。加之魂體被撕扯的劇痛不斷侵襲,她眼中最後一點對愛人的希冀之光,終於徹底熄滅,化作一片死寂的灰燼。原來,在複仇烈焰麵前,往昔深情,竟如此不堪一擊。
“罷了!”鍾馗見她魂影愈發黯淡,一聲斷喝,召來數名青麵獠牙的小鬼,“護住吾妹魂魄,不得有失!”小鬼們噴吐陰寒鬼氣,結成一道幽藍光繭將桂英籠罩其中。鍾馗深深看了一眼光繭中那抹蒼白虛影,赤發無風自動,怒意如火山翻湧。“王仲平……本座倒要看看,汝心是鐵石所鑄,還是魔血浸染!”
酒館門口,丁寶柱癱坐在冰冷的泥地上,渾身酒氣混著血汙,額角被酒肆夥計毆打的傷口仍在滲血。他懷裏緊緊抱著那塊象征春香的木雕……
“告不贏……打不過……我丁寶柱就是個廢物!”他喉嚨裏滾出沙啞的嗚咽,手指狠狠摳進泥土,“春香……我沒用……我報不了仇啊!”絕望如同冰冷的毒蛇,纏繞著他的脖頸,越收越緊。整日的買醉,也無法緩解自己的無助!無奈!
“沒錢,沒錢你想吃霸王餐啊!夥計們上”幾個夥計挽起袖子,對他就是一頓拳打腳踢!她抱著那塊春香木雕無望的說道“你們打死我吧,你們打死我”
“想死?沒門!”酒肆夥計的嘲弄如同鞭子抽在他臉上,“你死了還髒了爺的門庭,爺還得替你收屍!”屈辱的火焰灼燒著他,卻找不到出口。良久夥計們的手終於停下“還不快滾”
柱兒努力的爬起來“為什麽不打死我呢,”他提著那還未喝完的酒壺猛灌了一口……
他漫無目的的走著,來到郊外的一個樹林,一座孤零零的墳塋——上麵刻著的字是……他猛烈的搖搖頭想讓自己看得更清楚些,也讓自己的腦袋更清醒些。
啊……那是王仲平為遮掩身份所立的假塚。
一個念頭如同閃電劈開混沌!丁寶柱猛地抬頭,眼中爆發出駭人的精光:“王家!濠州老家!父老鄉親!隻要找到他們……就能撕下王魁的畫皮!就能證明他是朝廷欽犯王仲平!春香……我終於找到為你報仇的法子了!”他掙紮著爬起,搖搖晃晃,口中神經質地反複念叨著“濠州……證人……王仲平……”
林間陰影深處,一道身影如同失去魂魄的遊屍,踉蹌而行。此人正是王仲平。桂英那聲泣血的控訴——“你好狠的心!”——和崔貴惡毒的栽贓,如同兩把燒紅的鈍鋸,反複切割著他的神經。他不知該往何處去,隻想逃離那令人窒息的冤屈與絕望,卻一頭撞入了這片埋葬著他虛假過去的荒林。
丁寶柱那充滿恨意的低語,如同冰錐刺入王仲平混沌的腦海!
“……王仲平……欽犯……撕下畫皮……”
每一個字,都精準地戳中了他最致命的死穴!恐懼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間淹沒了他!柱兒若真找到琅琊舊人,他隱姓埋名、苦心經營的複仇大計將頃刻瓦解!崔貴會像碾死螞蟻一樣碾碎他!王家上百口血海深仇將永沉海底!
複仇之路已屍橫遍野,崔貴未除,桂英因他重傷瀕臨消散,如今連這昔日摯友,也要化身索命的無常,要將他最後一點生路徹底掐斷!
不!絕不允許!任何阻礙,都必須清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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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股暴戾的殺意如同毒藤般從心底瘋長,瞬間吞噬了殘存的理智!他眼中血絲密布,猛地抽出腰間佩刀,刀鋒在慘淡月光下反射出森然寒光!
“為什麽?!為什麽一個個都要逼我痛下殺手!”王仲平喉嚨裏爆發出野獸般的低吼,從藏身的樹後猛然撲出,利刀帶著淒厲的破空之聲,毫不留情地朝著毫無防備的丁寶柱後心狠狠劈下!那刀光裏,是走投無路的瘋狂,是對命運不公的咆哮,更是被逼至絕境、徹底扭曲的殺心!
“住手!”
千鈞一發之際!一聲震徹山林的怒喝如同驚雷炸響!一道赤紅魁偉的身影憑空出現,袍袖卷起狂風!鍾馗!他屈指一彈,一道凝練如實質的黑氣後發先至,“鐺”地一聲巨響,精準地撞在王仲平的刀脊之上!
巨力傳來,王仲平虎口崩裂,長刀脫手飛出,人也被震得連連後退,狼狽地跌坐在地。他驚駭抬頭,正對上鍾馗那雙燃燒著熊熊怒焰、洞穿一切的金色瞳孔!
鍾馗護在驚魂未定的丁寶柱身前,聲如寒鐵,字字誅心:“王仲平!汝已泯滅人性,喪盡天良!丁寶柱乃你故交好友,曾與你共患難!你竟也能狠下毒手,欲取其性命?!”
王仲平掙紮爬起,胸中翻湧著被至親誤解的滔天冤屈和怒火,他指著驚魂甫定的丁寶柱,嘶聲反駁:“鍾大哥!你我義結金蘭,本該同氣連枝!如今你眼丁寶柱欲置我於死地,你不助我,反助仇讎!這難道就不是絕情絕義?!” 他故意拔高聲音,字字句句都戳向丁寶柱,要將仇恨的種子更深地埋下。
“金蘭之義?”鍾馗怒極反笑,赤發飛揚,“好!本座今日就與你論一論這‘義’字!”他大手一揮,一股陰風卷起茫然失措的丁寶柱,將其遠遠送至林外,“丁寶柱,速離此地!此間言語,非你當聽!”
待柱兒身影消失於林莽,鍾馗一步踏前,腳下地麵寸寸龜裂!恐怖的威壓如同山嶽般轟然砸向王仲平!
“金蘭之義?”鍾馗的聲音低沉下去,卻比雷霆更懾人,“當初本座將義妹焦桂英托付於你,曾嚴詞警告——如果她受到半點傷害,我絕不輕饒過你,!”他眼中金芒如烈日灼燒,死死釘在王仲平臉上,“如今呢?!你不但害她香消玉殞,更連她一縷殘魂都不肯放過!竟用那陰毒靈符暗算於她,令她險遭魂飛魄散之劫!王仲平!這便是你對我鍾馗的‘義’?!這便是你對桂英的‘情’?!”
每一個字,都像裹著岩漿的隕石,狠狠砸在王仲平早已不堪重負的心上!崔貴的栽贓,桂英的誤解,此刻連他視為兄長的鍾馗,也如此斬釘截鐵地將他釘在“背信棄義”、“謀害愛人”的恥辱柱上!冤屈如同毒火焚心,卻百口莫辯!絕望如同冰水澆頭,萬念俱灰!
“哈哈哈哈!”王仲平突然爆發出一陣淒厲癲狂的大笑,眼中是徹底破罐破摔的瘋狂,“好!好一個金蘭之義!既然你們都認定我是那忘恩負義、心狠手辣之徒,我說什麽都是徒勞!”他猛地張開雙臂,昂首直麵鍾馗那毀天滅地的威壓,臉上露出一種近乎解脫的、扭曲的快意,“沒錯!是我!是我派人去害桂英!怎麽樣?!鍾馗大神君!你不是要替天行道嗎?!來啊!殺了我!現在就動手!來啊——!”
這自暴自棄、引頸就戮的姿態,徹底點燃了鍾馗胸中積壓的怒火!他周身黑紅鬼氣轟然爆發,森羅鬼王的真身顯露——青麵獠牙,赤發如火,獠牙畢露,手中赫然凝出一柄纏繞著地獄業火的斬鬼巨劍!
“冥頑不靈!無可救藥!”鍾馗聲震九幽,“今日便斷此孽緣!吾以幽冥鬼王之名,今日便收了你!”
斬鬼巨劍帶著焚盡一切罪孽的業火,撕裂虛空,朝著引頸待戮的王仲平當頭劈下!
就在這電光石火、生死一瞬之際!
“大哥!劍下留人——!”
一道淒婉哀絕、卻又無比熟悉的呼喚,如同穿透幽冥的琴音,驟然響起!
一道極其稀薄、仿佛隨時會消散的白影,竟以超越極限的速度,決絕地撲到了王仲平身前!是焦桂英!她魂體黯淡無光,如同風中殘燭,卻張開雙臂,死死擋在了那毀天滅地的巨劍之前!
鍾馗巨劍硬生生懸停在桂英魂影上方寸許!業火灼燒得她魂體滋滋作響,痛苦地扭曲波動,她卻寸步不讓!
“桂英?!”王仲平所有的癲狂、所有的絕望,在這抹魂影出現的刹那,被一種更洶湧、更窒息的情感徹底衝垮!他眼中瞬間爆發出難以置信的狂喜光芒,如同溺水者抓住了最後一根稻草,連滾帶爬地從地上掙紮起來,不顧一切地伸出手,聲音顫抖得不成樣子:“桂英!桂英!是你!你還……你還在!你沒……” “消散”二字卡在喉嚨裏,化作滾燙的淚洶湧而出。她還存在!她沒有因為他的“過錯”而徹底消失!這認知如同甘霖注入他幹涸龜裂的心田,瞬間衝垮了他所有自毀的堤壩!
“大哥!”桂英魂影搖曳,聲音虛弱卻異常堅定,“求你……放了王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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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桂英!”鍾馗又驚又怒,巨劍嗡嗡震顫,“事到如今,你為何還要護著這喪心病狂之徒?!方才為兄親眼所見,他欲殺丁寶柱滅口!此等忘恩負義、嗜血成性之輩,留之必成禍胎!將來不知要害死多少無辜性命!”
“大哥……”桂英魂體因激動而更加不穩,卻強撐著,“你收了他……誰去對付崔貴?若讓崔貴那等巨奸大惡繼續逍遙法外……難道就不會殘害更多無辜嗎?他手上……早已沾滿了我焦家、王家的血!”
鍾馗怒目圓睜:“本座收他,正是為救那未來可能慘死於他手的千百條性命!這其中,未必沒有對他有恩、有義之人!若遭他毒手,此獠當真要人神共憤,天地不容!”
“夠了!”王仲平嘶聲打斷,他上前一步,與桂英那虛幻的身影並肩而立,昂首直麵鍾馗,臉上帶著一種混合了悲憤、自嘲與破罐破摔的慘笑,“要抓便抓!要殺便殺!何必再假惺惺說什麽為我好、拯救蒼生的冠冕堂皇之詞?”
“你!”鍾馗氣得須發皆張,斬鬼巨劍業火暴漲,眼看就要不顧一切落下!
“大哥——!”桂英發出一聲淒厲的哀鳴,魂影劇烈波動,仿佛下一刻就要潰散!她拚盡最後一絲魂力喊道:“小妹求您留下王仲平性命……並非全因兒女私情!”她艱難地喘息著,魂光愈發黯淡,“而是……唯有他……唯有他知曉崔貴罪惡滔天!唯有他……有決心、有機會……手刃崔貴,為我焦家滿門……報此血海深仇啊!”話音未落,她魂影一軟,如同斷翅的蝴蝶,向地麵飄落。
“桂英!”鍾馗與王仲平同時驚呼!
鍾馗終究不忍,巨劍瞬間消散,大手一揮,一股柔和的陰風托住桂英下墜的魂體。他看著懷中那微弱如螢火、卻執著如斯的義妹,又狠狠瞪了一眼旁邊失魂落魄、眼中隻剩下桂英身影的王仲平,胸中怒火與無奈翻騰。
“罷了!”鍾馗一聲長歎,帶著無盡疲憊與警告,“王仲平!本座今日姑且饒你一命!並非因你罪不至死,實乃看在桂英舍命相求,及誅殺崔貴之大義份上!”他目光如電,刺入王仲平眼底,“望你……好自為之!得饒人處且饒人!莫要……讓護你之人,再付代價!”最後一句,字字千鈞,敲在王仲平心頭。
說罷,鍾馗不再看他,小心護住桂英殘魂,赤紅身影化作一道流光,瞬息沒入沉沉夜色,消失不見。
死寂重新籠罩荒林。慘白的月光下,隻餘王仲平一人,如同被遺棄的石雕,僵立在冰冷的夜風中。
鍾馗走了。
帶著他在這世間最後一點微薄的溫暖——桂英那縷幾乎熄滅的殘魂。
方才桂英現身時帶來的那點狂喜的餘溫,此刻被更深、更刺骨的寒冷徹底取代。那寒冷源自四麵八方——源自鍾馗離去前那失望透頂的冰冷眼神;源自柱兒眼中刻骨的仇恨;源自崔貴那惡毒栽贓得逞的獰笑;更源自……桂英最後擋在他身前時,那魂體所散發的、瀕臨消散的微弱與冰冷。
“得饒人處且饒人……” 鍾馗最後的警告在耳邊回蕩,卻像一根針紮進他沸騰的仇恨熔爐。饒恕?崔貴屠他滿門、害死桂英、栽贓陷害時,可曾有過半分饒恕?!這世道,何曾對王家、對焦家、對他王仲平有過半分饒恕?!
一股暴戾的怨毒猛地衝上頭頂,幾乎要衝破天靈!殺!殺光他們!崔貴!所有擋路之人!一個不留!
可這念頭剛剛升起,桂英那蒼白虛弱、擋在斬鬼巨劍前的魂影便清晰地浮現在眼前。她魂光搖曳欲滅的樣子,像一盆冰水,瞬間澆熄了他心中狂暴的殺焰,隻剩下刺骨的恐懼和後怕。差一點……差一點她就真的……魂飛魄散了,還好……還好……我的桂英還在……!
都是因為他(崔貴)!因為他設計的靈符!
“桂英……” 他對著空無一人的虛空,嘶啞地低喚,聲音破碎不堪,“你信我……真的不是我……不是我害的你……” 可這辯解,在桂英那被靈符重創的痛苦控訴麵前,在鍾馗親眼所見的“鐵證”麵前,顯得如此蒼白無力。連他自己……都開始動搖。柱兒要揭穿他,他確實動了殺心,毫不猶豫!若非鍾馗阻攔,那一刀已然劈下!這與崔貴……又有何異?
一股巨大的自我厭惡和恐慌攫住了他。他踉蹌後退,背脊狠狠撞上一棵枯樹,震得枝頭寒鴉驚飛。他順著樹幹滑坐在地,雙手死死插入冰冷刺骨的泥土中,仿佛想抓住什麽依靠。
鍾馗那聲“莫要讓護你之人,再付代價!”如同喪鍾,在他靈魂深處轟鳴。護他之人?還有誰?隻有桂英了!那個被他“害死”,又因他而“魂飛魄散”邊緣徘徊,卻仍拖著殘魂擋在他身前的傻女人!
他猛地抬手,狠狠一拳砸在自己胸口!沉悶的響聲在死寂的林間格外刺耳。不夠!這痛楚遠不及心口萬分之一的煎熬!他揪住自己胸前的衣襟,用力撕扯,仿佛要將那顆被仇恨、冤屈、恐懼和愛意反複撕扯、早已千瘡百孔的心挖出來看看!
“我該怎麽辦……桂英……” 他蜷縮起來,臉深深埋進膝間,滾燙的淚水再也抑製不住,洶湧而出,瞬間浸透了粗布的衣料,混著泥土的腥氣。嗚咽聲從緊咬的牙關中泄出,低沉、壓抑、絕望,如同受傷野獸在巢穴中舔舐致命的傷口。
月光慘淡,勾勒出他蜷縮顫抖的身影。林間隻有風穿過枯枝的嗚咽,和他那壓抑到令人窒息的、靈魂破碎的悲鳴,在無邊無際的黑暗中,絕望地回蕩。前路是血海深仇的絕壁,身後是萬丈深淵的孤獨。桂英那縷殘魂,成了他墜入黑暗前,唯一能抓住的、冰冷而虛幻的微光。他緊緊攥著拳頭,指甲深深陷入掌心,滲出血絲,卻感覺不到絲毫疼痛,隻有那滅頂的、無處可逃的恐懼與茫然——若連這縷微光也最終熄滅,他王仲平,還剩下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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