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要徹底失去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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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故事純屬虛構,請勿代入真人,如有雷同,純屬巧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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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子在淚水浸染中緩慢流逝,每一天都沉重得如同在深水中跋涉。
    小傑看著母親阿芝日漸消瘦的身影,看著她常常對著某一處出神,碗裏的飯菜也動得越來越少,他的心像是被細密的針反複刺紮,泛起清晰的疼痛。他默默別開眼,強迫自己硬起心腸,在心底對自己說:再堅持一下,隻要熬過這段時間,媽媽總會好起來的。她隻是一時走不出來而已。 他將這份不忍轉化為更堅定的監視,近乎偏執地守在母親身邊,切斷一切他認為可能的風吹草動。
    而另一端,葉童的日子同樣被浸泡在灰暗的色調裏。自那次被迫訣別後,她便再度與煙酒為伴,試圖用麻痹來對抗無孔不入的思念與心痛。她整日鬱鬱寡歡,昔日熒幕上那雙靈動的眼眸失去了所有神采,一種從靈魂深處彌漫出來的哀傷,厚重得任何強顏歡笑都無法掩蓋。
    直到某個深夜,過量酒精終於引爆了積攢已久的抗議,胃部傳來撕裂般的劇痛。在意識模糊的瞬間,她甚至閃過一個念頭——若就此在疼痛中解脫,或許也是一種仁慈。然而,那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極致折磨,最終戰勝了頹唐的意誌,迫使她在冷汗涔涔中,用顫抖的手指撥通了程逸的電話。
    程逸在睡夢中被鈴聲驚醒,聽到電話那頭她氣若遊絲的求助,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他二話不說,抓起車鑰匙便衝出了門。當他趕到時,看見蜷縮在角落、臉色慘白如紙的葉童,心髒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狠狠揪住,疼得幾乎窒息。
    無需多問,也無需深究。這世上能讓她如此自我摧殘、形銷骨立的,從來隻有那一個人,那一段情。
    理智讓他壓下所有翻湧的情緒,當機立斷,小心翼翼地將幾乎虛脫的葉童抱上車,一路風馳電掣般趕往醫院。經過一整夜緊張的輸液、治療和觀察,直到天光微亮,葉童的精神才稍稍恢複了一些,那磨人的劇痛也終於漸漸平息。
    看著病床上呼吸趨於平穩、臉上恢複了一絲血色的葉童,程逸懸著的心才稍微落地。他坐在床邊,握住她冰涼的手,聲音裏充滿了後怕與不解,輕聲問道:
    “為什麽會這樣?到底發生了什麽事,讓你要這樣折磨自己?”
    然而,回應他的,隻有葉童緊閉的雙眼中,不斷從眼角滑落的、滾燙的淚水。她倔強地偏過頭,將所有的痛苦、委屈與無奈,都封鎖在了沉默和淚水的背後,一個字也不肯說。
    看著葉童緊閉雙眼倔強流淚的模樣,程逸的心像是被浸在檸檬汁裏般酸澀難言。他輕輕將她攬入懷中,用最溫柔的力道撫過她顫抖的脊背,讓這個無聲的擁抱成為她此刻唯一的依靠。
    待葉童終於因疲憊而昏沉睡去,程逸走到醫院走廊的盡頭,撥通了黃錦的電話。
    在對方接起的瞬間,壓抑的怒火與心疼便再也遏製不住,化為一句沉痛的質問:
    “黃先生”程逸沒有任何寒暄,冰冷的聲音裏壓抑著風暴我家被折磨到住院,她和你家那位到底發生了什麽?!
    電話那端,黃錦沉重地歎了口氣,將近日發生的種種娓娓道來。
    程逸聽著電話那端的敘述,臉色肉眼可見地沉了下去,握著手機的指節因過度用力而泛出青白。當聽到小傑竟用如此極端的手段傷害兩個他最該愛護的人時,以及這些年葉童對阿芝那幾個孩子視如己出的付出——那些無微不至的關懷與毫無保留的疼愛,瞬間湧上心頭。對比眼前這殘酷的現實,一股為葉童感到的深切不值與憤怒猛地衝垮了理智的堤壩:
    “這簡直是養了一頭喂不熟的狼崽子!”他再也壓不住火氣,聲音因憤怒而發顫,“那孩子簡直瘋了!不可理喻!你呢?你就這麽眼睜睜看著他發瘋、胡鬧?你早幹什麽去了?為什麽不盡早製止?為什麽不在中間周旋、調解,非要眼睜睜看著事情爛到這個地步?!”
    黃錦在電話那頭沉默片刻,聲音裏滿是疲憊與愧疚:是我的錯,是我沒有處理好......替我向葉童說聲對不起……
    掛斷電話,程逸靠在牆上深吸了好幾口氣才平複情緒。回到病房時,葉童已經醒了,正望著窗外發呆。
    接下來的日子,程逸把所有的溫柔與耐心都傾注在葉童身上。他變著花樣準備養胃的膳食,陪她在庭院裏散步,夜裏為她掖好被角。他像個最細心的園丁,試圖用無微不至的照料讓這株瀕臨枯萎的花重新綻放生機。
    但每當夜深人靜,他看著葉童即便在睡夢中依然緊蹙的眉頭,就知道自己所有的努力都隻是治標不治本。他能修複她受損的胃,能暫時分散她的注意力,卻永遠無法愈合那顆被生生撕裂的心。
    那份刻骨銘心的愛戀,仍在暗處汩汩地流淌著鮮血。而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守在一旁,眼睜睜看著自己最愛的人在痛苦中沉浮。這種深入骨髓的無力感,比任何指責都更讓他痛徹心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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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時間如同被精心編織的羅網,每個節點都銜接得恰到好處,環環相扣,帶著一種不將她們徹底分離便誓不罷休的決絕。雲端之上,天樞星君垂眸俯瞰著人間的悲歡離合,唇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看著那對幾世糾纏的戀人再度陷入痛苦的漩渦,他心底湧起一股近乎殘忍的得意。所謂情比金堅,原來也不過如此。 他輕蔑地想。幾世輪回積攢的情絲,竟也抵不過他翻雲覆雨間一次小小的撥弄。這讓他更加確信,凡人的情感是何等脆弱與可笑。
    然而,這份得意很快便被記憶中幾次失敗的布局所衝淡——那些他原本意在分離的算計,竟陰差陽錯地成了她們感情的助燃之柴,讓她們的羈絆燃燒得更為熾烈。念及此處,一股被挑釁的怒意猛地竄上心頭。他絕不能容忍自己的權威被這般凡俗之情一再嘲弄。
    必須再做點什麽…… 他暗忖,眼中閃過一絲狠厲的星芒,必須下一劑猛藥,讓那點殘存的星火,徹底熄滅,永絕後患。
    仿佛是感應到他冷酷的意誌,命運的絲線悄然牽動至大洋彼岸。
    在遙遠的美國,葉童的初戀鍾紅,剛剛經曆了她人生中最沉重的打擊——她摯愛的丈夫,在經過與癌症漫長的搏鬥後,最終還是被病魔帶走,永遠地擺脫了疼痛,也永遠地撇下了她。
    處理完丈夫所有的身後事,帶著一身疲憊與無法愈合的傷痛,她回到了熟悉的城市,回到了承載著她青春與舊憶的故土,也回到了關心她的家人和朋友身邊。
    朋友們見她狀態低迷,圈內幾位好友便紛紛勸她複出拍戲,希望工作能衝淡一些悲傷。但鍾紅都婉拒了,她似乎還沒準備好重新麵對鏡頭和公眾。經紀人陳強,深知葉童在鍾紅心中一直占據著的特殊位置,心裏想著著或許“老友”的勸慰能打開她的心扉。於是,他組織了一個小型聚餐,並特意邀請了葉童,希望她能幫忙勸勸鍾紅。
    收到邀請時,葉童的第一反應是拒絕。她自己的世界正一片狼藉,如何去安慰別人?更何況,無論鍾紅如今對她還有沒有舊情,阿芝都非常在意這個人。在這個阿芝和孩子關係緊張、自己又被迫“消失”的關頭,她絕不能節外生枝,讓阿芝產生任何誤會。
    然而,程逸卻希望她去。他看著葉童日複一日地消沉,心痛不已。他想著,鍾紅剛剛失去了丈夫,葉童被迫離開了阿芝,兩人都正經曆著失去摯愛的痛苦。這種相似的創傷,或許能讓她們彼此理解,互相慰藉。他甚至隱隱覺得,如果她們兩人能在一起,彼此扶持,隻要葉童能因此開心一點,走出陰霾,他也就安心了。所以,當陳強第二個電話打來時,程逸代葉童接起,並應承了下來。
    他溫和地勸說著葉童:“去吧,聚餐有很多老朋友,你和大家聚聚,散散心,總好過一個人悶在屋裏。我知道你擔心什麽,”他看著她,眼神帶著理解和保證,“我會按著時間點去接你。”
    在程逸的再三勸說和保證下,葉童終於勉強打起精神,簡單收拾打扮後,前去赴約。
    見到鍾紅的那一刻,葉童的心還是忍不住泛起了細密的疼。那個記憶中明媚開朗、被稱為“大笑姑婆”的女人,如今瘦弱、蒼白,眼神裏失去了往日的光彩,隻剩下深不見底的哀傷。盡管葉童心裏深深愛著阿芝,但她是真心希望鍾紅能好起來,能變回從前那個快樂的模樣。
    席間,在朋友們輕鬆的閑聊後,葉童也順著大家的意思,輕聲勸鍾紅考慮複出。“有了工作,分散一下注意力,人的精神或許能好一些。”她說道。
    鍾紅看著葉童,眼裏有感激,也有未散的痛楚,她輕輕點頭:“謝謝,如果有合適的角色,我會考慮的。”
    兩人都喝了些酒,酒精似乎撬開了緊鎖的心門。各自心中都積壓著太多的難過——鍾紅失去丈夫的永別之痛,葉童被迫與愛人分離的剜心之痛——在微醺的氛圍中,情緒終於決堤。葉童先忍不住,淚水無聲滑落,繼而變成了壓抑已久的低泣。鍾紅看著她,感同身受,自己也悲從中來,伸手抱住了她,兩人相擁著哭成一團。
    她們隻是兩個被命運殘酷對待的女人,在酒精的催化下,借由對方的體溫,釋放著內心無法言說的巨大悲傷。
    然而,她們沒想到,這純粹源於痛苦與友情的擁抱,卻被蹲守的記者捕捉個正著。第二天,她們相擁落淚的照片,赫然登上了娛樂報紙和網絡媒體的頭條。標題更是寫得曖昧不清,引人遐想。這張照片,像一顆投入平靜湖麵的石子,必將激起新的、無法預料的漣漪。
    小傑緊緊攥著那份還帶著油墨香的報紙,指尖因激動而微微顫抖。他的目光死死鎖在葉阿姨與鍾紅相擁而泣的照片上,一個扭曲的念頭在腦海中瘋狂滋長——
    是不是葉阿姨從一開始就搞錯了自己的性別?她是不是把自己當成了男人,所以才會一次次愛上女人?初戀是女人,遇見媽媽這個摯愛也是女人。媽媽的性向轉變,根本就是被她一步步引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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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個偏執的認知如同注入血管的毒液,瞬間流遍全身每一處角落。他感到一種扭曲的使命感在胸腔裏燃燒——必須這段的關係,這念頭比任何時候都要強烈。
    太好了!真是天助我也!
    他在心底發出無聲的狂歡,嘴角不受控製地上揚,露出一抹近乎猙獰的喜色。
    此刻,這張照片在他眼中早已不是兩個女人互相慰藉的畫麵。它是命運遞來的武器,是一把淬了毒的利刃,正好可以用來斬斷母親心中那最後一縷不該存在的情絲。
    而且開學在即,兩難的困境讓他焦躁不已。他若回學校,又給了她倆死灰複燃的機會;放棄學業,他又不舍!
    而此刻,這張報紙的出現,簡直是瞌睡遇到了枕頭!
    “葉阿姨的初戀回來了……喪夫,單身,沒有家庭拖累……她們還抱在一起哭……” 小傑的腦子裏飛快地轉動著,嘴角不受控製地向上揚起一個冰冷的弧度,“這太有說服力了!媽媽看到會怎麽想?她一定會認為葉阿姨這麽快就找到了‘下家’,她們的感情不過如此!她會傷心,會絕望,會徹底死心!”
    他幾乎能預見到母親心碎的模樣,那一瞬間的不忍迅速被“拯救家庭與改變母親性向”的執念壓倒。他認為,隻有讓母親對葉童徹底失望,這個家才能真正回歸“正軌”,而母親也才能回到喜歡男人的正常中來!
    此刻,他正用自己偏執的尺規,丈量著所有人的情感與人生。
    他小心翼翼地將那份報紙展開,精準地翻到娛樂版,將那幅醒目的照片和曖昧的標題朝上,然後如同布置一個精密的陷阱般,將它平平整整地放在了客廳茶幾最顯眼的位置——那是母親每天早晨習慣坐著喝一杯溫水的地方。
    做完這一切,他並沒有離開,而是悄無聲息地退回自己的房門後,將門虛掩著,隻留下一道不易察覺的縫隙。他的心跳得飛快,呼吸也放得極輕,一雙眼睛緊緊盯著客廳,像獵人等待獵物踏入陷阱,既緊張又帶著一絲殘忍的期待。他要知道,母親看到這份“禮物”時,會是怎樣的反應。這反應,將決定他下一步該如何行動。
    清晨的陽光透過紗簾,溫柔地灑在客廳裏。這本該是個寧靜美好的清晨,阿芝卻覺得周身像是裹著一層看不見的寒冰。她拖著沉重的步子走向茶幾,想要倒杯水潤一潤發幹的喉嚨。
    就在她的指尖即將觸碰到水壺的刹那,目光不經意地掃過茶幾中央——
    那份被刻意攤開的報紙,像一道突兀的傷口,撕裂了這片刻意維持的平靜。
    她的腳步猛地頓住,整個人仿佛被釘在原地
    血液仿佛在瞬間凝固,又在下一秒瘋狂地逆流衝上頭頂,讓她一陣暈眩。
    報紙娛樂版那碩大而曖昧的標題,和正中央那張清晰無比的照片——葉童與鍾紅緊緊相擁、臉上掛著淚痕的畫麵——像一把燒紅的鐵鉗,狠狠烙進了她的眼底。
    鍾紅!
    這個名字,連同那段她極力想要封存的記憶,如同被打開了潘多拉的魔盒,轟然炸開——那次聚會,鍾紅對葉童明顯未了的餘情,那個她後來才知道的、在葉童醉酒後發生的越界之吻,葉童事後的痛苦、躲藏與深深的自責……所有細節都在這一刻變得無比清晰,帶著尖銳的諷刺感。
    完了。
    一個冰冷的聲音在她腦海深處尖叫。
    現在,她和葉童的感情,正因為小傑的以死相逼而走到懸崖邊緣,兩人被迫分離,痛苦不堪。而鍾紅,偏偏在這個時候回來了!她愛葉童,她喪夫,單身,沒有任何家庭的牽絆和壓力!她可以光明正大地去愛,去安慰,去追求!
    而自己呢?自己被兒子用極端的方式捆綁在這個看似完整、實則冰冷的家裏,連一通電話都要偷偷摸摸。
    “她會走的……”阿芝的心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緊緊攥住,痛得無法呼吸,“她那麽痛苦,鍾紅又那樣愛她,給她提供了毫無壓力的懷抱和慰藉……她會不會……會不會真的轉身投向鍾紅?”
    這個想法如同最冰冷的毒液,瞬間注滿了她的四肢百骸。她感覺自己正從內部分崩離析,所有的堅持和信念在這一刻土崩瓦解。她一直以為,她們的愛能跨越一切阻礙,能抵得住時間的考驗。可現實的殘酷,卻將她們推到了如此絕望的境地。
    她原本還殘存著一絲微弱的希望,盼著時間能緩和一切,盼著能有轉機。可這張報紙,像最後的喪鍾,敲碎了她所有的幻想。
    她不是可能要失去葉童了。
    她是真的要失去她了。
    這個認知帶來的絕望,比小傑以死相逼時更甚,那是一種徹徹底底的、看不到任何光亮的心死。她僵立在原地,臉色慘白如紙,眼神空洞地望著那張報紙,仿佛整個世界都在她眼前轟然倒塌,隻剩下一片廢墟。眼淚無聲地洶湧而出,她卻連抬手去擦的力氣都沒有了。
    阿芝的反應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劇烈和絕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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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沒有尖叫,沒有質問,甚至沒有發出任何聲音。那種極致的痛苦仿佛抽空了她所有的力氣,她隻是踉蹌著後退了一步,纖細的手指猛地攥緊胸口,像是要徒勞地按住那顆正在被生生撕裂的心髒。呼吸變得急促而淺短,眼前陣陣發黑,整個世界的光線和聲音都在瞬間褪去,隻剩下報紙上那張刺目的照片在視野裏無限放大、旋轉。
    她的身體開始無法控製地微微顫抖,一種深入骨髓的冰冷從腳底迅速蔓延至全身。這不是單純的傷心,而是一種信仰崩塌、希望徹底湮滅後的死寂。她曾經堅信無論遇到什麽困難,她和葉童之間的愛是牢不可破的紐帶,可現在,這條紐帶似乎正在被現實和她最親的人聯手斬斷。葉童可能會離開,可能會投入一個“更輕鬆”、“更被接受”的懷抱,這個可能性像一把鈍刀,在她的五髒六腑裏反複攪動。她滑坐到冰涼的地板上,雙臂緊緊環抱住自己,將臉深深埋入膝間,連哭泣都變成了壓抑的、破碎的氣音,仿佛一頭瀕死小獸最後的哀鳴。這種無聲的崩潰,比任何嚎啕大哭都更能彰顯其下的絕望。
    躲在門縫後偷偷觀察的小傑,將母親這徹底崩潰的一幕盡收眼底。
    預想中的“勝利”並沒有帶來預期的快感,相反,母親那副仿佛被抽走了靈魂、瞬間枯萎的模樣,讓他心頭猛地一揪,泛起一陣尖銳的、陌生的刺痛感。他從未見過母親如此脆弱,如此……了無生趣。
    但這份短暫的不適,很快被他腦海中更強大的執念壓了下去。
    有效果了! 他在心裏對自己說,甚至感到一絲扭曲的“欣慰”。媽媽終於看清了!她終於要死心了!
    他看到母親痛苦,但他將其解讀為“必要的陣痛”。他認為,隻有經曆這樣徹底的絕望,母親才能斬斷情絲,才能真正回歸家庭。他把母親的崩潰,看作是走向他預設的“圓滿結局”的必經之路。
    他認為自己做得對。他成功地利用了這個“天賜良機”,加速了母親的“醒悟”。為了守護這個家,他願意承擔讓母親暫時痛苦的責任。他相信,時間會治愈一切,等媽媽熬過去,他們一家三口,就能回到從前了。
    一聲沉重的悶響從客廳傳來,伴隨著黃錦撕心裂肺的呼喊:阿芝!阿芝!你怎麽了?!
    小傑猛地拉開門,眼前的景象讓他渾身冰涼:母親倒在地上不省人事,臉色慘白如紙。
    他嘶吼著衝上前。
    黃錦一把抱起阿芝就往車庫衝,小傑踉蹌著跟上。汽車鳴笛聲中,他看著母親毫無生氣的臉龐,第一次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慌。
    都是你!黃錦一邊開車一邊對著小傑怒吼,要是你媽有個三長兩短,我這輩子都不會原諒你!
    醫院急診室裏,醫生麵色凝重:患者長期營養不良,加上情緒極度激動,導致血管迷走性暈厥。再這樣下去,後果不堪設想。
    而此時在這家醫院的另一邊的病房裏,葉童正因昨夜與鍾紅借酒消愁後複發的胃痛而輸液。程逸守在一旁,眼底滿是心疼。
    待阿芝情況穩定,黃錦走到消防通道想抽根煙緩口氣,卻意外撞見了同樣出來透氣的程逸。
    “是你?”程逸眼神一凜,不等黃錦反應,一拳重重砸在他臉上。
    黃錦踉蹌著撞在牆上,嘴角滲出血絲。身為練家子的他本可輕易反擊,卻隻是抹去血跡,啞聲道:“該打。”
    這已經是她第二次胃出血住院了!”
    程逸猛地揪住黃錦的衣領,將他狠狠抵在牆上,手背青筋暴起:
    “你們家那個瘋兒子,是不是非要把人逼死才甘心?”
    昏暗的消防通道裏,兩個男人劍拔弩張地對峙著。程逸眼中燃燒著暴怒的火焰,而黃錦眼底深處則翻湧著無能為力的愧疚。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
    一陣刺耳的手機鈴聲劃破寂靜。程逸狠狠鬆開手,掏出手機,看到來電顯示的瞬間眼神一凜。
    “我想回家。”
    電話那頭傳來葉童虛弱無力的聲音,像一根針紮進程逸心裏。
    他深吸一口氣,強壓下翻騰的怒火,對黃錦投去最後一道冰冷的視線:
    “這件事還沒完。”
    說完轉身大步離去,沉重的防火門在他身後發出轟然巨響,留下黃錦獨自靠在牆上,疲憊地閉上了眼睛。
    病床上的阿芝猛地睜開雙眼,心髒像是被什麽牽引著劇烈跳動。她不顧一切地扯掉手背上的針頭,任由血珠滲出,踉蹌著跌下病床。
    我要見...她喃喃自語,像是著了魔般推開勸阻的護士,我不能沒有她...
    當她跌跌撞撞衝至走廊轉角,眼前的景象讓她瞬間僵住——程逸正攙扶著麵色慘白的葉童。昨日報紙上與鍾紅相擁的畫麵還在腦海中翻湧,此刻卻見心上人這般虛弱地出現在醫院裏。
    !阿芝衝上前,雙手顫抖地捧住葉童的臉頰,你怎麽了?臉色怎麽這麽差?
    葉童勉強牽起一個蒼白的微笑:我沒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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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句話徹底擊潰了阿芝的防線。她將葉童緊緊擁入懷中,淚水頃刻間浸透了對方的衣襟:,求你不要離開我...不要和鍾紅在一起,不要拋下我...
    她的哭訴中夾雜著報紙照片帶來的恐懼,更飽含著這些日子被迫分離的痛楚。
    葉童被阿芝撲得踉蹌了一步,胃部的抽痛讓她險些站立不穩。當聽到阿芝帶著哭腔提起時,她立刻明白——昨夜和鍾紅喝酒擁抱的事被阿芝知道了。
    看著懷中人哭得渾身發抖的模樣,葉童的心像是被狠狠揪緊。這些日子阿芝顯然消瘦了許多,原本明亮的眼眸此刻紅腫不堪,讓她心疼得幾乎要落下淚來。她顫抖著抬起手,想要將這個朝思暮想的人緊緊擁入懷中,想要在她耳邊輕聲解釋和鍾紅的那些都是誤會——
    小傑冰冷的聲音如同利刃,猝不及防地從身後劈來。
    葉童的手僵在半空,指尖距離阿芝的背脊隻有寸許。她抬起淚眼,對上少年那雙寫滿警告與威脅的眼睛,那裏麵閃爍的寒意讓她瞬間清醒。
    她深深吸了一口氣,將幾乎奪眶而出的淚水強行逼回,也逼著自己收回那隻渴望擁抱的手。這個簡單的動作,卻像是用盡了全身力氣。
    葉童閉上雙眼,纖長的睫毛不住顫抖。她幾乎是用盡全身力氣,才從齒縫間擠出那句話:
    我們...分手吧。
    這句話像一把淬毒的匕首,精準地刺穿了兩顆緊密相連的心。她不敢睜眼,生怕看見阿芝眼中必然會出現的天崩地裂。
    以後...她的聲音已經支離破碎,照顧好自己...
    話音未落,她決絕地轉身,任由程逸攙扶著走向車門。就在她要上車的瞬間,阿芝瘋了一般衝上來死死扶住車門:
    !你看著我的眼睛說!
    小傑用力拽住母親的手臂,聲音冰冷如刀:媽,別傻了!葉阿姨早就和鍾阿姨在一起了!報紙上都登了!
    不是的...阿芝淚如雨下,死死盯著葉童,你告訴我,不是這樣的...
    葉童緩緩抬眸,迎上小傑那雙寫滿威脅的眼睛。她艱難地咽下滿嘴苦澀,輕聲說道:
    小傑說得對。所以...我們到此為止吧。
    這句話像最後一塊巨石,將阿芝徹底擊垮在地。她癱坐在冰冷的水泥地上,眼睜睜看著那輛載著葉童的車絕塵而去,仿佛自己的靈魂也被一同帶走。
    整個世界在她眼前分崩離析。她張著嘴,卻發不出任何聲音,隻有滾燙的淚水無聲地洶湧而出,在她蒼白的臉上肆意奔流。那雙曾經明亮的眼睛此刻空洞得可怕,裏麵盛著的不是悲傷,而是某種更深邃的東西——像是生命被連根拔起後的荒蕪。
    小傑蹲在她身側,語氣裏帶著扭曲的滿足:
    媽,我們回去吧。你都聽到了,葉阿姨已經不愛你了,但是我們永遠愛你,我們會好好愛你……
    這句話成了壓垮她的最後一根稻草。阿芝的呼吸突然停滯在喉嚨裏,她抬起顫抖的手想要抓住什麽,卻隻抓到一片虛無。然後,在一聲極輕的、幾乎聽不見的歎息中,她的身子猛地一軟,像一尊破碎的瓷偶,直直地向後倒去——
    “阿芝!”
    黃錦一個箭步衝上前,在妻子即將觸地的瞬間將她攔腰抱住。看著她慘白的臉色和緊閉的雙眼,這個向來溫和的男人猛地轉頭,狠狠一巴掌甩在兒子臉上。
    “啪”的一聲脆響在停車場回蕩。
    “現在你滿意了嗎?!”黃錦雙目赤紅,聲音嘶啞,“非要逼死你媽才甘心?!”
    小傑捂著臉僵在原地,還沒來得及反應,就看見父親已經一把將母親打橫抱起,朝著急診室狂奔而去。
    “醫生!醫生!快救人!”黃錦一邊奔跑一邊嘶吼,懷中的阿芝輕得像片落葉,讓他心慌得幾乎窒息。
    醫護人員聞聲趕來,七手八腳地將阿芝安置在移動病床上。黃錦緊緊握著妻子冰涼的手,直到被護士強行分開。他看著病床被推進搶救室,這才頹然靠在牆上,慢慢滑坐在地。
    小傑這時才踉蹌著追過來,看著父親痛苦的模樣,想要開口卻說不出一個字。臉上火辣辣的疼痛提醒著剛才發生的一切,而母親昏倒前那雙空洞的眼睛,更像一把刀紮在他心上。
    搶救室的燈亮著,在昏暗的走廊裏投下令人心焦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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