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屏幕上的信息，邱旭好懸沒被口水嗆死。
    他手指重重敲擊鍵盤。
    【獨自彈奏：吹，繼續吹！】
    消息發出去，他覺得力度不夠，又補了一句。
    【獨自彈奏：你以為我像我妹妹那樣好騙嗎？】
    邱圓圓不會喜歡你這麽說的......顧曉邊遺憾如今的QQ沒有截屏功能，邊打字回應。
    【流浪的木子：可以將四號包廂設計成動漫放映室，放映《聖鬥士星矢》、《數碼寶貝》、《犬夜叉》這類熱門動漫；目標群體是那些跟著哥哥姐姐來網吧，無處可去、吵鬧礙事的10歲小孩。】
    【流浪的木子：與成年人不同，小孩對放映環境要求不高，過於安靜的環境反而會讓他們不安，這樣就能省去裝修的費用。】
    邱旭眉頭微蹙，思索片刻後冷哼一聲。
    【獨自彈奏：根本無法收費，太貴沒人去，太便宜的話不如放電腦當一般包間使用。】
    【流浪的木子：轉換思維，不賣門票，賣飲料。】
    顧曉充分發揮著嘴強王者的特性。
    【流浪的木子：在包間準備小桌子，免費放置臨近保質期的餅幹。小孩沒有自製力，一定會吃。】
    【流浪的木子：吃了就會渴，渴了就要喝水。他們對價格的敏感度幾乎為零，帶他們來的哥哥姐姐，為了買個清淨，幾塊錢的飲料錢絕不會吝嗇。】
    【流浪的木子：一個孩子兩小時內喝掉兩三瓶飲料，是很輕鬆的事，而那個包廂至少能容納8~10個孩子。】
    邱旭看著屏幕，就這麽呆坐在椅子上，久久不語。
    ……
    ……
    深夜十一點，極速網吧。
    邱圓圓穿著棉秋衣，外麵隨意套了件粉色夾克，踩著拖鞋就從後方單元樓殺了進來。
    “你搞什麽名堂？”
    她皺著眉頭走到吧台前，語氣裏滿是不耐，“買個足彩也要扭扭捏捏，人家又不是不給錢？”
    邱旭從沉思中回神，眼神複雜地看向自家妹妹，“你好像認識了一個相當了不得的人呐。”
    “啊？哦，你說的顧曉啊。”
    邱圓圓反應了過來，表情古怪地打量著他，說道：“你好像很欣賞他。”
    “......談不上欣賞吧。”
    邱旭拖動椅子，騰開身位，“你自己看吧。”
    邱圓圓本想說“沒興趣”，可想到老哥前後不一的態度，還是湊身上前。
    當翻到邱旭說她好騙的對話時，她微微挑眉。
    邱旭顯然忘了這茬，連忙低頭。
    邱圓圓剮了他一眼，繼續翻閱著聊天記錄。
    看著上麵的運營策略，她的思緒開始翻湧。
    “你覺得怎麽樣？”邱旭試探道。
    邱圓圓道：“可行，如他所說，這個方案幾乎沒有成本。”
    “......我是說他這個人怎麽樣？”邱旭莫名發虛。
    邱圓圓眯著眼，靜靜看著他，“你想死嗎？”
    ……
    ……
    清晨，天光未亮。
    顧曉換上潔白的運動服，將小久揣進前兜，輕手輕腳地出了門。
    三月的北平，晨風還帶著寒意，吸入肺腑，清涼提神。
    他小跑著來到紫竹院公園門口，售票窗口剛開，遞過兩枚硬幣，換來一張門票。
    晨霧彌漫在竹林間，亭台樓閣在水汽中若隱若現。
    剛過七點，遊客稀少。
    顧曉沿著河岸開始慢跑，原本乖乖待在口袋裏的小久也按捺不住，“嗖”地一下竄出來，化作一道紅色的陰影，沒入一旁的竹林。
    小家夥十分開心，時而穿梭竹林之間，時而在覆滿青苔的石頭上駐足張望。
    他看著它歡快跳躍的身影，嘴角不自覺地勾起一抹淡淡的、真實的笑容。
    或許，也隻有在這種無人之處，他才能卸下所有偽裝和負擔，流露出內心深處最真實的情緒。
    微風拂過湖麵，掀起漣漪，顧曉停下腳步，眺望湖麵，追憶往昔。
    啾啾...啾啾...
    麻雀的脆鳴鑽入雙耳。
    循著聲音望去，隻見一隻麻雀從天而降，繞著他飛了一圈，穩穩落到肩膀上，還不忘呼朋喚友，“找到了，找到了。”
    靈性不足以讓它清楚表達意思，可空靈的叫聲還是成功替同伴指引了方向。
    沒過一會兒，又有一隻麻雀從竹林中飛出，在顧曉身邊不斷盤旋。
    顧曉通過靈視認出了這兩隻是那天北電的麻雀，於是伸出右手。
    麻雀隻是稍作猶豫就落到顧曉手掌上，歪頭看著這個好看又好聞的人類。
    “有事找我？”顧曉道。
    麻雀輕輕點頭，脆聲道：“公告欄，貼了數字，有你的。”
    顧曉努力理解這話的意思，很快，平靜的雙眸浮現一抹愕然。
    可接著，他又有些疑惑，“你怎麽知道我的考號？”
    還有，你們是怎麽認識數字的......
    麻雀揚起腦袋，“我會偷聽！”
    你這算不算窺視我的隱私？顧曉忽然有種報警的衝動。
    麻雀嘰嘰喳喳道：“後天，很多人要來，會吵。”
    複試日期就是後天的意思麽......顧曉皺起眉頭，一時間不知該如何抉擇。
    參加藝考本身就是個意外，他並不打算在不感興趣的事情上投入太多時間和精力。
    可就這麽放棄，也確實有些可惜。
    顧曉眉頭漸漸舒展開，伸出食指，輕輕撫過掌心麻雀的小腦袋，喃喃道：
    “難為你飛一趟，那我就再去試試。”
    麻雀舒服地眯起了眼，發出細小的“咕嚕”聲。
    “好可愛！”
    一聲清脆的讚歎自身後響起。
    顧曉聞聲扭頭。
    隻見一位穿著淡粉色羽絨服的少女，正挽著一名氣質溫婉的中年美婦人的手臂，站在不遠處的青石板小徑上，笑吟吟地望著他......掌心中的麻雀。
    晨光熹微，透過竹林間的薄霧，柔和地灑在少女身上。
    她未施粉黛，肌膚白皙，單看五官並非絕頂精致，組合在一起卻透出一股不食人間煙火的清靈之氣。
    顧曉的瞳孔微不可查地收縮了一下。
    雖說和後世的影視形象有所差別，可還是能認出來。
    她是劉藝菲。
    或者說，是這個時代，尚未滿十五歲的劉藝菲。
    顧曉腦海中自動檢索出關於她的信息——北電02級表演班，《金粉世家》出道，《天龍八部》成名，未來的“神仙姐姐”。
    此刻的她，與後來熒幕上那些古典絕美的形象相比，更多了幾分少女的嬌憨與青澀。
    顧曉腦子裏現在隻有一個念頭：
    剛剛她沒有聽到我在跟麻雀說話吧。
    好尷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