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導樓，二樓走廊。
    “王江老師。”
    看著眼前熟悉的中年男人，顧曉上前一步，禮貌地問好。
    “霍漩老師已經把情況跟我說了，恭喜。”
    王江臉上露出笑容，主動伸出手：“《金粉世家》可是少有的大項目，期待你在娛樂圈大放異彩的那一天。”
    “您過獎了，”顧曉與他握了握手，自嘲道，“運氣而已。說實話，我都不知道遊總是怎麽知道我的。”
    王江聞言，臉上閃過一絲古怪，“你還不知道？”
    顧曉被他問得一愣，“我應該知道？”
    王江一陣無語，搖頭歎道：“真不知道霍漩在幹什麽，這都沒跟你通個氣。”
    他側身引著顧曉往錄音室走，解釋道：“李大維，《金粉世家》的導演，是咱們北電93屆攝影係的畢業生。”
    顧曉麵露恍然。
    原來是這樣，三試時周曉文當場點將，邀請他出演《天龍八部》段譽的消息，第一時間就在北電的學生圈、校友圈裏傳遍了。
    李大維作為北電出身，正處在事業上升期的年輕導演，關注到母校冒出這麽一個引人注目的後輩學弟，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那麽向他背後的投資人、製片人遊建明推薦，也就順理成章。
    想通了這其中的關竅，顧曉心裏的石頭悄然落地。
    說話間，兩人來到一間掛著“第三錄音室”牌子的房門前。
    王江推開門，一股混合著電子設備散熱和淡淡灰塵的氣息撲麵而來。
    房間不大，卻被一塊巨大的雙層隔音玻璃清晰地劃分為兩個區域，四周牆麵被某種不規則的灰色物質包裹，顧曉猜測是吸音棉。
    他的目光越過隔音玻璃，投向了裏間控製室居中的那張長桌。
    桌上赫然放置著一張巨大的、布滿推子和旋鈕的模擬調音台。
    各種線路像血管一樣在台麵下隱現。
    調音台旁，兩台在這個年代堪稱奢侈的純平顯示器正散發著幽光。
    此刻，兩名男生正背對著他們，坐在控製台前的高背椅上，頭戴監聽耳機。
    其中一人正隨著耳機裏的節奏輕輕晃動著身體，另一人則專注地調整著某個旋鈕。
    王江沒有出聲打擾，壓低聲音對著顧曉道：“裏麵那兩位是我的學生，陶羽，彭遠。你有什麽不懂的就問他們，今明兩天，這間錄音室歸你們使用。”
    &no，我會聽一下，然後向上進行審批。隻有審批通過了，你們這個項目才能獲得長期使用這間製作室的權限。”
    顧曉完全沒有意見。
    他從來不覺得自己有資格長期占有一間學校的專業錄音室，能有兩天使用權已經是邀天之幸了。
    ……
    ……
    “顧曉。”
    “陶羽。”
    “彭遠。”
    在王江的引薦下，三人進行了簡短的自我介紹。
    這個過程中，顧曉知道了陶羽和彭遠都是錄音係三年級的學生，已經熟練掌握聲音編輯、合成、錄音、混音等專業技能，屬於理論基礎紮實，創作力稍顯平庸的典型學院派。
    顧曉觀察的同時，陶羽和彭遠也在不動聲色地打量著眼前這位傳說中的學弟。
    每年表演係的藝考都是北電校內的一場盛會。
    從初試開始，各種話題和八卦就會在不經意間流傳開來。
    女生們自然是絕對的焦點。
    誰容貌最出挑，誰舞姿最動人，誰歌聲最悅耳......
    在藝考前兩輪，這些話題依然充斥在校園的各個角落，可在三試之後，一切就變了。
    所有的議論焦點，幾乎都集中到了一個名字上——顧曉。
    陶羽和彭遠對視了一眼，心想這麽快就見到活的了！一會兒一定要好好“盤問”一下！
    王江自然知道自己的學生是什麽貨色，抬眼警告道：“你們倆給我老實點，這關係到你們結業考評！”
    他語氣帶著點恨鐵不成鋼的意味：“都老大不小了，看看你們學弟！人家都自己寫歌了！”
    陶羽縮了縮脖子，彭遠也連忙低頭，老實的不行。
    王江冷哼一聲，轉向顧曉則露出了和藹的笑容：
    “讓他們先帶你熟悉一下流程，有什麽不懂的就問。”
    顧曉乖巧點頭：“王老師，麻煩您了。”
    “不麻煩，你們忙。”
    王江又叮囑了兩位學生幾句，這才背著手，踱步離開了錄音室。
    ……
    ……
    房門合攏，錄音室氣氛恢複鬆弛。
    陶羽長舒了口氣，整個人癱在轉椅上滑了小半圈，對著顧曉訕笑道：
    “其實王老師挺和藹的，今天可能是心情不好，嗯，我們開始吧。”
    他問道：“你對錄歌了解多少？知道大致的流程嗎？”
    顧曉在彭遠的示意下坐在另一張高背椅上，對後者道了聲謝，看向陶羽，答道：
    “隻知道個理論框架。大致有六步，作詞，編曲，錄音，編輯，混音，最後是母帶處理。”
    陶羽滿意點頭，“答的不錯，看來王老師喜歡你是有原因的。”
    不，我純粹是紙上談兵的嘴強王者，加上前世網上衝浪的鍵盤俠經驗，沒有任何實操能力......顧曉心裏默默吐槽，誠懇道：
    “我沒什麽樂理知識，樂器也隻會吉他，編曲還是要靠二位學長幫忙才行。”
    陶羽還沒說話，彭遠就不以為意的擺了擺手，笑著安慰道：
    “不用緊張。你已經有了完整的旋律框架，詞也定稿了，最難的兩步已經完成，接下來隻要按照你想要的風格，找出音源就行，沒那麽玄乎。”
    說著，彭遠已經熟練地操作著身前的設備。
    巨大的顯示器亮起，Cubase界麵展開。
    他轉頭看向顧曉，眼神裏帶著鼓勵：
    “先把你的歌哼給我們聽聽。”
    顧曉沒有拒絕，老老實實地哼唱了起來。
    空靈而憂傷旋律在房間內響起，帶著若有若無的疏離感。
    陶羽和彭遠起初還帶著些學長考察學弟的輕鬆，可聽著聽著，表情逐漸變得專注。
    當顧曉哼完最後一段旋律，餘音縈繞在房間之中......
    陶羽下意識和彭遠交換了一個眼神，兩人不約而同的輕點了下腦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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