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江國際機場的抵達大廳裏，人流如織。
    顧曉一邊拖著行李箱往前走，一邊不滿地回頭瞪了眼停機坪的方向，嘴裏念念有詞道：
    “什麽破規定，一點都不人性化，早晚破產......”
    遊建明跟在他身後，無奈地揉了揉太陽穴：
    “你都念叨一路了，不累嗎？我都聽累了。”
    他補充道：“而且這也不是國泰的問題。除非你買架私人飛機，否則哪家航空公司都不會讓你帶著鬆鼠上客艙。”
    顧曉若有所思道：“買架私人飛機要多少錢？”
    遊建明一臉無語：“你又發什麽神經？”
    “多少錢？”顧曉重複道。
    遊建明深深看了他一眼，似笑非笑道：“有大有小，小的幾千萬，大的上億。”
    顧曉有些意外：“比想象中便宜啊。”
    他還以為至少三個小目標起步呢。
    遊建明噎了一下，伸手用力揉搓著他的腦袋，咬牙道：
    “少吹牛了！你先攢夠房子首付吧！”
    顧曉不滿地掙脫開，心想自己房子的首付早就解決了。
    那稅後的四百萬，別說首付，全款買套四合院都綽綽有餘。
    說話間，兩人和幾名助理已經來到接機口。
    剛走出玻璃門，就看到一名身著黑色西服的司機，舉著寫有“遊建明先生”字樣的接機牌，站在不遠處靜靜等候。
    “遊先生，您好。”
    司機確認身份後，恭敬地接過遊建明手中的小件行李，“車已經準備好了，請隨我來。”
    一行人跟著司機穿過人群，走向一輛商務奔馳。
    司機拉開車門，遊建明率先彎腰上車，顧曉緊隨其後。
    ……
    ……
    轎車在車道上緩緩前行。
    遊建明舒展了肩膀，臉上的閑適漸漸收斂。
    他聲音不高，卻十分鄭重：“顧曉，在商言商，有些話，我們現在得說清楚。”
    顧曉聞言，將目光從窗外風景上收回，轉向遊建明，示意他在聽。
    “當初我們商量好的，你用《紫》這首歌，換‘歐陽於堅’的出演機會。”
    遊建明不急不緩道：“現在，我兌現了我的承諾，你的戲份也圓滿殺青。那麽按照約定，你必須讓出這首歌的全部版權，隻保留最基本的署名權。”
    他的目光緊盯著顧曉，不放過對方臉上任何一絲細微的表情變化。
    這首歌的價值，在經過王霏團隊的初步評估後，已然水漲船高，他不希望鬧出事情。
    顧曉語氣平淡：“我清楚。”
    遊建明緊繃的表情略微緩解，對坐在副駕駛的助理使了個眼色。
    助理立刻從公文包裏取出一份合同，轉身遞到顧曉麵前。
    “這是版權轉讓協議，你看一下。”遊建明說道。
    顧曉接過合同，不算太厚，卻條分縷晰。
    手指翻動著頁麵，靈視快速掃過，確認沒問題，直接簽字。
    看見他真的眼不眨的簽字，即使早有預料，遊建明還是感到一陣牙酸，真是敗家玩意兒。
    半小時後。
    一行人抵達下榻酒店，簡單放下行李，便馬不停蹄地趕往位於灣仔的新力唱片（Sony Music）公司。
    前台早已接到通知，核實身份後，一位穿著得體的女助理便引領他們穿過掛滿旗下歌手海報的走廊。
    也是這時候，顧曉才知道周董，王立宏，F4，庾澄慶居然全都是新力合作的藝人。
    嘖嘖稱奇的同時，對這家公司雄厚實力也有了更深一層的感悟。
    沒多久，幾人來到一間寬敞的會客室。
    會客室隔音極好，將外界的雜音完全隔絕。
    落座後，顧曉好奇道：“遊總，國內有跟新力齊名的唱片公司嗎？”
    遊建明道：“當然有，同一梯隊的就有華納、百代、環球，稍次一點的也有滾石和英皇。”
    顧曉苦笑：“一個內地的都沒有啊。”
    遊建明歎氣道：“大陸娛樂產業發展緩慢，無論是資本規模、製作水平還是商業運營經驗上都遜色於這些老牌產業太多。”
    顧曉手掌輕輕拍打膝蓋，若有所思了起來。
    他們沒等多久，會客室的門被推開。
    先進來的是幾位工作人員，隨後，一個身影的出現讓室內的空氣似乎都為之一滯。
    王霏。
    她穿著簡單的白色T恤和牛仔褲，素麵朝天，頭發隨意挽起，自帶一種清冷疏離的氣場。
    王霏的目光淡淡掃過室內，在遊建明身上停留一瞬，算是打過招呼，隨後便落在了顧曉身上，眼中閃過一絲明顯的好奇。
    “遊總，您好。”她的聲音帶著特有的磁性，平淡卻不失禮貌。
    “Faye，這次實在麻煩你了。”遊建明笑著起身寒暄。
    王霏微微頷首，徑直走到主位坐下，沒有多餘的客套，目光再次轉向顧曉，輕笑道：
    “你就是《紫》的作者顧曉？真年輕呀。”
    顧曉尷尬的點了下頭，“王霏姐你好。”
    “不用緊張，叫我霏姐就好。”
    王霏打量著他，似乎想從他臉上找出點什麽：“歌我看了，旋律和詞都很有意思，不像你這個年紀能寫出來的東西。”
    顧曉表情更尷尬了，“一時運氣。”
    遊建明笑著打圓場道：
    “Faye，顧曉可是我們內地北電的高材生，天賦異稟。”
    王霏不置可否，對旁邊的音樂製作人點了點頭。
    製作人會意，將幾張合同分發給在場眾人，開始商談合作細節。
    顧曉旁聽了一會兒，內容大同小異，就是敲定版權、經費、檔期、配合宣發之類的事務。
    除了35萬港幣的預付款讓他小小的咋舌了一下外，沒什麽其他新鮮玩意兒。
    比起商業合同，他反而對正在侃侃而談的製作人本人更加好奇。
    張亞棟。
    這位享有盛名的音樂才子，被譽為內地音樂教父，為王霏、樸樹、許淞等眾多知名歌手打造過金曲，各種獎項拿到手軟。
    在前世的記憶裏，比起他的音樂才華，更為大眾所津津樂道的，是他那堪稱“傳奇”的感情經曆。
    一連串女神級女友名單熠熠生輝，堪稱吾輩楷模。
    目前待在對方身邊的，貌似就是未來的“國民女神”高媛媛了吧？
    就在顧曉感慨張亞棟那波瀾壯闊的情感史時，忽然察覺到自己的衣袖被輕輕扯動。
    他抬眼望去，發現王霏身邊那位女助理不知何時靠了過來。
    女助理指了指會客室的大門，對著他做了個“吃東西”的口型，然後用氣聲道：
    “霏姐請你，這邊一時半會兒完不了。”
    顧曉愣了愣，下意識扭頭看向會議桌主位的王霏。
    王霏對著他輕輕頷首，嘴角帶著一絲淺笑。
    顧曉想了想，點頭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