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藝菲深深吸氣，一字一句道：“你認真的嗎？”
    顧曉心虛了一下，咳嗽兩聲道：“我給錢了的。”
    劉藝菲眨了眨眼，“什麽意思？”
    顧曉理直氣壯道：“我偷完後，把車開到那人麵前，塞了六千塊錢，還留了電話，說晚上還給他。”
    劉藝菲一臉無語，破口大罵道：“那你這不還是搶的嗎！！！”
    巨大的聲音在片場回蕩，劇組眾人目光紛紛探了過來。
    顧曉瘋狂擺手，示意她安靜。
    劉藝菲連忙捂住嘴巴，生怕引起別人注意。
    顧曉也怕，不過他更怕社死，畢竟這事兒有點丟人。
    確認沒人注意後，他歎了口氣，無奈道：“你就不能文靜一點麽，成天一驚一乍，嚇死個人。”
    劉藝菲瞪眼道：“你可閉嘴吧！”
    她認真道：“以後別做這種事情了。”
    顧曉微微撇嘴，“你情我願的事情，有那麽嚴重麽。”
    見她又要喊，他連忙認輸：“好好好，不做了，不做了。”
    劉藝菲哼了一聲，左右看了看，湊身上前，小聲道：“還的時候小心一點，千萬別被人發現。”
    顧曉抬頭看了看天空：“放心，外人想要跟蹤我，其實還挺難的。”
    劉藝菲順著他的視線望去，隻見幾隻飛鳥掠過天空，除此之外空無一物，一臉不解：
    “什麽意思？你在看什麽？”
    顧曉收回視線，平淡道：“沒什麽。”
    劉藝菲暗暗磨牙，正要撲上去咬人，忽然聽到身後傳來一聲輕咳。
    她動作猛地僵住，脖子哢哢轉動，隻見劉曉麗不知何時站在不遠處，雙手環胸，麵無表情地看著他們。
    “媽、媽媽......”劉藝菲瞬間從張牙舞爪的小野貓變成了乖巧的小鵪鶉。
    劉曉麗的目光在兩人之間掃過，最後落在顧曉身上，語氣平淡：
    “小顧，周導讓你過去一趟，說要跟你講講明天的戲。”
    “好的，阿姨。”顧曉從容起身，默默從兩人身邊走過。
    等他走遠，劉曉麗才走到女兒身邊，壓低聲音：
    “大庭廣眾的，像什麽樣子。”
    劉藝菲委屈地扁了扁嘴，“是他先氣我的！”
    劉曉麗看著女兒這副模樣，無奈地歎了口氣。
    ……
    ……
    顧曉找到周曉文時，他正和趙健站在監視器後比劃著討論什麽。
    “來了？”周曉文瞥了他一眼，“準備得怎麽樣？”
    “沒問題。”顧曉道。
    趙健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聽說你騎摩托來的？可以啊小子，夠拉風的。”
    顧曉麵不改色：“代步工具而已。”
    周曉文冷哼一聲：“少在這貧。明天拍你和胡君的第一場對手戲，段譽被喬峰所救那段，武打動作不算太多，主要是讓你熟悉......”
    他話還沒說完，一個工作人員急匆匆地跑過來：“周導，張製片讓您過去一趟。”
    周曉文眉頭一皺：“什麽事？”
    工作人員壓低聲音：“好像是......調整了拍攝計劃。”
    周曉文臉色瞬間陰沉，趙健直接低下腦袋，裝沒聽見。
    周曉文深吸一口氣，平複火氣後，對著顧曉道：“你先回去，一切等我通知。”
    顧曉應了一聲，轉身離開。
    回到休息區時，劉藝菲和劉曉麗已經不在原地了。
    他樂得清靜，重新躺回折疊椅，繼續閉目養神。
    隻是還不等他屁股坐熱，執行製片的助理就送來了一張通告單。
    顧曉掃了一眼上麵的內容，平靜地看向助理：“四點化妝？”
    助理被他看得心裏發毛，硬著頭皮解釋：“張製片說...天氣預告說明天下午有雨，最好提前拍攝。”
    顧曉將通告單折好塞進口袋，重新躺回椅子上：“知道了。”
    這反應太過平靜，反倒讓助理有些不安。
    他張了張嘴，最終還是默默離開了。
    ……
    ……
    翌日四點，天色漆黑。
    一輛專車停在片場外圍，顧曉推門下車，帶著小久走進片場。
    現場一片寂靜，除了美術組和攝影組的人在清點設備外，隻有幾名化妝師圍坐在一起閑聊。
    看到顧曉準時出現，她們臉上都露出了驚訝與同情的複雜表情。
    顧曉目光掃過場地，暗自搖了搖頭，覺得某人的伎倆真是低級且幼稚。
    “顧老師，這邊請，我們先上妝。”一位年長些的化妝師迎了上來，語氣帶著些許無奈。
    顧曉沒說什麽，跟著她走向臨時搭建的化妝間。
    古裝造型確實麻煩。
    尤其是段譽這種貴公子形象，光是假發套的佩戴和梳理就耗費了一個多小時。
    等化妝師整理好頭套，接著便是麵部上妝，粉底、眉形、唇色......每一步都精益求精。
    當顧曉換上那身月白色的書生袍，掛上玉佩，走出化妝間時，天邊才泛起肚白。
    片場內依舊冷清，隻有零星幾個工作人員在忙碌，顯然，這個突兀的“淩晨場”，打亂了許多人的節奏。
    直到早上六點多，導演周曉文才頂著一頭亂發，臉色鐵青地出現在片場。
    他一眼就看到了早已準備就緒，正安靜看劇本的顧曉，腳步頓了頓，眼神複雜。
    大步走過來，拿起顧曉放在一旁椅子上的通告單看了一眼，臉色更沉了幾分。
    “張紀忠呢？”周曉文環顧四周，聲音帶著壓抑的怒火。
    執行導演連忙跑過來，低聲道：“張製片說他要規劃拍攝周期，沒必要親自來盯著。”
    周曉文抿緊嘴唇，強壓下罵人的衝動。
    他看向顧曉，語氣帶著一絲歉意：“你去休息區眯一會兒吧。”
    顧曉抬起頭，輕笑道：“算了，化妝同事好不容易弄的造型，別弄亂了。”
    周曉文沉默幾秒，也沒有強求，直接招手喚來了攝影師和燈光組長，開始講戲。
    由於時間充裕，周曉文講的非常細致，顧曉也時不時提出自己的想法，幾人圍在一起，討論得越發深入，氣氛倒是其樂融融。
    時間就這樣不知不覺的來到七點，拍攝正式開始。
    燈光、攝影、錄音......所有部門迅速就位。
    扮演西夏嘍囉的武行演員們各自站好了位置。
    胡君也化好妝，穿著一身粗布麻衣，抱著臂站在場邊。
    “《天龍八部》第二十四場，第一鏡，第一次！”
    “Action！”
    場記板啪地一聲脆響，拍攝正式開始！